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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竹又噗嗤一聲笑出來:“聽聽,這是嫌棄窮親戚了?!?p> “不是嫌棄!”羅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是窮也就算了,還沒骨氣?!?p> “哦,像東平郡王府這樣的,要討銀子,還要擺出面上排場來?”瓊竹被羅頃這句話觸動心腸,自己的兄長,曾經(jīng)是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一個人,可是今日一見,他也沒有了骨氣,為了那些東西,笑的不像記憶中的兄長了。
比起來,都是來打秋風(fēng),東平郡王府的打秋風(fēng)方式,和他們還是不一樣的。
“這個?”羅頃是真沒想到瓊竹會問出這么一句話,愣在那里說不出話來,瓊竹又淡淡一笑:“我也不過隨口問問,總覺得等到我們孩子長大,逢年過節(jié)看見我哥哥帶著妻兒進王府,大概也會這樣說,娘,為什么舅舅他們這樣窮還沒有骨氣?”
瓊竹話中帶著深深的惆悵,羅頃卻想到另一件事,他伸手去摸瓊竹的肚子:“你有喜了?”
“我不過是順口說說,哪里有喜了?”瓊竹沒想到羅頃會往這方面想去,嗔怪地把他的手打掉,羅頃嘆氣:“哎,要是你有喜該多好,這樣的話,娘就不會把你叫去,成天對你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瓊竹可不會認(rèn)為自己懷孕次妃不會橫挑鼻子豎挑眼,只怕那時候她還會挑的更多些,不過好在王府規(guī)矩大,服侍的人多,也沒有讓世子妃站在那立規(guī)矩的道理,不然瓊竹的日子會更難過。
“世子,次妃那邊傳晚飯了,次妃要您過去?!睄乖伦哌M恭敬地說,羅頃站起身,任由嵐月給自己整理著衣衫,就對躺在榻上的瓊竹道:“他們必定要和我很久的話,今晚我只怕回來的晚些,你不要等我,困了就自己先睡?!?p> 瓊竹擺擺手,表示知道了,羅頃又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衫這才戀戀不舍地走出屋子。嵐月給瓊竹又換了一個手爐這才對瓊竹道:“世子妃您要真的有了喜,最少王妃會更護住您?!?p> 看來方才的玩笑話嵐月聽見了,瓊竹不由自嘲一笑:“你也瞧出來了?王妃只是為了規(guī)矩。她心里啊,只怕也是在看戲一樣?!?p> “起碼,王妃不會來找您的麻煩?!睄乖滦⌒囊硪淼卣f,瓊竹坐在榻上,是的,王妃不會找麻煩,這倒算是比次妃稍微好的點,然而,也就如此了。瓊竹自問沒有那么高超的手段,能在兩個婆婆中間周旋,讓兩個婆婆都爭斗,好從中取利。
而且這樣做一點意思也沒有啊,瓊竹抱住膝蓋不由陷入沉思。爭斗,嘲諷,為的不過就是利益,可是若有一天……瓊竹覺得思緒越飄越遠(yuǎn)了,接著就搖頭,罷了,不會的,楚王府會好好地在這里,只要朝廷不出任何事,楚王府里的主人們,就會繼續(xù)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繼續(x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過著。
羅頃趕到次妃那邊時候,宴席已經(jīng)擺設(shè)上了,次妃自然居中而坐,她的娘家人依次坐在下面。看見兒子進來,次妃先仔細(xì)看了看兒子的打扮,這才對羅頃道:“竟讓你舅母和表兄等你,這要傳出去,不被人笑話?”
“等世子是應(yīng)當(dāng)?shù)??!本四府?dāng)然曉得自己家的榮華富貴從哪里來,就算羅頃再不喜歡自己家,也要恭敬對待,哪敢擺出做舅母的架子來。
“坐下吧,還不謝謝你舅母為你求情?”次妃又呵斥了兒子一句,羅頃不得不對舅母做了一個揖,舅母已經(jīng)連聲道:“不敢,不敢,世子請坐。”
羅頃這才坐在一邊,丫鬟們給羅頃斟上一杯酒,羅頃就照了次妃的吩咐,給舅母敬了一杯酒。舅母也含笑接了,這一年一度的應(yīng)酬飯吃的羅頃一點味道都沒嘗出來,偏生次妃還和舅母長篇大話地說些家常話,至于這些表兄弟們,更是連一個可以談?wù)劦娜硕紱]有。
羅頃索然無味地喝了兩杯酒,夾了幾筷子菜,還不等放下筷子,內(nèi)侍就來通報,時候差不多了,今日進府的人,該離開了。
每年其實都差不多是這個時候離開的,但次妃今年特別有感觸,已經(jīng)站起身對舅母道:“哎,王妃的嫂子,可以特許留在府上過夜,我們就不可以,嫂子保重,今兒說的話,可要記住?!?p> “當(dāng)然會記得?!本四敢膊辉缸?,但也曉得不走不成,于是舅母也對次妃點頭,今兒說的話,羅頃直覺這話和自己有關(guān)系,但又不能問出來,只能聽從次妃的意思,送舅母他們出去。
剛送出院子,舅母就對羅頃恭敬地道:“世子還請回去吧!”
“我喝了兩杯酒,想往另一邊散散?!绷_頃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xù)往前走,舅母頓時歡喜起來:“世子真是長大了,會記得你娘吃的苦了?!?p> 說來羅頃一直想的就是,到底次妃吃了什么樣的苦,次妃見了面也嘮叨,自己這位舅母也不停地說自己的娘吃苦。除了名分之上,以羅頃的眼來看,次妃的日子過的頗為舒服,還能對娘家人大筆地給出禮物,到底在哪里吃苦?
但是羅頃曉得,自己不能問出這話,一問出來,次妃必定又要哭泣著罵羅頃幾句,于是羅頃看著舅母他們遠(yuǎn)去,還有那些跟在他們身后大包小包拿著的下人們,眉頭不由皺的很緊,這樣日子到底有什么意味?怎么次妃這樣樂此不疲?
就在羅頃出神想事兒的時候,就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說話聲?!鞍ィ阏f這次妃的娘家人,還真是不要臉,方才我在里面伺候的時候,就見他們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要。”
“就是呢,這玉蘭箋,統(tǒng)共也就八千來張,上回拿了這許多,這回又是五百張,王爺還吩咐要給東平郡王府留兩千張,剩下也就不多了。”聽起來聲音有些尖利,是在娘房中服侍的內(nèi)侍,羅頃看了眼四周,把身子隱在一塊大石頭后面。
兩個內(nèi)侍邊說邊走進來:“還說想把女兒送進王府,真是不要臉,好好地表小姐,這會兒就要送進來做妾?!?p> “嘻嘻!”一個小內(nèi)侍笑了笑,就對另一個內(nèi)侍道:“我告訴你吧,你還不曉得次妃娘家原先是做什么的?說是讀書的,也不過就是她祖父讀了幾年書,全家不過是在集市上編草鞋買的。聽說次妃編的草鞋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