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迎了風
不知不覺間,花其婉已經(jīng)來了近半個時辰,韋榮琰將月餅留下,收拾了食盒對花其婉說:“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回去晚了,你母親該擔心了。今天我走不開,我多派幾個人跟著你,你放心走就好?!?p> “我好不容易來一次軍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我都還沒有好好看看呢?!被ㄆ渫裥÷暤厝鲋鴭?,若是定力不夠的,誰能抵得住這嬌嬌糯糯的請求。
其實,花其婉也不是新奇軍營,就是舍不得離開,才找個借口拖延一二的。
“不許。”韋榮琰語氣不容商量,一時又不忍心,便解釋到,“軍營無非就是士兵訓練,甚至有的打著赤膊,姑娘家家的不害臊嗎?”韋榮琰哪能讓那幫粗漢子看了他的千寵萬寵的丫頭去,遂不由分說地提了食盒領先向外走去。
不想,這丫頭卻蹲下身子不走了,手捂著肚子,一臉的疼痛難忍,韋榮琰回身緊忙扶起她,看她臉色蒼白,又著急又心疼,“丫頭,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叔,我的肚子突然疼得厲害?!被ㄆ渫裉鄣弥背闅猓曇纛澏稁Я丝抟?。
韋榮琰更是擔心,伸手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屏風后的行軍榻上,高聲喊進來福吩咐到:“你速去將軍醫(yī)找來,丫頭身子不適,腹痛難忍。”來福見到自家主子著急的樣子,半點不敢耽誤,火速奔軍醫(yī)的帳篷而去。
韋榮琰是習武之人,早年游歷期間,也一并涉獵過歧黃之術,便將手指搭在花其婉的脈上,只是也沒有察覺出有什么大的異樣。此刻丫頭痛苦難當,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喊疼,他卻束手無策,一顆心揪著疼,又想她大災小難地不斷,便下定決心今后要在醫(yī)術上下下功夫,以備不時之需。
花其婉越來越疼得厲害,反手緊緊抓住搭在自己脈上的大手,指甲都扣進他的肉里,她恨不能拿了這只溫暖的大手按在腹部,給自己揉一揉,暖一暖,但是她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那樣不可以,只是將那大手抓的更緊,因為這雙手一直能帶給自己力量。
韋榮琰沒有辦法看著她這樣疼,他恨不能伸手替她揉一揉,但是不可以,便喚了凌葭進來。
凌葭進來看到花其婉躺在床榻上,痛苦地捂著肚腹,也沒有顧上跟韋榮琰請安,便疾走過去抱住她家姑娘,焦急地問:“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花其婉只一個勁兒地喊疼,韋榮琰吩咐:“丫頭突然腹痛難忍,你給她揉一揉,輕輕地,看能不能減輕她的痛苦?!?p> 凌葭遂伸手到花其婉的腹部,柔柔緩緩地旋轉,似乎能減輕些痛苦,花其婉漸漸止了痛呼,但還是緊皺著眉頭。
不久,軍醫(yī)便來到了,不等軍醫(yī)行禮,韋榮琰便抬手止了他的動作,令其到屏風后給花其婉診脈。大約有幾息的功夫,軍醫(yī)便起了脈,看到花其婉是穿著男裝,便對韋榮琰說:“將軍容稟,小兄弟的病有些內(nèi)情,請屏退左右?!?p> “先生但講無妨?!贝藭r軍帳中并無他人,只凌葭在側,說話間兩人便到了屏風之外。
軍醫(yī)說到:“回將軍,姑娘并沒有什么病,只是即將來潮。下官若是沒有診錯,姑娘有寒宮之癥,即便調養(yǎng)得宜,但余根未盡,是以,在來潮前期甚或整個經(jīng)期便會有疼痛癥狀。”
“那沒有辦法治療嗎?她每每這樣疼痛,怎么受得了?”韋榮琰急切地問。
“下官并不善婦科,這種體質,平日倒是無妨,至于經(jīng)期的疼痛也可以調理,只是——”軍醫(yī)說到此,往屏風后看了一眼,壓低聲音繼續(xù)說,“只是,若不能盡除寒癥,只怕將來在子嗣上困難些,不過,也不太過絕對,只是有這樣的擔憂?!?p> 韋榮琰想到這丫頭嫁人后,若無子嗣,在婆家豈能站住腳,必定是被冷落的下場,到那時,自己恐怕殺人的心都有。想到這些,他的眼神跟著冷然逼人,讓身邊的軍醫(yī)抖顫不已,兀自反省自己是否說錯了話。
這駭人之氣也只瞬間而已,韋榮琰斂了自己的情緒,平靜地問:“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好,眼下怎么辦?她們主仆還要回去,身子是否受得了?”
“眼下中軍也沒有適于女子的藥材,先讓灶上熬一碗姜湯飲了,待腹部溫熱了,疼痛便會好點,其他的事情等她回去了,再請大夫開藥調理便可。姑娘乃初潮,一時半會還來不了,路上倒也無妨?!?p> 韋將軍素來平靜自持,從沒有情緒外露的時候,看適才將軍周身的凌厲,想來榻上的姑娘是將軍頂重要的人,軍醫(yī)遂謹慎地斟酌著回話,就怕一個不小心,便惹發(fā)了將軍,給自己個軍法處置,自己小命休矣。
韋榮琰照著軍醫(yī)的吩咐,命灶上速速熬了姜湯過來,又親自喂了丫頭喝下去。
只是他一個大男人,于這女子的隱晦之事,不好啟齒,便先哄了她說:“丫頭,沒什么大事,就是來的時候許是迎了風,吸了涼氣兒,這才會突然疼痛,喝了熱湯暖暖就好了。剛剛一番折騰,時候更是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等回到州衙,再讓沈大夫好好診診,調養(yǎng)一番便可?!?p> 花其婉適才也聽到了軍醫(yī)的話,其實她也并不是不懂,畢竟上一世也經(jīng)歷過,只是今生從小又過一遍,這么多年來早將這事給忘下了。如今看著小叔遮遮掩掩的說話,她的臉早羞得紅到了耳朵根。
韋榮琰看到花其婉臉色很快恢復了紅潤,想來身子好多了,他實在想不到這小丫頭是因為懂得而羞臊。
花其婉喝了姜湯,疼痛倒是真的緩了不少,看看時候確實晚了,回去后,娘親不定怎樣嘮叨呢,于是,趕緊地起來,著急忙慌地就要回去。
韋榮琰看她沒心沒肺的孩子樣,于自己如此不精心,真是又好笑又好氣,這哪里就成人了呢?這樣早受這份罪。
等花其婉上了馬車,韋榮琰吩咐凌葭到:“回去告訴二太太,丫頭是長大了,讓她給丫頭準備準備。另外,丫頭身子虛寒,會有疼痛之狀,先讓沈大夫給調理著,今天務必要先服上藥,不然會有她受的罪??捎浵铝耍坏糜姓`?!?p> “屬下記下了,定會照顧好姑娘,請主子放心。”凌葭說完拱手一揖,回身走向馬車。
若不是怕倭兵偷襲,韋榮琰勢必要親自護送丫頭回州衙的,如今只得多派了侍衛(wèi)并又多加了幾個暗衛(wèi)跟著花其婉,就算如此,直到侍衛(wèi)和暗衛(wèi)回來之后,他的心才算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