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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頃的喃喃自語聽的瓊竹心中一疼,她握住羅頃的手:“你是從不知道,別人也會有痛苦,也會有想法?!?p> 羅頃不由自嘲一笑,是的,從沒想過這樣的事,對羅頃來說,身邊來來去去的人,是誰又有什么關(guān)系?橫豎下人們永遠都會恭敬地服侍自己,橫豎出了門,跟隨的人永遠都那么多,橫豎自己只要說一句話,別人就會連聲應(yīng)是,從沒想過他們其實是不一樣的,他們會有喜怒哀樂。
“瓊竹,謝謝你?!绷_頃回神過來,對瓊竹鄭重地說,瓊竹不由微笑:“不用謝我,其實我和你,也差不多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我不愿,不愿面對被人不當(dāng)做人的日子。可是,到了后來,我迷惑了,我得到的那些稱贊,其實不是對我這個人的。所以……”
瓊竹抬頭看著羅頃,語氣之中也十分鄭重:“我問的,也不止是你,還有我自己。我就想問問你,若我只是我,你是不是也會如此待我。”
是的,會如此相待,會把她當(dāng)做珠寶一樣相待,而不只是一個選出來的世子妃。羅頃在心中得到肯定答復(fù),于是羅頃把瓊竹擁進懷中:“是的,只有你,你不是世子妃,而是我的妻子?!?p> “那你,也不是世子,而是我的丈夫?!比绱耍绞敲耸?,瓊竹的語氣更加鄭重,羅頃把瓊竹擁的更緊。
瓊竹閉上眼,能得到這樣的盟誓,真正的盟誓,沒有孩子也好,有紛亂也罷,足夠了。
“世子,王妃命人請您前去。”嵐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瓊竹睜開眼,方才的夫妻同心還歷歷在目,可是現(xiàn)在就要面對另一些事了。
王妃請羅頃請去,必定是要問問秀鸞的事了。畢竟秀鸞是羅頃的人,羅頃看出瓊竹眼中的擔(dān)心,把瓊竹的手握緊一下:“我知道怎么處置秀鸞的,瓊竹,你放心,這一回,我不會再自以為是了。”
瓊竹對羅頃回以笑容,看著羅頃離去,嵐月已經(jīng)走進屋,對瓊竹道:“真沒想到秀鸞會這樣做,哎,這事兒也怪陳若雁,誰叫她想出那樣陰損的主意來,這會兒啊,她定被嚇的……”
“住口!”瓊竹打斷嵐月的話,嵐月急忙閉嘴,瓊竹見嵐月一臉擔(dān)心害怕的樣子,放緩了語氣道:“秀鸞有秀鸞的不得已,她啊,如果沒有被送給世子,只怕這會兒也該是歡歡喜喜地出府嫁人了,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p> 說話之時,瓊竹仿佛看見那雪亮的刀光閃過,接著就是鮮血飛起,尖叫聲起伏。秀鸞原本不該有這個執(zhí)念的,可是執(zhí)念一生,再也沒辦法打破了。
羅頃已經(jīng)走進王妃屋內(nèi),王妃正在和王嬤嬤說話,看見羅頃走進,王妃就對羅頃道:“秀鸞做了這樣的錯事,按說就算要了她的命,也是該的。只是我想著,她畢竟是你的人,你要怎樣處置她,也要聽聽你的意思。”
“母親,若我說,此事秀鸞雖有錯,但錯最多的是兒子,您也不會聽吧?”羅頃的話讓王妃笑了:“你這孩子今兒是怎么了?怎么會說這樣的話,你是世子,是王府未來的主人,你怎么會出錯呢?你說的話,他們都要聽。秀鸞不肯聽你的好意,還遷怒于別人,原本就是她的不是?!?p> 果真是這樣的,羅頃自嘲地笑了笑,王妃瞧著羅頃面上的笑,突然咦了一聲:“可是世子妃和你說的?這就不對了,她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呢?我曉得世子妃心善,可是要管理王府,單心善是萬萬不能的?!?p> “母親的意思,兒子知道了,兒子想去瞧瞧秀鸞?!绷_頃知道,王妃已經(jīng)做了決定,這個決定羅頃沒有置喙的余地,唯一能求王妃的,也只有去瞧瞧秀鸞了。
果真王妃嘆氣:“哎,你和世子妃,都一樣善良,這樣可怎么成?面團似的,會被那些內(nèi)侍和嬤嬤欺負(fù)的。”
“王妃這話就重了。”程嬤嬤見王妃這樣說,自然也要為自己這些下人說上幾句,于是程嬤嬤笑著上前:“世子心中想著什么,明鏡似的,哪會被欺負(fù)?世子妃雖說心善,可是也有主意呢,曉得什么是主,什么是仆。上回還聽說,那邊朱姐姐想借次妃的身份壓世子妃,結(jié)果被世子妃說了幾句,逼得朱姐姐跪地求饒。世子妃這樣才叫當(dāng)家主母?!?p> 那件事,也是羅頃對瓊竹印象的改觀,羅頃雖然知道這樣的事定會被王妃知道,但唇邊嘲諷的笑更深了,在這王府之中,王妃只用做到在她面前什么秘密都沒有,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難怪自己的娘對王妃各種挑釁,王妃都沒放在心上,她其實一直是用看戲的心態(tài)在看這一切吧?
羅頃對王妃恭敬行禮后退出,王妃已經(jīng)嘆氣:“我瞧著世子啊,不但是心善,還有別的念頭呢!”
“就算世子有別的念頭,他也是您的兒子,至于世子妃,那就更明白了。您又擔(dān)心什么呢?”王嬤嬤也安慰王妃,王妃的頭微微一偏:“我擔(dān)心啊,東平郡王妃那邊,還要怎么打發(fā)?!?p> 東平郡王大張旗鼓地來了,還帶來了禮物,難道好讓他們空手回去?自然是要把王府庫房給搬走一些,那些常年積壓在王府庫房里的東西,也不好給他們,自然是要隨他們喜歡什么就給什么。王妃想著就覺得頭有些疼,用手揉著額頭道:“哎,東平郡王妃這些年可練出來,不再是十年前的小媳婦了,這回我瞧著,她不把娶兒媳的錢從我這里拿到,是不肯走的?!?p> 東平郡王娶兒媳,朝廷當(dāng)然也會撥銀子,可是那萬把銀子,怎么夠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辦一場?這一來,五六萬銀子是少不了的。王妃在心中琢磨著,還不忘叮囑程嬤嬤她們,可不能把實情和東平郡王那邊說了,只說是一個丫鬟想攀上去,誰知沒成功,于是失心瘋了,才引起這場事情的。
至于東平郡王府那邊背后打聽,那是他們的事,王妃也管不到。程嬤嬤自然連聲應(yīng)是。
王妃在那安排著,羅頃已經(jīng)走進關(guān)著秀鸞的屋子,那幾個老嬤嬤瞧見羅頃走進,急忙上前行禮:“世子,您可不能來這里,萬一這瘋子又要傷人,您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