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過道的盡頭。
張裕強立于大樓邊緣,隔著聳道,透過破碎變形的玻璃窗遙望著月空。
急促的腳步聲從過道那頭傳來,兩名士兵立刻端槍戒備,當看到黑暗中鬼祟的身影冒出直接放槍。
子彈凌厲射去,然而那身影卻還在靠近,接著幾道對方點射而來的子彈將士兵一一擊倒,滿是彈孔的防爆盾從黑暗中冒出,其后的那把手槍仍在冒著硝煙。
走至跟前,盾牌后的人冒了出來,招著手跟張裕強打起了招呼。
“喲!又見面了?!?p> 張裕強側過頭,瞧著林雨惠說道:
“看來你這是準備好問題來的?!?p> “是啊是啊,老師做好準備為我解答了么?!绷钟昊輰⒎辣苌砼砸环牛瑢⑹謹R在上邊擺出開始閑聊的架勢。
“之前我的話依舊有效,把能力者交給我,這對他們沒有壞處,”張裕強認真的說道,“而且我還會讓你活下來,并給你一次機會,一次接觸世界真相的機會。”
“我是有心收你做我的學生。”
“蹬鼻子上臉就沒意思了。”林雨惠皮笑肉不笑道。
“我不怎么喜歡用暴力?!睆堅妵@了口氣。
“噢,那些被你迫害死去的人都應該表揚你了?!绷钟昊萁佣B三的諷刺起來。
一名士兵突然從身后樓道中冒出,然而扳機還沒得扣下,卻見林雨惠的槍口已經(jīng)朝他迸射火花,數(shù)槍扣下直至那人倒下。
黑暗中一支箭矢也在這一瞬間從過道之后射來,精準的射穿一正冒出房間士兵的后頸,莫涵靜舉著弓從黑暗中走出。
“唉,我都告訴過他們這樣沒用,一個都不聽?!睆堅娐宰魍锵А?p> 從一開始林雨惠的位置就很刁鉆,看似很隨意的站姿,卻正好將防爆盾擋于自己與樓道之間,槍口對著已侯多時,就等著士兵自己撞上來。
莫涵靜舉著弓逼近張裕強。
“我殺了他。”
“殺死他解決不了我們的現(xiàn)狀,士兵圍上來我們一樣得死,”林雨惠搖搖頭,“活的他比較有用,那群士兵在乎他,拿他作要挾,我們才算是有籌碼?!?p> 說罷林雨惠跟思秉確認,張裕強身上只有一臺似乎是通訊作用的設備。
她掏出繩索,走上前,看著張裕強仍然將手插在自己口袋,不禁皺眉。
“要我用強的嗎?你不會這么不審時度勢吧?”
張裕強搖搖頭。
“你知道這些士兵們?yōu)槭裁磿淼竭@嗎?”
不等林雨惠說什么,他繼續(xù)說道。
“他們被稱之為永生的侍奉者,為了能夠獲得永生,他們數(shù)代之前起均效忠于這個無上種族,期待于能被賜下那給予他們一絲永生可能的源血,來此地的皆是已被賞賜的選召者,執(zhí)行祗等的旨意,只為了能夠得到進一步的嘉獎,向永生更近一步?!?p> 林雨惠神情一凝,沒有再上繩索,示意他可以繼續(xù)說下去。
“什么永生,無稽之談,”莫涵靜鄙夷不已,恨恨說道,“為了這么虛無縹緲的東西,殺這么多人,你們真該死?!?p> “不信我也沒辦法,這事也怪,這么厲害的東西他們就沒做什么認證。”張裕強無奈打趣。
“獲得源血會怎樣?”林雨惠皺起眉頭。
“在他們生命消逝之際,他們會獲得一次生命層次蛻變機會,”張裕強說道,“概率很低,雖已經(jīng)確定其存在可能性,但卻至今未找到成功的理論依據(jù)。”
“然而就這么一絲的可能,卻是能讓無數(shù)的永恒侍奉者前仆后繼的向死而生,”張裕強唏噓不已,“有時候吧,就覺得他們不是蠢,而是故意的?!?p> “要是沒有轉變,會怎樣?”
張裕強神秘一笑,說道:
“不會成為喪尸?!?p> 然而下一句話卻峰回路轉。
“‘源血’擁有比普通感染源更強的活性,轉變時效上就遠高于普通感染源,就算失敗,也會成為介于喪尸與噬人之間的存在,擁有部分噬人的能力?!?p> 林雨惠突然感后背發(fā)涼,趕忙回頭,那四名被殺的士兵此刻已經(jīng)重新站了起來,正以那鮮紅的雙眼直視著他們。
“不是我不會審時度勢,”張裕強嘆息道,“而是你們沒搞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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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三樓中層慘烈的走廊過道,墻壁上滿是破片和子彈造成的孔洞。
頭領掃視周圍其他士兵的尸體,突生悲情起來。
“我們一同來到你們的國度,從一開始就下定了決心,以此身軀風險?!?p> “我是眾多失敗者之中唯一的幸運,付出如此之多,最終換來的不過一線生機,而今,我還是我,這證明我成功了!”
頭領仍在絮絮叨叨,在達成他多年的愿景后,極其想向他人傾訴。
就在這時,楚旭突然扭頭朝身后的粗獷漢子喪尸開槍射擊,那家伙被突如其來的槍擊打得連退數(shù)步,但卻礙于頭領先前留手的指令,沒有對楚旭發(fā)起攻擊,只得用手擋在身前阻攔子彈。
頭領皺起眉頭,一個大步直接來到楚旭身后,一巴掌朝其腦袋拍去,以他此時的力量,這一下足以將活人拍得腦淤血。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樓道中竄出,其手握匕首,以著驚人的速度直朝頭領太陽穴扎下。
頭領腦袋都沒來得及扭就被捅個對穿,飛快以手擋去朝自己自己心臟射來的子彈,隨后向側面踉蹌了幾步,穩(wěn)住了身形。
楚旭將子彈盡數(shù)打空,丟去打空的步槍,那喪尸拿手臂護住了要害,憑借自愈能力子彈根本殺不死他。
黑影一觸即退,與楚旭背靠背。
“都沒干掉。”楚旭額頭冒汗。
“剛尸變就有這種恢復力,失策了?!?p> 黑影回過頭,一身白領西褲,大腿上還纏了圈繃帶,正是趕來的樊凡,沒能在剛變異時殺掉頭領,他也是一臉陰沉,這種怪物的強大他最清楚不過。
蘇醒的第一時間他就被思秉注意,拿過宴叔的通訊耳機后,立刻奔赴三樓援助,與楚旭耳機中溝通好同時發(fā)起攻勢,可惜沒能得手。
頭領緩緩拔出插進腦袋中的匕首,他甚至感受不到痛感,看著出現(xiàn)的樊凡,眼中迸出灼熱的目光。
“能力者,你能自己出來,這很好。”
“你華語哪里學的?說話這斷句是真的靈性?!狈搀@訝道。
頭領皺起眉頭,成為噬人讓其有著超人一等的優(yōu)越感,對于樊凡的不敬他很是不快。
“我不會吃你,但張生沒有要求你是死還是活,看來你選擇死?!?p> 他的聲喉發(fā)起鳴音,對向的粗獷漢子喪尸受到了感應,逐漸俯下身,神情也變得猙獰。
在一聲怒吼下,頭領與喪尸同時撲向兩人。
看著奔來的喪尸,樊凡嘴角上揚,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瞳孔瞬時收縮,能力發(fā)動!
時間流速變得極慢,喪尸和頭領的動作猶如降幀一般滯緩,只見樊凡拉向后背的手掏出了一根修長的管身,對準了頭領的腦袋。
頭領看都沒看清那是什么,一陣猛烈的火焰迸發(fā)而出,無數(shù)彈丸夾雜在其中沖面而來。
是宴叔那把霰彈槍!
剎那間,頭領上半身被焰火包裹,歪著腦袋向后栽去。
一槍畢,樊凡推拉滑膛,甩出一粒彈殼,一甩槍管華麗轉身,對準身后那喪尸。
粗獷漢子喪尸一看到此物憑借本能,手忙腳亂的想要躲閃,然而此刻卻是比不及樊凡抬槍扣扳機的速度。
在樊凡刻意壓低的槍管下,彈丸與沖力將喪尸轟翻在地,腦漿崩碎四散,而身軀卻仍在那掙扎。
樊凡跨步上前,一腳踩住喪尸的小腹,推拉滑膛,握住槍管對準喪尸的左胸膛,扣下扳機。
“轟。”
又是推拉,一粒空彈殼飛出的瞬間,再次扣下。
“轟?!?p> 再推拉,槍管已經(jīng)發(fā)燙,再開一槍。
“轟?!?p> 連著三噴子下去,喪尸終是停止了抽動。
“看你死不死!”
樊凡冷漠的撩腳將喪尸踢了個翻身,背部已被子彈打穿出無數(shù)個孔,烏紅的血液從其中溢出,應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靠,97式!”楚旭雙眼盯著那槍眼里直放光。
“你跟我說留了后手就這?!早說你給我啊,我想耍好久了!斌哥一直寶貝他的子彈都不給我碰!”他對樊凡憤憤道。
頭領也在這個時候重新站了起來,看著倒地不動的喪尸,他臉色陰沉。
“竟然敢殺死噬人!你們都該死!”
死了一個新晉的噬人,即便頭領如今也身為噬人,回去怕是也會受到責罰。
楚旭瞟了頭領一眼。
“這個時候還囂張?槍給我?!?p> 樊凡聳了聳肩,將霰彈槍丟給楚旭。
楚旭撫摸著微燙的槍身,朝頭領走去,下意識掀開彈倉蓋,看到里面的彈量一愣,幽怨道:
“怎么就剩一槍了,你打發(fā)誰呢!”
也無怪阿斌珍惜,這眾生平等槍對付起喪尸簡直就是無往不利,搜救隊中,凡是愛槍的,個個都盯著他的噴子流口水,宴叔也是好不容易找著個理由要了過來,之前還趁機多開了幾槍,這也導致交給樊凡時槍內都籌不出個滿倉。
一槍就一槍吧,然而推彈入膛剛舉起槍,看著腦袋已經(jīng)恢復到頭領,楚旭默默仰頭向樊凡問道:
“就剩一槍,不太夠吧?”
雖說噴子的覆蓋殺傷面積大,但是彈丸分散度較高,一槍還真不好說能干掉這種怪物。
樊凡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省著點用?”
“特么就一發(fā)!省個雞毛??!”楚旭蹦著粗口大罵。
樊凡看了看周圍地上士兵尸體邊的槍支,低聲說道:
“你先上,我補刀?!?p> 說著兩人緩緩拉開身形。
“你們根本不明白,一位噬人的誕生需要多少人的前仆后繼!”頭領冷冷說道,對他們的動作不予理睬。
“對對對~你們這堆人就你一個成功了,你最厲害。”楚旭將最后的子彈推入膛中,向他靠來,只有一發(fā)彈藥,他打算再拉近一些距離。
樊凡拉開士兵尸首的臂膀,將槍帶從其身上解下,試了一下,槍械沒有在榴彈炮的沖擊下受損。
眉頭一挑,正要去援助楚旭,忽而再次回過頭,他看向地上的士兵尸首,似乎發(fā)覺有什么不對勁。
“他剛剛是這個姿勢?”
......
頭領仍在那慷慨厥詞,張伸著臂膀高呼著他的宣言:
“我們所有人都是歷經(jīng)無數(shù)生死考驗才獲得了那珍貴的賞賜,每個人都會在生與死之間尋找那份蛻變的契機,這是我們的選擇,我們的信仰!”
“所以呢,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人活著?!背窭淅涑爸S,他對這種蔑視生命的信仰極其的厭惡。
“沒有完成晉升都不過是畜圈之中待宰羔羊之一,我不怪你殺了他們,并且...”
頭領嘴角上揚,突然玩味的說道:
“他們從未真正死去,肉體將在此刻升華,只是不再是他們自己?!?p> 楚旭聽不懂這家伙在胡說什么,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再拉近,猛然抬槍準備先嘣掉對方的腦袋。
身后突然受到一股力,楚旭被向前推開,霰彈槍那唯一的子彈也就此打偏,子彈打在頭領的肩頭,雖是將其轟翻了出去,但顯然這槍根本構不成真正傷害。
他差點摔倒,踉蹌幾步回頭一看,推他的人竟是樊凡,剛想發(fā)脾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一個士兵尸首不知怎么從側面撲在了那,當其揚起腦袋對向他,赫然展現(xiàn)出那喪尸獨有的猩紅雙瞳。
士兵的尸體不知何時尸變了!
“這是...”
還沒等樊凡說什么,士兵喪尸已經(jīng)朝楚旭撲去,楚旭立刻架起霰彈槍桿,頂住了喪尸下腋,身體后仰躺地,一個蹬腿將至向后踢翻出去,隨后麻利起身向前撲滾以進行躲避。
一陣槍火彈飛,楚旭仰頭一看,是樊凡正舉槍對著另一名尸變的士兵喪尸開槍壓制。
緊密的彈雨下,那士兵喪尸翻倒了出去,腦袋接近打爛,身上的防彈衣也被打開了花,直至槍械中發(fā)出“咔咔”的空扳機響聲。
“情況不對!”
過道之中的士兵尸首,竟在一個個全部站了起來,包括剛剛清空彈夾的那只喪尸,頂著那開花的腦袋重新站了起來。
頭領扶著正在自我愈合的肩頭站起身,伴隨著他而起的是那無數(shù)的士兵喪尸,頓時,無數(shù)雙猩紅雙眼布滿了整個過道,均正齊齊的盯著他們中間的兩個活人。
樊凡倒吸一口涼氣,反托著槍桿子想著這些士兵喪尸沖上來該先砸哪一個。
“為什么他們尸變會這么快?”
“好像...這些士兵確實有點不一樣。”
楚旭這時才想起,先前在外邊廢墟,那被宴叔一槍爆頭殺死的士兵,也是如此快速的變異,他們也因此死了許多人。
“為啥我之前沒遇到?”
樊凡感到莫名其妙,他和祁欣雨跟士兵干架那會也沒見到哪個士兵突然尸變。
他自個卻沒想過,那會他還保留著些婦人之仁,對士兵都在刻意留活路,真正有殺戮的只有祁欣雨,而祁欣雨的刀則不會留給士兵尸變的機會。
“哥們,情況好像不太妙?!背竦拱殉种睆棙?,士兵喪尸們已經(jīng)將他們團團圍住,他甚至不知道待對方群起撲來時該敲哪只的腦袋。
這數(shù)量就是把他倆骨頭打碎了都不夠分每人一口的!
“I have deferred too long.“
頭領似乎也過了剛活新生時的勁頭,他不再多話,喉結震鳴,所有士兵喪尸齊齊朝兩人撲去。
眼看要遭,他倆的耳機之中傳來了思秉的聲音:
“進房間!你們腳下不遠!”
樊凡微微扭頭,看到在他們身后兩米的房間,瞬間瞳孔收縮進入能力狀態(tài),觀察周圍漏洞。
他側身踢開兩名以至跟前的士兵喪尸,一個跨步來到房間口,抓向門把手。用力一扭,然而令他頭大的是,門把手在其手力下漸漸轉動,固定門把的接口卻在他的眼前崩開,最后整個脫落下來,他竟將門把手拽了下來!
“呃...呃??!”
因手勁過大造成的意外讓其臉部肌肉震驚而扭曲,然而沒時間給他犯傻,他不至于陷入沒了門把手無法開門的局限。
將能力狀態(tài)繃到了極限,松開斷離把手,瞳孔發(fā)出銳意淡金色,舉起步槍槍桿,朝鎖眼砸去。
“碰!”
巨大的力道直接將鎖芯砸爆,扣住鎖栓的門框在他這下重擊中直接崩碎出一個缺口。
樊凡的能力狀態(tài)也在這刻再也堅持不住,狀態(tài)解除的瞬間,一時失力隨著門一起摔進了房間。
“喂!這么快的嗎!”
看著兩名喪尸在先前樊凡的踢擊下翻了出去,楚旭這會才反應過來,順著樊凡制造的空隙,轉身一個翻滾也轉進了房間。
一干士兵喪尸猶如亂泥狂涌一般,擁擠著朝著房間沖去,卻不想被狹窄的房門阻擋,這一下就拖住他們好久。
“A bunch of idiots!“
頭領發(fā)出怒吼,插入士兵喪尸之中,拽開一干堵門的喪尸,縱身一躍而下。
落入房間中,里邊空無一人,只剩三只掉進來在地上掙扎的士兵喪尸。
看到房間對向那扇打開房門,這間房間竟然是打對通的,兩處過道均有開門。
頭領再次跳出門外,站立于外樓的來到了四樓的底層。
看著空蕩的通道兩側,頭領憤怒的發(fā)出嘶吼,一拳將跟著掉下來的士兵喪尸腦袋按入了墻中,他胸前的對講機此刻卻響了起來。
在聽完對方的講話后,頭領皺起眉頭,看了過道那頭一眼,一個深蹲起跳,躍入頭頂?shù)姆块g,向中層方向返去。
在他離開不久,外墻玻璃上的瓦礫逐漸躁動起來,隨著巨大的聲勢靠近,連大樓都在劇烈震顫,緊接著如同洪流一般的喪尸從大樓那頭涌了過來,隨著喪尸的踐踏,部分外窗玻璃根本承受不住壓力而碎裂,即便大樓倒塌都沒有破碎的高強度玻璃在這共振的重壓下化為無數(shù)碎片,夾雜著數(shù)只喪尸墜下樓去。
然而僅此根本無法阻止這股洪潮,喪尸們互相擁擠著,即便是無玻璃后的樓面空洞也在它們的擁擠下填滿,整個下層過道被喪尸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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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斷口處。
在知曉下邊的人已到位后,孫醫(yī)生便指揮著大伙抓緊時間向坑下轉移傷員,繩索來回拉放,把打上雙環(huán)撐人結的繩索套在無意識的傷員身上,兩人抬運綁繩,兩人拉繩,一人扶正其身后放下斷口。
相互配合接力,下人速度很快,但還不夠快,樓內嘈雜聲頻頻傳來,都不知里邊什么狀況,孫醫(yī)生急得冒汗。
“晉城應該還有帶條繩索,看看夠長嗎?放下去一起下人?!?p> 馬上有人去翻找,果然從晉城背包中找到了那捆繩索,專業(yè)級的消防救生繩索。
放下繩索,護士大媽等幸存者優(yōu)先伴隨著傷員一起降下,速度翻了兩倍,斷口上邊的人數(shù)快速減少,孫醫(yī)生略微松了口氣,應該能趕在士兵到來前完成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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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惠反應也是迅速,在士兵起尸的一瞬兜到張裕強身后,一手壓制住他,并以槍口直壓其后腦。
“涵靜!”
莫涵靜朝林雨惠一個翻滾順勢躲過了向她撲來的士兵喪尸,起身后蹲伏在其一旁舉弓對準已經(jīng)爬起來的士兵喪尸腦袋就放了一箭。
喪尸受箭力僅后仰了下腦袋,箭矢都腦殼打了個對穿眼珠子卻仍在打轉,隨著另外三只士兵喪尸一起向幾人圍了過來。
“這些怪物!”
莫涵靜震驚不已,盡管知道作用不大也還是再次拔箭搭弓。
“你是想跟我們同歸于盡?”
目前情況還能應付,但林雨惠卻感到了不對勁,槍已上膛,她要保證能在瞬間將張裕強擊斃。
“不不不,我一向很惜命的,”張裕強連忙笑著擺手,“只是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他的話剛說完,一個黑影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他們之間,林雨惠吃驚之下已經(jīng)對著張裕強扣下扳機,然而那黑影的手已然擋在槍口上,掌心就這么壓住了槍火。
“砰砰呯!”
一連串悶鳴,林雨惠已然退開。
那黑影甩了甩手,幾顆仍然滾燙的彈丸很自然的被他隨意丟棄,一身漆黑,針織線編織的頭罩將腦袋完全遮擋,看不清模樣。
林雨惠知道,這就是那名能力者。
“惠惠!”
槍聲讓莫涵靜發(fā)現(xiàn)了身后的情況,對于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針織頭罩士兵她啥也沒想,眉頭一緊,滿弦之弓一擺,將箭矢朝針織頭罩士兵射去。
只覺針織頭罩士兵手臂晃動,竟一把抓住了箭矢的箭身!
莫涵靜雙眼失神,她不敢相信,如此近的距離,箭矢的初速度接近每秒200碼,他竟能生生擒住箭矢,這是什么怪物!
手指微微發(fā)力,箭矢被其折成兩截隨手丟去,針織頭罩士兵似乎厭煩這騷擾,盯著眼前已經(jīng)呆愣住的姑娘。
即便看不到對方的眼睛,那無比濃厚的殺意也是瞬間將莫涵靜籠罩,巨大的脅迫力讓她周身如同深陷冰窟,動彈不得。
一聲清脆拉環(huán)響動,他轉頭看去,只見林雨惠抓著一顆不知哪來的手雷,插銷勾在另手的手指上,手中圓碌碌的彈丸上的握把已然彈開,她神情無比堅毅,持雷悍然面對眼前之人。
針織頭罩士兵似乎陷入短暫的沉默,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旁的張裕強皺起眉頭,他似乎對針織頭罩士兵的停頓有些不解。
“We've got to go.“
針織頭罩士兵以沉悶的聲音說道。
一旁正插兜以待的張裕強皺起眉頭,他意識到了什么,意味深長的看了林雨惠一眼。
下一刻,針織頭罩士兵將手搭在了張裕強的肩膀上,瞬然,兩人的身影就這么憑空消失不見。
在對方消失后不到半秒,林雨惠堅毅的神情馬上就繃不住了,瞬間失去先前抱死同歸的慷慨氣勢,慌張將攥在手心中的手雷丟出去,而后撲倒面前仍在發(fā)愣的莫涵靜。
一股沖擊波攜帶著火光乍現(xiàn),瓦礫遍布煙塵彌漫,兩人緩緩抬起頭,相繼對視。
“...惠...惠...”
莫涵靜口舌仍在打顫,針織頭罩士兵的殺意貫穿其腦海,到現(xiàn)在都揮之不去。
兩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確定張裕強和那針織頭罩士兵已經(jīng)不見,唯有倒在地上仍在顫抖的士兵喪尸。
“剛剛...那是人嗎?”
“雖然沒與你明說,但你應該也察覺了,思秉和樊凡具有某種超常的力量,那人應該也是如此。”林雨惠一邊給其說明的同時也在整理思緒。
她一直防備著這名能力者,但由于唯一與之接觸過的楚旭也對其能力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大概判斷對方的能力大概為“瞬間移動”一類。
刻意與張裕強貼身,槍口緊貼其要害便是林雨惠的措施,以張裕強的性命做要挾,對方必然有所顧慮,然而對方以手掌格擋子彈及生抓箭矢的舉動完全超出她的判斷,愣是給對方生生把人從槍口救下。
“要不是你留了一手手雷,我們怕是真的會被殺掉?!?p> 莫涵靜還在后怕,手雷是她們在解決前一批士兵時搜到的,也就僅有一枚。
“手雷對他而言只是麻煩,并不是不能夠解決?!绷钟昊莅櫭嫉?。
以針織頭罩士兵所展現(xiàn)的強大能力來看,手雷根本對其造不成威脅,充其量只是多一點麻煩罷了。
那為什么放過他們,急著離開?
“針織頭罩能力者先前應該有離開過,不然張裕強不用拖延時間跟我們廢話。”林雨惠繼續(xù)推理。
“這種時候不留下來守衛(wèi),能去哪?”莫涵靜有點摸不著頭腦。
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針織頭罩士兵離開時的話語,張裕強離開時那有所深意的眼神...
“是的了!”
林雨惠嘴角微微上揚,這么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他去的地方,應該是地下室!”
看來,那里的戰(zhàn)斗似乎有些驚喜。
這時,耳機中傳來思秉的警示。
“樓內已經(jīng)不安全,趕緊離開?!?p> 林雨惠攙扶著莫涵靜,趁著士兵喪尸還未從爆炸中緩和過來,需盡快離開這里。
路至聳道,聽到底下傳來的嘈雜聲,兩人不禁探頭下望,不禁再次倒吸口涼氣,密密麻麻的喪尸已經(jīng)涌上了大半截聳道,無數(shù)喪尸仍在蠕動著向上攀爬,看這速度,不用多久就能漲上中層。
“這...這...喪...喪尸怎么會這么多!”竟再這么一嚇,莫涵靜口舌總算捋順。
“他們能指揮喪尸,怕是附近所有的喪尸都朝大樓涌來了?!绷钟昊莶碌搅嗽颉?p> 她掏出繩索,再嘗試了兩次后終于將鉤索掛到了聳道上層,兩人就這么在底下尸群的注視下,攀上到了大樓的上層。
來到上層,她們并沒有停留,找了處高點,敲破滿是裂紋的玻璃,爬出了大樓表面。
高而平緩的大樓表面,風呼嘯在耳邊,撩起吹散的劉海,兩人沿著窗檐走了一段,在大樓的三樓外窗橫欄邊上搜尋,找到一人影,靠于橫欄之下,背對著他們哆哆嗦嗦。
林雨惠露出笑容,靠近蹲在其前。
“看看這是哪家的小可愛~這抖得好可憐呀~”
那人緩緩扭過頭,正是思秉,他一臉虛弱模樣看著來人。
“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對于自己這個傷殘人士被拋在此孤獨吹風,思秉幽怨不已。
為了能掌握大樓內的視野,思秉不能跟隨幸存者一起離開,然而他的傷勢又無法跟隨林雨惠等人行動,可留在房間內被士兵搜出來則更是危險。
最后還是林雨惠想到了個點子,幾人在行動之前先把他送了上了大樓表面,士兵們怎么都想不到,他們把人藏到了樓外邊。
現(xiàn)在還不到休息的時候,林雨惠趕忙向思秉問道:
“敵人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士兵領頭的帶著一部分士兵喪尸離開了大樓,應該打算從天坑外圍發(fā)起進攻,那名能力者和白大褂不知去哪了,我找了一圈都不見,應該已經(jīng)離開了。”
瞬間移動沒有軌跡,思秉也追蹤不到兩人的去向。
“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一旁的莫涵靜問道。
就在林雨惠準備說什么的時候,思秉突然變了臉色,急道:
“喪尸已經(jīng)涌上中層,正朝斷口那邊去,孫醫(yī)生和幾個人還在上邊?!?p> 林雨惠陰沉下來,這個消息很不妙。
“涵靜,我們馬上...”
急切的話語還掛在嘴邊,全然不知一道黑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挺著把尖銳匕首朝著后心捅去。
莫涵靜的側眼已經(jīng)看到那突兀出現(xiàn)的人影,正是那針織頭罩士兵,然而僅是其瞳孔發(fā)大的那間隙,匕首的尖端已經(jīng)接近貼住閨友,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下一刻,一道金屬碰撞聲乍然轟鳴,林雨惠被人扯了把,她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遭到了襲擊。
針織頭罩士兵的匕首被撩開后便自主拉開距離,看著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另一人沉默不語。
莫涵靜趕緊攙扶住要摔的林雨惠,仰頭間吃驚道出來人:
“樊凡?!”
陽光大男孩目不斜視,手中同樣攥著把匕首,警惕隨時可能襲來的針織頭罩士兵。
“我等你很久了?!狈舱f道。
早在之前,楚旭便將瞬移能力者的事情告訴與他。
瞬移能力神出鬼沒,刺殺偷襲根本防不勝防,他能隨時出現(xiàn)在你近身的任何地方,即便有所警惕也保不準哪刻下意識的眨眼,脖子就被人劃上一刀。
而擁有“剎那永恒”能力的樊凡,卻能夠對之有所克制,在對付瞬移近身時,能夠在瞬息捕捉到對方痕跡,并做出反擊。
他就是唯一能應對針織頭罩士兵的人!
在得到林雨惠傳遞出的信息中,對方對能力者似乎存在某些偏執(zhí)后,他主動與思秉達成了協(xié)定。
在擺脫士兵頭領的追擊后,他便按照思秉的指引,來到大樓表面隱藏起來,果不其然,在暴露在敵方視野下的林雨惠倆人引導下,他們成功找到了思秉,針織頭罩士兵瞬移而來,對其等出手了!
在其出現(xiàn)的一瞬間,早就躲藏在橫欄之后的樊凡果斷開啟能力,在“剎那永恒”的極速狀態(tài),成功插入其中,阻止了針織頭罩士兵對林雨惠的攻擊。
一次襲擊被打斷,針織頭罩士兵似乎并沒有太多的心態(tài)波動,樊凡的出現(xiàn)似乎正合他的心意,從上到下打量其一番后,身影再次消失,下一刻卻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手中匕首劃出道弧影掃向其后頸。
在針織頭罩士兵消失的瞬間樊凡同時開啟能力,以環(huán)視迅速捕捉其身影,手中抖出匕首朝其心窩刺去。
針織頭罩士兵速度上顯然跟不上樊凡,然其反應速度也不慢,在樊凡匕首即將刺中之前再次瞬移,閃至其身側,手中匕首尖端更是已經(jīng)貼于其咽喉,只要繼續(xù)移動一毫就能刺入其肉。
進入極速狀態(tài)的樊凡再次改變身體運動軌跡,揚首的同時將刺出的匕首反握,倒刺向針織頭罩士兵的下腹。
針織頭罩士兵再次遁形,在樊凡周圍不斷閃現(xiàn)發(fā)動襲擊,樊凡極速能力下,不斷捕捉針織頭罩士兵的身影,躲閃的同時再予以反擊,兩人糾纏在一起,短短數(shù)秒間交手數(shù)個來回。
在旁其他幾人想要幫忙卻根本插不上手,莫涵靜起身舉弓是瞄了又瞄,始終不敢放弦。
留在這太危險了,針織頭罩士兵抽出一絲空隙都能瞬殺他們這些殘弱,林雨惠觀察著兩人的打斗,決定先離開這里。
“我們先走?!?p> 她拽起思秉,與莫涵靜一起擔負著就要離開。然而僅是一轉身,三人間斷怔住了腳步。
“他怎么會在這里!”思秉不敢置信。
不遠處的大樓邊緣上,身著白大褂的斯文男子不知何時起就站在那注視著他們。
“不多坐會兒!”迎著大樓表面刮著的強風,張裕強大聲說道。
林雨惠看了看思秉,他擁有全視周圍環(huán)境的能力,卻沒有發(fā)現(xiàn)張裕強的靠近。
莫涵靜脫開手馬上挽弓朝其就是一箭,然而橫向的風力太大,竟讓射來的箭矢大角度偏移,張裕強雙手插兜動也沒動,箭矢從其身旁穿過,隨風摔入樓下。
莫涵靜憤然再想從箭筒中取箭,被林雨惠壓住,朝兩側努了努頭示意。
寬闊的大樓表面上,六只士兵喪尸從破碎的窗框下爬了上來,踩在滿是裂紋的玻璃上,將他們左右兩側包圍。
思秉反復確認,在能力視野及肉眼間切換,彷如見鬼了一般,不管是張裕強還是士兵喪尸明明就站在眼前,可他的能力視野下均是看不到。
為了控制古怪的能力,他腦袋搖來搖去,就連舌頭都在變著方向,眼皮打顫著一只睜一只閉,像腦偏癱了一般。
看在眼下的林雨惠嘴角抽搐。
“你磕著腦袋了?”
略微思緒后,她給思秉解答其心中的疑惑。
“你的能力應是失效了?!?p> 她想起來,陸麟曾和他說起過,張裕強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曾讓他暫時喪失能力,看來不僅僅是個例。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把他交給我,我讓你們離開?!睆堅娙跃S持著隨意之態(tài),話語間卻表露出這是他給予的最后耐心。
“哦?”
林雨惠笑了下,下一刻瞬間抬槍,朝張裕強扣下扳機。
槍火綻放,一連串子彈迸射而出,一道人影突然閃至張裕強身前,以身軀將所有子彈盡數(shù)攔下,其身影一頓,讓眾人看清其樣貌,竟是那粗獷漢子所化的喪尸!
沒等林雨惠幾人做出反應,它已是頂著子彈奔向三人。
然而其才剛奔襲兩三步,噴涌的槍彈突然從其所處的玻璃外窗之下冒射而出,本就滿是裂紋的玻璃承受不住沖擊崩裂破碎,漢子喪尸頓時腳下踏空,攜著無數(shù)玻璃碎片栽進樓內。
槍火仍未停歇,一槍接著一槍,將林雨惠周遭包圍的士兵喪尸腳下玻璃盡數(shù)擊穿,頓時其他士兵喪尸們在稀里嘩啦的稀碎聲中墜入樓內。
待槍聲平息,大樓表面上只剩零碎的三只喪尸,因站在別的樓層位置而幸免于難。
林雨惠倆人有些呆愣,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站在另一側大樓邊緣的張裕強,臉色卻顯得有些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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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樓內的上層中,迎著頭頂大樓玻璃外墻稀凌飄落下來的玻璃碎片,一位身著防爆服之人手持著那桿97式防暴霰彈槍,將一顆又一顆子彈重新填入彈倉之中。
注意到頭頂林雨惠看來的目光,他舉手在額邊,很是優(yōu)雅的揮了個禮。
對方瞬間秒懂,這特么是楚旭那逗比!
看到林雨惠沖他舉回的國際手勢,楚旭目光轉向那落下來的粗獷漢子喪尸,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他沒想到先前樊凡一連數(shù)槍的要害點射下,這怪物都能不死。
更令他擔憂的是,先前他們是有對粗獷漢子喪尸是否死絕做了粗略的觀察,現(xiàn)在一想,其當時在裝死的可能性居高,而這代表,這怪物的智力水平已經(jīng)超過一般野獸。
他拉了拉系在身上的子彈帶,一顆顆圓實飽滿的18.44mm口徑子彈就跟禮儀小姐的彩帶似得分外別致,腰間系著四顆手雷,右腿上還插了把手槍,左腿上別著把匕首,一身厚重的防爆服加頭盔,簡直就是武裝到了牙齒。
樊凡早先去做埋伏,他也沒閑著,趁喪尸還沒涌上中層,他跟著思秉的指引,找到了大樓內那存放裝備的倉庫。
粗獷漢子喪尸從一地玻璃碎片中站起身來,看著眼前全副武裝的家伙,從氣味上它辨識出這是那位舊識,喉結震動發(fā)出噎唔之聲,引動周遭其余掉落下來的士兵喪尸,向他奔襲而去。
“那么來看看,這次你能挨幾槍?!蓖评牛窭浜咭宦?,朝喪尸們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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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裕強臉色陰沉了下來,不知其做了什么,大樓表面僅剩的三只士兵喪尸主動向其靠攏,將他保護在身后。
“很好,你們消磨了我最后的耐心?!睆堅娧鎏靽@息。
林雨惠拱了拱仍在神游的思秉,見其還是搖頭,只得笑著再跟張裕強套話:
“怎么,你是還有什么手段,沒啥的話,恕我們不能再陪您游戲了?!?p> “每一份超能力對我都異常重要,”張裕強很鄭重的說道,“無論如何,還請把他們留下給我。”
話畢,忽覺周圍風力驟然呼嘯,一物突然攜著強光從大樓下冒出,幾人頓時一陣眼花閉目,林雨惠以手擋在眼前,透過縫隙看清了面前突然出現(xiàn)之物:
激昂旋轉的四葉旋翼猶如圓盤一般,修長的機尾帶動著全身轉向,漆黑的隱蔽性涂漆將整個龐然大物隱藏于黑暗的天空,扁平型的倉室突出一個流線型的美,兩側架設著的火箭發(fā)射器對著著眾人閃耀著金屬性的光澤。
林雨惠瞳孔收縮,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下口水。
她總以為,只要把握好時機,將敵人有效分割,憑借能力者與其他人的配合,這場仗還是能打,然而此刻她是卻不那么確定了,對方的武器裝備之齊全,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黑鷹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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