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東見已無詳細詢問的必要,挑眉向齊文和小李遞了眼色,示意帶走。
齊文便上前將曲建單拷了起來。
“在,在404室?!?p> “小徐在404室!”
被拉起身子的曲建單,眼神復(fù)雜地頓在原地,干望著劉曉東,主動說出了徐陽的位置。
他心理明白,劉曉東既然不打算問,接下來必是調(diào)用警力逐家逐戶搜索。
也就是說,找到徐陽,不過是時間問題。
如此一來,興師動眾的用了警力,隨之而來的便是全城布控,搜索曲新。
這是毫無疑問的,倒不如主動說出徐陽的下落。
畢竟劉曉東追查張霞意外死亡這事,是私下進行的,并沒驚動北江分局的領(lǐng)導(dǎo)。
曲建單被帶下去時,小李跟在后頭,似乎有話說,趕緊拉了一下劉曉東的胳膊。
“劉哥,這,往哪帶?”
“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他也沒犯罪,就這么拷起來,是不是?”
劉曉東知道,小李擔(dān)心出岔子,萬一案發(fā)現(xiàn)場與曲新無關(guān),無故羈押曲建單便不符合程序。
可他仍是堅定地拍了拍齊文肩膀,嚴(yán)肅的答了一句,“包庇罪,夠了!”
隨后單手搓了搓眼睛,沖著齊文喊了一聲,“404!”
“先帶去404指認!”
徐陽仍是被綁在凳子上,精氣神已經(jīng)被消磨了不少。
最先沖進來的劉曉東趕緊給他松了綁,拿下嘴里塞的那塊抹布。
徐陽也沒怨恨曲建單,只緩了一陣,問向劉曉東,“沒找著那把傘?”
劉曉東撇了撇嘴,瞄向曲建單。
齊文和小李一齊將他押在凳子上。
“剛從樓頂逃走?!?p> “既然人還在城里,劉哥,現(xiàn)在就去布控?!?p> “順著那個米露找?”
小李主動搭了徐陽的話,隨后向劉曉東提出建議。
劉曉東和徐陽均是不置可否。
因二人對案情的掌握更為精準(zhǔn),也更能拿捏住曲新的下一步動態(tài)。
徐陽忖了片刻,望了曲建單一眼,把劉曉東拉往一旁。
“曉東?!?p> “估計他不會立馬出逃?!?p> “按照咱們和他的接觸來看,他也不一定會跟米露碰頭。”
“我倒覺得,現(xiàn)在最要緊的布控,不在曲新和米露身上。”
“在田家。”
徐陽的想法,與劉曉東不謀而合。
從張成的審訊信息來看,曲家和田家還有些恩怨,這么多年,一直沒能解開。
現(xiàn)在曲建單被控制住了,曲新的去向,也只可能沖著田家去,反而不會立馬聯(lián)系米露。
二人一拍即合,當(dāng)即安排齊文和小李留守404室,繼續(xù)監(jiān)控曲建單。
21:20左右。
先于二人到達第三人民醫(yī)院的曲新已經(jīng)摸上樓去了。
方琴花轉(zhuǎn)到普通病房后,再度發(fā)病進入搶救室,田工正在門外暗自抹淚。
曲新遠遠地望著,立于原地,只用舊傘敲了兩下樓道扶手,引起了田工的注意。
畢竟是外公,存有血緣關(guān)系。
田工定睛望了望,確認是外孫后,蹣跚著往他消失的樓道口去了。
曲新停步的那處樓道,燈光很弱,視覺上烏漆漆的。
田工趕上來后,湊到近前,仔細端量了一會兒,這才開口。
“怎么?”
“遇著事了?”
“你父親呢?”
田工隨意窺了一眼曲新手中的舊傘,語氣很焦急。
看得出來,盡管他對曲建單沒什么熱情度,但對外孫的感情,打心眼兒里是真誠的。
至少沒什么防范之心。
曲新支吾著,眼神有些閃躲,并未直視自己的外公。
“爹...”
“爹被警察抓了。”
“今晚我也要走?!?p> “今天來,有些事想問你?!?p> 聽到曲建單被抓的消息,田工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拉著曲新便往樓道里處走。
“他,他被抓了?”
“什么時候的事?”
“警察有沒有說是什么原因?”
曲新一把甩開外公的手,氣呼呼的樣子。
“你別管!”
“爹的包里,有封信,說母親的死與病房里的那個人有關(guān)?!?p> “是不是?”
曲新問出這句后,適才還滿臉慈祥的田工,瞬間臉色大變。
原來曲建單一直都知道,知道田小娟的死因。
“是不是?”
“是不是爹說的那樣?”
曲新繼續(xù)追問。
田工慢慢將臉龐轉(zhuǎn)過去,算是默認了這一說法。
這么多年,曲建單帶著曲新四處漂,一直不與田家主動聯(lián)系,說白了,是在埋怨。
“爹還說,張成給她吃的那藥,早晚會要她的命?!?p> “是不是?”
田工再轉(zhuǎn)過身去,回望向搶救室的方向,心里一陣唏噓。
“孩子,你趕緊走!”
“警察一會就來醫(yī)院了,趕緊走!”
“啥事都和你無關(guān)!”
已是淚汪汪的曲新,止不住的搖著頭。
自己一直都錯了,錯怪了父親。
母親的死,從來都和父親無關(guān)。
父親一直強調(diào)自己沒殺人,多半也是毫無疑問的。
父親留的那封信,不過是希望替他親口問問眼前的這個外公,他和方琴花,作為公婆,有沒有一絲愧疚。
“張成也被抓了!”
曲新提醒了一聲,扭頭便要走。
田工望著走遠的外孫,心如刀絞,喃了句,“該來的,已經(jīng)來過了?!?p> “都這歲數(shù)了,她還能躲啥。”
“法律倒是來晚了?!?p> “可你外婆這身體,又能挺到幾時?!?p> 才喃完的田工,正準(zhǔn)備往搶救室回,已經(jīng)走到樓道盡頭的曲新又折了回來。
劉曉東和徐陽,到達,正往搶救室的方向跑來。
二人發(fā)現(xiàn)搶救室外空無一人,立即散開,開始搜索各個樓道。
徐陽搜索的方向,正是離搶救室最近的,田工和曲新所在的樓道位置。
“曉東!”
發(fā)現(xiàn)曲新后,徐陽大喊。
曲新拎著舊傘,拽緊了運動挎包,撒腿便要往另一頭跑。
徐陽雖也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在經(jīng)過田工身旁時,卻被他拽了個踉蹌。
等徐陽起身的時候,曲新已消失在樓道盡頭。
“你!”
徐陽反應(yīng)很快,老師傅的這番阻攔動作,恐怕不止保護外孫逃走這么簡單。
他望著眼前這么老人,氣憤也憐憫。
“到底還有什么沒告訴我們!”
老師傅靠在樓道的油漆墻上,緊閉雙眼,深吸了口氣,打算一言不發(fā)。
除了老伴的聲音,他不想再多說一句。
可樓道那頭的門外,劉曉東將曲新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