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箏,孟軻上輩子也玩過,就是這么多才多藝,經(jīng)過穿越時間的沉淀,直接自我進化成大師級別。
搬了把椅子坐下,總算讓蹲坑蹲哆嗦的小腿肚子休息一下,調(diào)整好話筒的位置,孟軻朝舞臺下面微微點頭,一張面具下的五官,忽然就開始變得柔和,深吸一口氣,嗓音慢慢調(diào)整。
一段自言自語的呢喃,從孟軻嘴里流了出來,有些不男不女,柔和的近乎邪性,難道就為了貼近反串?
“天光云影,于歲月中隱隱閃爍,有人在其中看見復(fù)生,有人于其中遇見死亡。佛家的箴言恍恍惚惚刻進石碑,你經(jīng)歷了來來去去的分與合。你在塵世中沉思,或疑惑,或明悟,渾渾噩噩卻也終將學(xué)會懂得?!?p> 原本一直都是微微低垂的面具,豁然抬起:“這人生的路,你種什么因,便得什么果?!?p> 呢喃落。
歌來。
“一想到你我就,”
“wu。”
“空恨別夢久,”
“wu?!?p> “燒去紙灰埋煙柳?!?p> 若說這現(xiàn)場誰距離孟軻最近,誰聽的最用心,誰最在乎孟軻的即興創(chuàng)作效果,那必須是曾海源。
古箏抬上去的時候,曾海源手里握著的鉛筆就被攥緊了,總覺得會發(fā)生一些自己不愿意見到的事情。
可任憑他左思右想,都沒想清楚,這潮流音樂跟古箏,有關(guān)系?
用古箏如何演奏出最潮流的音樂?
其實這也是曾海源為難孟軻的地方,你想想,本次大賽的主題是潮流,而他給孟軻的題目卻是古樸、風(fēng)塵、反串、轉(zhuǎn)音、神話。不管是哪個關(guān)鍵詞,都與潮流音樂不沾邊,更不用說都要囊括其中了。
但是。
當(dāng)孟軻一開嗓,曾海源手里的鉛筆直接就被他給掰斷了,是生生掰斷的。
“這!”
“這是什么音樂?”
“行家就是行家,好音樂僅一句就能斷定它是好音樂,這婉轉(zhuǎn)的曲風(fēng),這嗚咽中的空靈,以及那深邃的歌詞。”
“最可怕的是,這分明就是一首女歌,但是卻從孟軻這個男生的嗓子里鉆了出來?!?p> “他是學(xué)過戲曲嗎?”
“這不科學(xué)??!”
兩句結(jié)束,沒有歌詞,直接就是一段古樸到骨子里的古箏,節(jié)目組準備的樂器不算太差,但也僅僅是不差,絕對算不上什么神器,但就是這架簡簡單單的古箏,在孟軻的手中卻化腐朽為神奇。
輕輕撩動的琴弦,那抖動出去的音符,仿佛一個個鮮活的精靈,肆無忌憚的騷弄每一個聽眾的耳朵。
撩。
騷。
癢。
這是現(xiàn)場所有聽眾下意識的感官,許多人胳膊上都被撩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還有許多人都開始咽唾沫了。
“于鮮活的枝丫,凋零下的無暇,是收獲謎底的代價。余暉沾上,遠行人的發(fā),他灑下手中牽掛。于橋下,前世遲來者,掌心刻,你眼中煙波滴落一滴墨,wo。若佛說,放下執(zhí)著,我怎能,波瀾不驚,去附和……”
慵懶的曲風(fēng)。
古樸到骨子里的詞。
還有那故事里的神話生死。
沒人愿意相信,這是在一分鐘之內(nèi)創(chuàng)作出來的作品,但孟軻就是做到了?;蛟S,很多人都會下意識的覺得,這定是節(jié)目組的黑幕,這定是提前就安排好的話題。其實吧,節(jié)目組是真的有安排,可奈何評委不聽話啊,主動提高了難度。
此時此刻。
盯著那張面具。
曾海源比誰都清楚,遠處那個神秘到骨子里的人,他不知道對方是少年還是中年。但他知道,沒有黑幕,絕對沒有黑幕,這份題目就是他自己想出來的,甚至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具體的關(guān)鍵詞。
這首歌只會是現(xiàn)場創(chuàng)作的。
除非他心里早就積攢了無數(shù)首原創(chuàng)作品,自己說出關(guān)鍵詞之后,他就可以在曲庫中尋找合適的曲目,然后表演出來。
不管是哪一種結(jié)果,都太過匪夷所思,甚于恐怖。
曾海源手心里傳來一陣刺痛。
是鉛筆的尖兒刺透了皮膚。
疼痛讓曾海源清醒,然后情緒不知道怎么就轉(zhuǎn)化了,他服氣了,他被征服了,他被兩首歌征服了。他決定將那張面具視為偶像,他相信,未來,不久的未來,這張面具一定會成為華語樂壇的頂梁柱。
甚至是神話。
有那么一刻,曾海源甚至有些慶幸,因為,這段神話的起源,將是自己,將是自己出的兩道題。
一首醞釀出了《少年》。
而今天這一首歌的名字叫什么?
曾海源已經(jīng)有些期待了。
“一想到你我就,”
“Wu?!?p> “恨情不壽,總于苦海囚?!?p> “Wu?!?p> “新翠徒留,落花影中游。”
“Wu?!?p> “相思無用,才笑山盟舊?!?p> “Wu。”
“謂我何求……”
不僅僅是曾海源被徹底征服,現(xiàn)場的幾十名同臺的選手也全部被征服了,甚至齊刷刷站了起來。
女聲男唱。
還能唱的如此婉轉(zhuǎn)曲折離奇。
那張面具下面住著一張怎樣的面容呢?
這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人會覺得孟軻是個丑八怪了,甚至大多數(shù)人都會下意識的認為,能唱出這種曲風(fēng),能如此細膩的駕馭這種聲音,那定是一張雋美到傾國傾情的容顏。
顏值太高。
高到需要用‘無面’來遮擋。
人家不是丑,人家是太美了,害怕聽眾只去關(guān)注人家的容顏,反而忘記聆聽人家的聲音。
佩服佩服,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偏偏用才華,而且這才華還逆天到這種程度。
愛了。
愛了。
路轉(zhuǎn)粉,轉(zhuǎn)鐵粉。
這人要是不能進十強,老子直接退賽。
“種一萬朵蓮花,在眾生中發(fā)芽。等紅塵一萬種解答,念珠落進,時間的泥沙。待,割舍詮釋慈悲的讀法,前世遲來者,掌心刻,你眼中煙波滴落一滴墨……”
鼻尖一酸。
踮著腳尖的林安靜突然就流淚了,這是一種不自覺的淚,沒有緣由,只因那一個一個串聯(lián)在一起的歌詞,只為那歌詞中描述的婉轉(zhuǎn)動聽的故事。她聽懂了那段故事,然后她被感動到了,她必須流淚,她的大腦直接接管了她的淚腺,然后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