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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糊涂婦人！”陳大戶覺得其實女兒能做世子次妃也不錯，于是陳大戶打斷妻子的哭訴就對管家笑著道：“不管怎么說，一切都交給舅兄。舅兄比我們見識廣博，自然他的話，我們句句都要聽！”
“因此姑太太也要前往方家，若去的太遲，只怕方太太家里都進(jìn)不去。”管家的話讓陳太太又要開始哽咽，還是陳大戶對妻子道：“你還是趕緊去收拾收拾，再帶上些東西。不如就把方氏的那些東西都帶去。”
“帶去做什么？她見了這些東西，恨不得把我們的肉都給咬下來。”陳太太不滿地說了這么一句，這才站起身去收拾東西。
見自己太太已經(jīng)被說服了，陳大戶這才松了一口氣，對管家道：“還請回去和舅兄說，一切仰仗舅兄了。”
“這是自然！姑老爺放心，表小姐是我們老爺?shù)挠H外甥女，我們老爺也不愿表小姐受委屈的?！惫芗业脑捵岅惱蠣攪@了口氣：“誰也沒想到，這事情竟會這樣變化，這方氏的運氣，還真是好?！?p> “運氣這件事，誰也說不清。”管家跟著感嘆了一句就對陳大戶道：“不管怎么說，姑老爺和方家有淵源，可要好好抓住了?！?p> 陳老爺點頭，丫鬟就前來稟告陳太太已經(jīng)往方家去了，陳大戶曉得自己太太已經(jīng)把這件事裝在了心里，心這才放下。
陳太太到方家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平常寧靜的村子這會兒熱鬧的不得了，不光有鄰居，還有遠(yuǎn)道而來瞧稀奇的，畢竟能出一個世子妃，對這些村民來說，簡直是從沒聽過的喜事。
陳太太還特地把媒婆尋來陪著自己過來，見到這么些人，陳太太不由皺眉：“都是來瞧熱鬧的，這熱鬧有什么好瞧？再說，世子妃不是明日才回來。”
“這位太太，你不曉得吧？這會兒，王府派來的人已經(jīng)到了，哎呀，他們帶來的那些東西，還有那些做派，簡直是，這不，大家都來瞧稀奇了?！标愄娬f話這人嘴里一股味道，用帕子遮住鼻子，有些嫌惡地往方家望去。
這會兒有人認(rèn)出陳太太是誰來了，況且還帶著媒婆，鄉(xiāng)下人的見識，就以為陳太太是來算賬的，畢竟瓊竹當(dāng)初是嫁到陳家了，這會兒怎么又突然成為了世子妃？也沒聽說過方家有第二個女兒，因此他們就開始議論起來，還有人讓開一條路，好讓陳太太進(jìn)去。
這會兒瓊竹的娘，手腳都不曉得要放到哪里。王府的人和瓊竹的娘見過的人都不大一樣，況且她們一口一個方太太，叫的方太太不曉得該怎么回答。
“方太太，您既把令千金送去參選，就該知道會有這一天。我瞧著您這府上，地方也不大多，我們已經(jīng)和這村里的人家商量過了，就是前面那戶人家，聽說還是世子妃的叔父，借了他們家的院子來暫住著。到時世子妃回來，就住在這邊上房，我們兩邊跑著。至于方太太您和舅爺，也不好再在這住，我們也借了一所院子，等您……”
這嬤嬤說一句，方太太就答一聲，不曉得該怎么反對，就聽到屋外傳來笑聲：“方嫂子就住到我家去，我家離這不遠(yuǎn)，隔三差五的，也好回來?！?p> 嬤嬤的眉一皺，對身邊的丫鬟道：“不是說過了，不許人進(jìn)來，怎么這會兒有外人進(jìn)來？”丫鬟也搖頭，就在說話時候，陳太太已經(jīng)掀起簾子走進(jìn)，一眼掃見這屋子里面的人，果真這王府里的嬤嬤，和自己家的下人是不一樣的。
方太太瞧見陳太太，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你，你怎么來了，我，我這……”話還沒說完，就有兩個小內(nèi)侍跑進(jìn)來，要趕陳太太離開：“走，走，趕緊走，你當(dāng)這是什么時候，你還能隨隨便便進(jìn)來？”
陳太太方才能進(jìn)來就是瞅這些小內(nèi)侍不注意，又讓自己帶來的人絆住這些小內(nèi)侍才能進(jìn)來，這會兒哪能被趕走，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方太太身邊，親親熱熱地對方太太道：“我是特地來賀喜的。嫂子，這是喜事啊，大喜事?！?p> 方太太聽了這句，一顆心這才放到肚子里，畢竟瓊竹的事兒，方太太是擔(dān)心的，畢竟有婚書呢，到時陳太太要真拿著婚書來，那時自己要怎么對付？
嬤嬤已經(jīng)對小內(nèi)侍揮一揮手，示意他們下去，這才皮笑肉不笑地對陳太太道：“這位太太，也不曉得是什么親眷，我也不好稱呼，只是這各家門上都有規(guī)矩，您要進(jìn)來賀喜，就要把帖子送上來，著人傳報，然后才好進(jìn)來。哪有這樣突然出聲的?！?p> 陳太太的眼珠一轉(zhuǎn)，就對那嬤嬤賠笑道：“這位嬤嬤貴姓，我娘家哥哥，就是王府內(nèi)的賬房，想來您也認(rèn)得。”
聽到陳太太自陳身份，嬤嬤這才瞟了陳太太一眼，對陳太太道：“免貴姓王，是王妃吩咐，讓我來陪伴教導(dǎo)世子妃的。蘇賬房我們也頗熟，卻從不曉得他有個妹子嫁到這附近的。”
“原來是王嬤嬤?！标愄Φ脑桨l(fā)謙卑了：“這里離省城遠(yuǎn)，我不常歸寧，所以少有人知道?！?p> “是的，是的，這里的人都曉得，陳太太有個哥哥，在王府里面做事，還做了好大的生意，就算縣太爺見到了，都要客客氣氣的。”方太太這會兒算明白過來了，陳太太不是來和自己家算賬的，而是來和自己攀交情的，因此方太太也敢插嘴了。
“王府是什么樣的地方，別說出來一個賬房，就算是丫鬟下人，別人也不敢輕視的?！蓖鯆邒哒f了這么一句，又對方太太道：“所以太太也要記得，您這會兒是世子妃的親娘，除了我們王爺、我們王妃，在這里，誰都要對您行禮了。您又何必這樣畏畏縮縮，擔(dān)心害怕。”
方太太的嘴巴都張大了，接著方太太小心翼翼地問：“那我是這樣，我兒子呢？”
“舅爺以后都不用去考試了?！蓖鯆邒叩脑捵尫教貒@了一聲，接著王嬤嬤話鋒一轉(zhuǎn)：“這是因為，舅爺這一生都是榮華富貴的日子了。所以朝廷才有規(guī)矩，不讓他們科舉?！?p> 原來如此，方太太咂了一下嘴：“還想著要他光宗耀祖呢！”
“這會兒世子妃成了世子妃，有這么一個光宗耀祖的女兒，您還擔(dān)心什么？”陳太太總算逮到空說這些了，王嬤嬤贊許點頭：“是啊，這才是大事。罷了，這些話以后再說。陳太太，您家里離這里，還有多遠(yuǎn)？”
“近，就在旁邊村子，不到半個時辰就可以打個來回?！标愄脑捵屚鯆邒唿c頭：“既然陳太太如此相邀，那方太太就和舅爺住到陳家去，按照規(guī)矩，您和舅爺，每天可以見世子妃一次?！?p> 方太太也在擔(dān)心等到瓊竹回來要怎么見面，聽到王嬤嬤的話就連連點頭：“這好就好，這樣就好。”
陳太太曉得這是王嬤嬤賣了自家兄長一個面子，心里松了口氣，也就和王嬤嬤攀談起來。怎么說陳太太也比方太太見識要廣博的多，王嬤嬤也有些發(fā)愁怎樣才能在短時間內(nèi)把方太太給教好，免得讓方太太出來見客時候被人嘲笑。
這會兒見陳太太說話做事也還有些大方，于是王嬤嬤笑著道：“既然二位相熟，那我也就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陳太太多多提點著方太太?！?p> 這一句如同敕旨一樣，喜的陳太太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啊，定不負(fù)嬤嬤的托付?！闭f著陳太太又熱情地道：“明兒世子妃才回來呢，不如你們幾位今晚都到我那邊歇息，等到世子妃回來，再住過來，可好？”
王嬤嬤也曉得一個沒了男人的家中難免有些窮，可方家不免有些太窮了，就算旁邊借的那個院子，也要等收拾布置，若能到好房子住一晚也好，于是王嬤嬤點頭，并對方太太道：“我把一個小丫鬟和小內(nèi)侍留在這里，陪您收拾東西，等到明兒您再搬過去。”
方太太連連點頭，陳太太歡歡喜喜地站起身：“這會兒天也黑了，鄉(xiāng)下路不好走，我們就回去吧。”王嬤嬤站起身時，對陳太太的態(tài)度比方才更好一些：“那就勞煩了?！?p> “不勞煩不勞煩?！标愄诶镎f著，就掀起簾子，王嬤嬤把丫鬟和內(nèi)侍都叫進(jìn)來，吩咐了幾句，也就帶著剩下的人離開方家。
天黑了，圍觀的人都已陸續(xù)散去，媒婆不能進(jìn)去方家，正在院子外面探頭，見陳太太和一個嬤嬤走出來，媒婆急忙跑上前：“陳太太，陳太太，這到底怎么回事，我……”
陳太太正要趁機好好籠絡(luò)住王嬤嬤，瞪了眼媒婆就輕聲道：“你先回去，改天再來我家里，我尋你說話，還有，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是曉得的，我們這，難得出一個太子妃！”
媒婆在這附近做了許多年的媒，當(dāng)然也曉得這是什么意思，急忙連連點頭，陳太太望一眼旁邊十分平靜的王嬤嬤，對王嬤嬤賠笑道：“請，請，方才我已經(jīng)讓人趕緊回去報信，讓他們把屋子都給嬤嬤收拾好！”
陳太太的表現(xiàn)讓王嬤嬤十分滿意，于是王嬤嬤打個哈欠就對陳太太道：“勞煩你了?！?p> “這有什么好勞煩的，再說了，我哥哥在王府里做事，和您也算同僚，您來了我們這里，我代我哥哥招待招待，也是平常事兒。”這讓王嬤嬤越發(fā)滿意，對陳太太點頭微笑，兩人在隨從簇?fù)硐码x去。
回到陳家，陳大戶見來了這樣身份的客人，也是高興的不得了，雖然不好見王嬤嬤，陳大戶也在外面大聲讓人注意這個，又提防那個。
王嬤嬤坐在陳家專門收拾出來的屋子里，看著這高床軟枕，又用熱水洗過手腳，覺得渾身都舒坦，陳太太已經(jīng)帶著丫鬟端茶進(jìn)來，陳太太笑著道：“這茶還是上回我哥哥拿來的，說是王爺賞的。”
王嬤嬤接過茶杯，聞了聞，見里面的茶的確是王府平常用的，這才笑著道：“太太請坐，不用如此客氣?！?p> 陳太太坐下才對王嬤嬤賠笑道：“其實呢，我也想和嬤嬤打聽打聽，想問問王府內(nèi)是什么情形，也好讓我們長長見識?！?p> 陳太太越謙卑，王嬤嬤越歡喜，于是王嬤嬤和陳太太說了半夜的話，雖然說的都不是那種很緊要的，陳太太卻聽的仔細(xì)。見王嬤嬤困了，陳太太才告辭。
陳太太走出屋子，陳大戶就等在那，迎面就是一句：“如何？”
陳太太打個哈欠才道：“都說王府好，可是呢，我瞧著，方家那丫頭要進(jìn)去，只怕也撈不著什么好?！?p> 陳大戶還想再細(xì)問，陳太太已經(jīng)拉著丈夫離開，在那小聲道：“先打聽打聽清楚，我們女兒，只怕還能進(jìn)王府?！?p> 王府的次妃，可和平常人家的妾不一樣，那也是有誥命的，到時候，只要得了寵愛，方瓊竹，看你得意到哪一天。陳太太誓言要把今兒在方太太那里的低聲下四給找補回來。
方家陳家一通忙活，第二天瓊竹的儀仗到方家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午時。從村口到方家的路，都已經(jīng)被清掃過，那些青石板也修補過，兩邊的人家雖然想出來看看，可早就被縣衙派來的衙役在那阻止。
儀仗到了方家門口，方大哥看見儀仗到了，這才點起鞭炮，這鞭炮一炸，才算打破了寂靜。方大哥點了鞭炮，這才在內(nèi)侍的提醒下，跪下迎接。
車簾被掀起，瓊竹扶著丫鬟的手走下車子，見自己的娘和哥哥，跪在地上迎接自己。瓊竹此時百般交集，雖然這一路上，丫鬟和嬤嬤已經(jīng)說過許多遍這些禮儀，可親眼瞧見，那又是另一回事。
瓊竹沒有說話，方太太和方大哥，也只有繼續(xù)跪著，過了好一會兒，瓊竹才收起感慨，對身邊丫鬟道：“請我娘和哥哥起身?！?p> 內(nèi)侍聽到這句話，忙跑上前去扶起方太太和方大哥。方太太站起身看見站在那的，的確是自己女兒。方太太不由羞慚起來，方大哥看見果真是自己妹妹瓊竹，不由驚訝地看向自己的娘，妹妹不是已經(jīng)嫁到陳家，可是，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娘，哥哥，先請進(jìn)吧?！杯傊窨粗?，所有的話都涌上心頭，但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輕聲對方太太和方大哥說。
“是，是該進(jìn)去，瓊竹啊，娘，娘……”方太太不知怎么，方才怎么都擠不出的眼淚，這會兒卻掉落。
瓊竹看一眼方太太，方太太伸出手想扶女兒，但手在快要碰到瓊竹的時候就停下。王嬤嬤在那察言觀色，不由有些驚訝，要照昨兒陳太太說的，瓊竹不過是方家義女，方家的親女嫁進(jìn)陳家后殉夫了，所以才有瓊竹頂了方家親女的名義參選。
這種事情，要真論起來，瓊竹是不能參選的，可這會兒王爺王妃都肯了，那誰還會提起這茬?？墒沁@會兒瞧著，瓊竹和方太太之間，卻十分熟悉，并不生疏，難道說里面有些不為人知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