第十五章|初一祈福

　　洛離離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痛得厲害，膝蓋側邊也被自己壓了一塊淤青。背上好像也有什么東西硌著自己。洛離離伸手把背后的東西拿出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的手機。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離離，起床了嗎？”洛爸爸敲了敲門，聽見里面洛離離的“請進”之后才推開了門。

　　“喏，新年快樂！”洛爸爸伸手把兜里的紅包拿出來遞給了洛離離，“你不是要去寺廟祈福嗎，快點收拾哦，汽車一會兒就到了?！?p>　　“謝謝老爸，我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欠你這個紅包了?！甭咫x離笑，然后一把拿過床上剛裝好的書包就準備離開房間，“我先去吃早飯了?！?p>　　大年初一，去寺廟祈福的人一年比一年多了。汽車里的人也已經擠得再也容不下哪怕一個人了，洛離離用了好大的勁，才把背包里的手機拿出來。然后把背包拿到了面前。雖然現(xiàn)在這個社會小偷什么之類的也沒那么常見，可是畢竟還有小心為妙，畢竟這個手機還是洛離離求了洛爸爸好久才拿到的，還有背包里面的膠片相機，那是洛離離攢了好久的錢才買的。

　　昨晚等程一城的短信一直沒有等到，直到洛離離拿著手機睡著了，也沒能看到程一城的短信。一大早醒來，腦子里就冒出了夢境的那些場景，讓洛離離現(xiàn)在連開機的勇氣都沒有。昨晚的短信，她似乎都開始后悔發(fā)送了。

　　“咦？洛離離？”

　　“你是？”洛離離回頭，看見離自己不遠處那個畫著煙熏妝，涂著大紅唇的女生。

　　“我啊，我是張艷。”

　　“哦。我知道了，張艷啊?！本褪悄莻€小學的時候拿著削鉛筆的刀不小心把她手臂劃了一條一厘米深、三厘米長的口子，害得她胳膊一直留著疤，那個六年級去跟老師打報告說她跟男生玩得太好，害得她被老師教育了整整一個小時，那個初中背著她和程揚交往，那個上完初三就嫁人，那個她上高二就離婚的張艷嘛……

　　其實洛離離也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不喜歡她的人，她記得最清楚的，好像就是張艷。

　　“你還在讀書嗎？”張艷從人群里擠了擠，讓自己靠近洛離離。

　　“嗯。”洛離離聳聳肩，周圍的香水味讓她覺得不舒服。

　　“以前的事，對不起啊。”

　　“嗯？”好像香水味也沒那么濃烈了。

　　“就是以前那些事嘛。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哦，沒事。都過去了?！甭咫x離笑，她果然不適合記仇。

　　“嗯，你現(xiàn)在應該高三了吧?！?p>　　“嗯，今年就高考了?！?p>　　“哦，好好考?！睆埰G拍拍洛離離的肩膀，“對了，你們以后畢業(yè)如果有聚餐唱歌這些活動，你可以找我哦。我現(xiàn)在在縣城里和朋友開了一家kTV，到時候可以給你打折?！?p>　　“好?！?p>　　“你要不記一個我的電話號碼吧?！?p>　　“哦，好。不過我手機還沒開機，你等一下哦?！?p>　　“不用，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號碼?！?p>　　“哦，這樣也好?！蔽揖拖炔婚_機了。

　　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在這些沒營養(yǎng)的聊天中過去了。

　　下車的那一刻，洛離離終于還是把手機開了機。緊接著，洛離離就收到了五條短信，還有三個未接電話。電話是洛媽媽和鄧雪打的，短信……是鄧雪、張舒語、還有程一城三人發(fā)的。

　　洛離離回了鄧雪和張舒語的短信，又回了洛媽媽的電話，最后才硬著頭皮打開了程一城發(fā)的短信。

　　離離，新年快樂！還有，語文不好，就不要學什么文藝。

　　咦，這個回復，是什么意思？難道那句話不是表白用的？可是她明明記得那句話的意思就是表白啊。她的語文好像也沒有那么差吧！

　　洛離離嘆了一口氣，也好，至少這個短信，也算是給了她給他打電話的勇氣了吧。短信什么的就當沒發(fā)過吧。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得在一起，能夠長長久久陪在他身邊，做朋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喂……”

　　“程一城，你不會告訴我你還在睡覺吧？”

　　“嗯……”

　　“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我答應你什么事了？”

　　“不是說好一起去祈福嗎？”

　　“哦……我今天不去了?！?p>　　“可是……”我們明明很早就約好了。

　　“我昨晚睡得有點晚，我有點困?！?p>　　“那你再睡一會兒，我還沒到呢，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p>　　“那個……”

　　“你睡吧，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洛離離沒等程一城說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她不想等程一城說，她怕他說的，都是拒絕的話語。

　　電話那邊，程一城的睡意早就沒有了。拿著手機，聽著剛剛洛離離的聲音，昨晚的事情又清晰的浮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春晚已經接近尾聲了，程一城抬頭，鐘表上的時針已經快接近十二點整了，仔細一看，離十二點還差五分鐘。程媽媽和程爸爸剛剛去陽臺看煙花去了。程一城拿了手機，也起身出門去看煙花。說起來，程家已經好久沒有放過煙花了。聽程媽媽說，小時候程一城因為放煙花，把左手炸傷了，鮮血淋漓。從那以后，程家每年春節(jié)再也不放煙花了。

　　程一城看著空中一朵一朵炸開的煙花，是挺漂亮的，可是綻放過后的漆黑的天空，不是顯得更寂靜了嗎？就像是原本空虛的人生，忽然來了一個令自己心動的人，她的所以都占據著自己的心，后來，她走了……那時候心里的空虛會更盛。

　　程一城搖搖頭，想什么呢……

　　“城城，你手機在響?！?p>　　“什么？”程一城低頭看剛剛戳自己肩膀的程媽媽。

　　“你手機響了?！?p>　　程一城這才把口袋里的手機拿出來，這個號碼，怪怪的。然后隨手掛斷了。這時，程一城看見，洛離離三個字赫然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是短信。正點開短信，剛看一眼，電話又響起來，還是那個奇怪的號碼。程一城楞了兩秒，轉身回房間接電話。

　　“程一城，你居然掛我電話?！彪娫捘沁厒鞒龅穆曇簦橇衷吹?。

　　“噢，不可以？”

　　“我們之間沒愛了?！?p>　　“說的好像我們之間曾經有過愛?！?p>　　“兩年半的友情不是愛嗎？”

　　“哦，姑且算吧?！?p>　　“靠！”

　　“你打電話過來恐怕不是討論愛的吧。”不知道為何，程一城心里總覺得有點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我說了，你可別揍我哦。不過你也揍不到我。”

　　“有屁快放?！?p>　　“那個，你這么聰明，沒覺得哪里不對嗎？”

　　程一城想了想剛剛的來電顯示，隨后淡淡的說：“你去國外度假去了？”

　　“猜對了一半。”

　　程一城呼了一口氣，“你留學怎么不告訴我們?！?p>　　“靠，你就猜到了？”電話那邊，林源一下子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

　　“為什么？”程一城這時候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覺，不過話語間卻是顯得有些不悅。

　　“對不起啊，本來早就想告訴你們?？墒俏遗挛艺f了我就不想走了?！绷衷凑驹诖扒埃粗巴夥比A又陌生的城市，腦子里滿滿都是高中里那些熟悉的面孔。

　　“你……在哪里？”

　　“倫敦?！?p>　　“不管怎樣，好好照顧自己自己?！?p>　　“嗯?！?p>　　“哦，還有，新年快樂?！?p>　　“你也是，新年快樂，等我學成歸來！”

　　“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帶荊條。”

　　“哈哈，好?！绷衷椿仡^，一眼看見書桌上那張洛離離回頭大笑的照片，他記得那一天洛離離是和程一城在互相調侃著什么，然后他趁著兩人不注意，偷拍了這張照片，“程一城啊，你要好好照顧我們家洛離離哦。”

　　程一城楞了兩秒，腦子里忽然閃過那條短信，“什么時候就成你們家的了？”

　　“怎么就不能成我們家的？”

　　“沒看出來啊，你早有企圖……”怎么會看不出來，你那么喜歡洛離離，喜歡得那么明顯。

　　“有什么用呢，人家的心又不在我這里。”林源談了一口氣，“所以啊，你要好好照顧我們家離離。”

　　“跟我有什么關系。”程一城腦子里那條短信的內容漸漸浮現(xiàn)“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你別說你不知道，我不相信你沒有感覺到?！?p>　　“不可能，她對我，對你，對楊逍都是一樣的?！?p>　　“反正不論怎么樣，我希望你和她都好好的。好好的等著我回來?！?p>　　“好?！?p>　　“你那邊很晚了吧，早點休息吧。”

　　“好，拜拜?！?p>　　林源的電話程一城還沒有消化，洛離離的短信又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程一城抬眼看看窗外，不知什么時候，窗外已經沒有煙花綻放了，剛剛熱鬧的天空也重新歸于寧靜了，程爸爸和程媽媽也入睡了。

　　程一城拿著手機，腦子里浮現(xiàn)的是洛離離拖著行李離開校園時回頭沖他微笑的臉。不是的，洛離離這么笨的人，一定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洛離離她明明對他和對楊逍都是一樣的，是她的眼里真心對待的朋友。她不會對他有其他感情的。

　　程一城打開短信界面，準備回復洛離離的短信，這時候阮婷的消息又來了。

　　“一城，新年快樂。真期待明年新年和你一起跨年。你要好好考試，我也好好考試，我們要上一所大學?！?p>　　腦子里才想到阮婷那條短信，洛離離的電話又打來了。程一城掐斷電話，然后飛快在短信框里編輯了短信“學校門口的奶茶店，你在那里等我吧”，隨后，起身收拾準備赴約。

　　是的，他和洛離離畢竟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