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殤站在陌玄藍床頭,朝他吹了吹氣,他似乎感受到了絲絲涼意,他輕輕動了動,蹙著眉,慢慢睜開眼。
一睜開眼睛,他就從床上滾了下去。
這怪不得他這般不端不雅的模樣,論誰宿醉之后的第二天醒來,就看到一張臉湊過來,還是一張嘻嘻媚笑的嘴臉,誰又能優(yōu)雅淡定到哪里去。
花雨殤笑道:“破破,日曬三桿了,你這是打算睡到何時啊?”
陌玄藍道:“昨晚我……”
花雨殤道:“你?……”
花雨殤故意頓了頓,沖他眨了一個媚眼,單手托腮,笑得詭異。
陌玄藍臉色瞬間煞白。
花雨殤一看總算扳回一局,這才放過陌玄藍接著道:“你昨晚挺奔放的?!?p> 陌玄藍臉這回更好看了,完全的雪白了。
花雨殤哭笑不得,顯先沒忍住,看來陌玄藍是一個醉酒之后與她相同完全不會記得醉酒時發(fā)生任何事的人,不記得好,她正求之不得。反正現(xiàn)在她也忘得干干凈凈了。但花雨殤自己清楚,她那種經常對陌玄藍做調戲不成、抱起石頭砸自己腳這么多次的事跡經驗來看,以她的性格,這次也不會例外的肯定做了什么嘆為觀止的事情。如果陌玄藍記得,一番詢問下來,心仇舊怨一起與她算,她是說謊也不妙,說實話更不妙。
現(xiàn)在好了,一口嘴在她臉上,說謊全由著她來。而且謊不謊的誰知道,想到這內心一陣狂喜。頓覺人生處處是風景。
花雨殤故作淡定的走到案桌旁坐下,翹著腿的細細品著杯里的茶。
陌玄藍一陳手忙腳亂的穿衣套鞋,整理完畢。陌玄藍猶猶豫豫的來到案桌前。
花雨殤擔心陌玄藍會驚嚇過度,一時沖動,失手將她一劍刺死當場。于是陌玄藍一走近,花雨殤條件反射性的就朝一側挪了挪位置。與陌玄藍堅持的保持著一段距離。
可這一挪,屁股一側下什么東西絆得她一個身形一晃,花雨殤低頭一看,原來是躺了一晚的子曰劍。
陌玄藍僵在原地,神色復雜地看了眼玄靈劍和花雨殤,陌玄藍似乎很想追問花雨殤昨晚自己醉酒后的細節(jié),但對于他的性格來說,似乎太難以啟齒,于是強行忍住,收斂神色。
陌玄藍沉默半響,花雨殤搶先開口,道:“我出去透透氣……?!彼龑嵲凇滩蛔×?,這個笑快要把她憋得窒息了。
她顫顫顛顛的走到門口,忍得全身都在發(fā)抖,臨開門,突然身后傳來了陌玄藍的聲音:“我……昨晚是不是對你……”
聞言,花雨殤實在連最后一絲忍耐爆笑的能力都沒有了,一把快速的打開房門就要無聲的開懷大笑。
突然腳下又是一拌,整個人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嘴上大大咧咧的笑容被這一驚,全給生生震了回去。
花雨殤,低頭一看,一件大紅嫁衣擺在面前?;ㄓ隁懩闷鸺抟?。比了比自己,竟然剛剛好?;ㄓ隁憵g喜的轉過身,拿著衣服跑到陌玄藍面前。
陌玄藍面上一沉道:“扔掉。”
花雨殤道:“為什么?”
陌玄藍:“衣服有異”
花雨殤左翻右看:“難道是太漂亮?”
陌玄藍眼神閃了閃,然后給還給她一個看到傻子模樣的眼神,花雨殤不得不再細看一遍,依然沒有異樣,陌玄藍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注意力完全都在“漂亮”兩個字上了,于是提醒道:“味道”
花雨殤拿著衣服湊到鼻子嗅了嗅脫口而出道:“這是……血腥味?!?p> 陌玄藍看到她總算是看到重點了。這才道:“衣服應是被人滲了血。”
花雨殤可惜道:“這也太浪費了,一件好好的衣服,多漂亮啊。”
陌玄藍自然欣賞不來。所以完全沒有一點可惜的抽出玄靈劍,唰唰唰幾下,花雨殤拿著的那件嫁衣瞬間便化成了滿天飛揚的一塊塊碎布。
花雨殤用以哀怨的眼神看著陌玄藍道:“其實洗洗還能用。”
陌玄藍收劍回鞘眉頭緊蹙道:“這是沖你來的”
花雨殤道:“不奇怪,這里除你,就是我。再說誰會沒事敢惹你?!?p> 陌玄藍沉默不語,凝眉思索。
花雨殤也在努力思索是誰會對她那么情有獨鐘。
想來想去都僅是猜測,與其瞎猜不如坐等。等等總會有人來收網的。
兩人出了客棧,陌玄藍猶豫不前,最后終于開口道:“我……打爛的浴桶,我……”
花雨殤岔開話題道:“破破,你說送嫁衣是為何?”
陌玄藍“……”
花雨殤笑道:“這是警告,可是為何僅對我這樣警告……”
花雨殤看著陌玄藍詭秘一笑。
陌玄藍瞬間神色凝重。
一路上,花雨殤特別興奮,嘴上哨曲不斷。
陌玄藍一路靜靜的聽著,花雨殤突然停了吹哨,改了唱小曲,嘴兒輕輕的哼唱起了一首小曲。
陌玄藍聽著聽著,覺得旋律輕靈飄逸甚是好聽,便問道:“這首曲可有名字?”
花雨殤笑道:“你說這個嗎?哈哈哈!這是我小時候閑來無事編的,取名字?你不說我倒忘了,是應該取個名字。”
花雨殤歪著頭想了想道:“吃雞,酒香,要不干脆無名”
陌玄藍淡淡的掃了一眼花雨殤??此难凵癯錆M了極其的無奈和藐視。
花雨殤看著這嫌棄的眼神,這才解釋道:“這個曲我在開心的時候才會哼,對于我來說,聞酒的醇香,吃肥美不膩的口水雞,才會使我開心。再說無名難道不好嗎?又好記?!?p> 陌玄藍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得道:“它配得起更好的名字”
花雨殤想了想道:“不就一個小曲,那么多彎彎道道做什么,算了,算了,不取了。太麻煩了。”
陌玄藍道:“……”
好不容易兩人來到“異城”
兩人抬頭,一座飛閣流丹,氣勢恢弘,如同沙場上的鐵甲軍墻,檐角飛翹,鉤心斗角,延至天邊,碧瓦飛甍,煥發(fā)魅然,儼然危樓,囷囷焉拔而起,城上棱角似一筆白描,凌空瀟灑。城門上的門匾刻著,“異城”二字,字跡筆墨酣暢,神韻超逸,花雨殤皺皺眉,就這城門,就這字跡,若是有鬼作祟,那么這“鬼”也非,凡“鬼”了。花雨殤和陌玄藍,兩人走到城門前,交換了一個眼神,一人一扇推開厚重的城門。
“吱呀——”一聲,重負的承軸,載著兩扇對齊的城門,緩緩打開了。
眼前所見,一個干干凈凈的城鎮(zhèn),印入眼簾,鎮(zhèn)中一條筆直的大道穿城而過,城兩邊是一間間閉門的鋪子,和無人的民居。兩邊稀稀落落的店鋪里,還掛了一大片旗旛,旗旛均以破敗不堪。有的還能依稀辨別出一兩個字跡,有的卻連字跡都已經看不清了,從這些屋舍,和旗旛都能看出,曾經這里也一度輝煌過,只是現(xiàn)在人去樓空,萬籟俱寂,凄涼寂寥。
現(xiàn)是正值夏日,烈日炎炎,讓人郁熱沉悶,暑熱難耐,但城內卻是涼意濃郁,使人入城便神清氣爽,很是舒暢。但這股舒暢在越往里走時卻漸漸變成了冰寒刺骨。
花雨殤打了個冷戰(zhàn),噴嚏不斷,她縮了縮身子,雙手不自覺的搓了搓自己的肩臂道:“這里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冷。”
陌玄藍抬頭看了看四周道:“這里環(huán)山傍水。晝夜怕是溫差較大,但環(huán)境極佳。”
“花雨殤道:“傳說中的風水寶地?這么好的寶地,被折騰成這樣,真是浪費。”說著說著花雨殤就發(fā)現(xiàn)略有些不對了。
花雨殤聞道:“破破,這里是不是起霧了?我怎么感覺霧氣蒙蒙的?!?p> 陌玄藍聞點頭道:“確是起霧了。”
越往里走,兩人越發(fā)覺這莫名而起的霧氣,竟越來越濃郁了。
白霧茫茫,妖氣四益。
一開始兩人還能勉強看清十步之外,后來五步之外的輪廓便不能識別,再到后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了,兩人越走越近。最后不得不肩挨著肩走,才勉強看清對方的樣模樣。
花雨殤心猛然而生一個念頭:“一般這種故事走到這,接著就該兩人被沖散了。然后就是一個一個接著被人收拾。”
想到這花雨殤伸出手去拉陌玄藍的手。防止兩人被沖散。
這邊剛做完,花雨殤低頭看了看腳下,卻是自己連腳也看不清了。
花雨殤不敢再開口說話,防止自己分心而招人暗算。
又走了一段,前方迷霧之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極輕,極慢而且還很雜。似乎是有一群小心翼翼一群人朝他們而來。很謹慎的,卻什么也沒說。
花雨殤從懷里掏出一張昨晚抄的“言行篇”毫不猶豫的揉搓成團,用火折子燃起。用力的朝著前方擲去,這么一擲,前方若是真有什么,哪怕不能一目了然也可以讓他們亂一下陣腳。
果不其然,前方那群人是以察覺到了,立即反擊,兵器出鞘聲不絕于耳,幾道光色不一的劍芒殺氣騰騰的臨面而來。
子曰劍出鞘繞著花雨殤游了一遭,盡數將對方的劍芒擊退了去,那邊一陣人仰馬翻,手忙腳亂。一個人聲嚷道:
“我靠!這什么鬼,還會兵器”
這聲音,這么熟悉的語調,這么沒格調的用詞。
花雨殤舒了口氣,輕飄飄的道:“花雨寒,你不是說過世上沒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