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下,粗獷漢子倒在了地上。
陸麟捂住頭搖曳著身體,他雙眼發(fā)紅,口唇紫黑,為了穿破防彈衣下那黑透的心臟,他將能力催動到了極致,精神已完全透支。
眼皮越發(fā)的沉重,身子晃悠悠起來。
“你這混蛋!”
思秉怒吼了一聲,槍直接端起,勢要擊斃這個猖狂的殺人犯,然而倒下的粗獷漢子卻擋住了他。
林雨惠有些不敢相信,身處側(cè)面視角下她看得全,然而也沒看清陸麟的匕首是從何處掏出來的,等一切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只見搖晃的陸麟歪扭晃了幾步,踉蹌間的雙腳絆在一起,一歪頭向林雨惠倒去。
林雨惠大腦空白,就算她早已熟練末日的殘酷,可這撲鼻而來的濃厚活人血腥味道,還是叫她身體反應(yīng)不及,陸麟就這樣倒在了林思惠身上。
“姐頭!”
眾人驚呼,以為林雨惠就要受到襲擊,思秉沒再管倒下的粗獷漢子,率先沖去。
林雨惠顯然承受不了陸麟的身體重量,兩人倒在了地上。
林雨惠吃痛摔在地上,看著身上的陸麟,有些呆滯,手也不知往哪放好。
思秉最先直接拽起陸麟將他推了出去,而后舉著槍頂在他下顎上。
“怎么樣?沒事吧?”
祁欣雨拉起林雨惠,看她神情有些呆怔。
“我沒事,只是…他應(yīng)該是昏倒了?!绷钟昊菘粗慌缘年戺?,揉揉肩說道。
看著身上襯衣褲子沾滿了污穢,林雨惠咋舌,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讓我殺了他?!弊鲃菟急鸵_槍。
“等等!”
看到如此,林雨惠正要阻止。
“他不是殺人犯?!边@個時候,祁欣雨卻說話了。
“哈?你睜眼瞎?”思秉錯愕,當著他們的面殺了個人還說不是殺人犯。
祁欣雨歪眼看來,思秉頓時一陣寒顫。
眾人看向祁欣雨,只見她在粗獷漢子身前蹲下,此時粗獷漢子已是咽氣,頭歪斜,死不瞑目。
“已經(jīng)沒救了?!?p> “災(zāi)難前,報道上通緝犯是他。”祁欣雨用刀柄挑翻著粗獷漢子的臉說道。
眾人錯愕。
“可是他穿著警用防暴服?”
摸不著頭腦,只覺一股惡寒,殺人犯穿上了警服,卻被當著他們面殺害,林雨惠點著下巴。
“他應(yīng)該不止殺了一個人,看那!”思秉指向樓梯口處,一具尸首分離的尸體,到處都灑滿了血點。
看到此景,眾人不禁寒栗。
“不管怎樣,先把他捆起來吧,他剛剛那模樣...我還是有些滲得慌?!蹦o剛剛緩過勁來,仍做嘔狀,走近提供建議。
“我來?!?p> 思秉從憨大包里掏出繩索,給陸麟捆上,用力勒到最緊,還在陸麟臉上連扇兩個耳光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暈倒。
“我們還要進去搜尋物資嗎?”樊凡探著頭向內(nèi)望去。
臺階上那具無頭尸,血液順著階梯流了下來。
還沒有搜尋到武器裝備,后面市中心方向的物資搜尋肯定無法進行,林雨惠看向思秉。
思秉站起身來。
“我來帶路吧?!?p> 然而剛走出數(shù)步,思秉眼皮一顫,腦袋左右晃了下,只見他臉色大變,恐慌的大吼起來:
“走!出去!快出去!”
說著拽起地上捆好的陸麟,猛的推挪起其他人向外走。
眾人莫名其妙。
沒等林雨惠發(fā)問,思秉幾乎破音的喊了出來:
“雷管炸彈!承重柱上!”
林雨惠身子一頓,瞬間反應(yīng)。
“聽思秉的!”
讓憨大一把背起被捆綁的陸麟,大家迅速向外跑去。
才跑出樓外二三十米,數(shù)聲劇烈轟鳴疊雜在一刻,一股巨大的沖擊力瞬間將玻璃窗震碎,暴風(fēng)雨般炸裂,沖刷四散。
思秉等人撲倒在地上,劇烈的煙塵席卷而起,向他們彌漫而來。
昏壓壓一片,根本看不清一切,眾人爬起身,耳朵還在鳴鳴作響,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思秉卻再次吼起來。
“樓要塌了!快跑!”
揚塵中,他精準的拽起地上的每一個人,在他推捺指引下,向更遠的地方跑去。
只見大樓一側(cè)的地基突然下陷,先是向大樓后端朝向倒去,然而卻不知怎的,大樓一側(cè)棱角根基突然發(fā)生坍塌,使得大樓改變了傾倒方向,好巧不巧的,正向林雨惠等人的倒來!
感受到后邊壓下來的大樓,此時根本不及向兩側(cè)躲避,思秉一咬牙,只見他瞳孔收縮,劇烈疼痛席卷腦海,猛地捂著頭,奮力帶著眾人沖進了面前的小巷。
倒塌的大樓烏黑壓壓的蓋了下來,首當其沖的撞在巷子中的第一排樓房上。
一座,兩座,如同多米諾骨牌,巷子的矮樓一座將一座撞倒。
當三座矮房接連被壓倒后,高聳的大樓撞上了后方公寓樓區(qū)的高樓,當兩樓接觸的一瞬間,大樓終于不堪重負,二三樓發(fā)生了坍塌,墻面齊齊斷裂開來。
大樓的整體突然少了底層的支撐,與地面直接脫節(jié),整體挨到了馬路對面的樓群上。
公寓高樓瞬間被壓塌,最終依靠前端的數(shù)棟矮樓,警局大樓以極小的傾角維持住了平衡,當然,是橫向的。
碎石仍不斷從破碎的樓房掉落下來,思秉帶著眾人依靠在第四棟矮樓墻體的角落,倒塌的樓房間卡著絲許空間讓他們活了下來。
頭頂上黑壓壓一片,那倒下的樓房墻面只距離他們不到3米,一個個仰著頭,擔(dān)心那樓不穩(wěn)當再壓下來。
相互攙扶小心的爬出了間隙,滿臉灰塵泥垢的他們此時才真正算是劫后余生。
可是,這僅僅只是開始。
街道上傳來恐怖密集的腳步聲,眾人慌張四顧,林雨惠神色也變得陰沉,他們差點忘了這場災(zāi)難的恐怖之源。
喪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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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一座較高樓房的頂樓上,張裕強立于在欄桿前,注視著面前震撼的場面,感受著大地傳上來的震顫。
一位身著純黑色作戰(zhàn)服,頭戴一頂針織頭罩的士兵從樓道中走了出來,站在張裕強身旁,他身上穿著的并非國內(nèi)制式裝備,但卻又說不上是哪個國家的。
“都是廢物!都是廢物!”
他破口大罵著一切,氣急下甚至掏出口袋中的對講機狠狠的砸在地面,而后嘴角微微上揚喃喃道:
“看來是比較有趣的走向...”
一旁的針織頭罩士兵撓撓頭。
“I sorry...“
“你也是廢物!”
針織頭罩士兵頓時不說話了,任由張裕強一通放肆大罵。
許久,他似乎發(fā)完氣了,陰著臉問道。
“How is she doing?”
“Her situation is unstable; she is in a state of promotion. At such times, I don't dare to get too close to her...“
“Are you feeling concerned now?“
張裕強的語氣還是很不友好。
“Don't worry, she won't die.“
夜色蔓延,大地的震顫漸漸平復(fù),警局大樓深處,煙塵仍在彌漫,依稀間,能聽到凄涼的哭聲。
“看來她醒了?!?p> 隔著這么遠都能隱隱聽到那悲鳴之聲,張裕強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zhuǎn)。
“Contact the support team to come over as soon as possible. Hurry up.”
拽過針織頭罩士兵遞來一件疊層方塊的白大褂,張裕強將其抖展開來,手穿套而入,揚著潔白的衣尾,向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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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小矮樓中,林雨惠等人撬開了一間已無人居住的住宅,將門牢牢封死。
一個個靠在關(guān)緊的門窗邊上看著樓下蜂擁而至的喪尸,心中不免心悸,如果再走得慢點,他們就要遭。
看著看著,思秉卻先軟塌在地上,兩眼一閉昏了過去,憨大嚇得拽著他肩膀猛搖,最后被雨惠制止,讓其帶去臥室床上躺著。
祁欣雨背起刀,跟樊凡去廚房察看有沒有食物,照下邊聚集而來的喪尸數(shù)量,至少短期他們是出不去了。
拉上窗簾,點起了兩根蠟燭,楚旭和莫涵靜罵罵咧咧的去保養(yǎng)復(fù)合弓了,剛剛躲避倒塌大樓的過程中復(fù)合弓多下撞擊磨損,心疼死他們了。
確定沒有被喪尸發(fā)現(xiàn)的林雨惠則是軟倒在沙發(fā)上,看著吊燈一陣無力。
這是怎么回事嘛,目的地警局大樓直接被炸翻了,小命差點沒給丟了,現(xiàn)在還被困在這里。
進門后便被丟在門口的陸麟,此刻被五花大綁的捆著,臉上還有著一個腳印,不知道是誰進來時順腳踩的,人都還昏迷著。
走過去,拉起他的身體,讓他靠在墻上。
林雨惠微微皺著鼻子,那滿是血腥的味道實在不好聞,渾身衣服污穢不堪,頭發(fā)都被血凝結(jié)節(jié)在一起,然而如此殘暴形象的陸麟不知為何,那燭光下的臉龐卻給林雨惠帶來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不是壞人。”悄然幫他擦去臉上的血跡,林雨惠肯定著。
“在我們來之前,警局大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林雨惠蹲了下來,手臂托在膝上,觀察著眼前的男子。
睫毛突然抖了下,陸麟眼睛忽然睜開,而此時林雨惠正探著頭,臉正對著陸麟的面龐。
兩臉的距離不到20厘米,一下子,兩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林雨惠率先反應(yīng)過來,略微尷尬,露出微笑。
“你醒了?!?p> 這次能力超極限使用似乎沒給陸麟太多的精神負荷,他清醒的瞬間神經(jīng)猛然繃緊,震起身子就要突襲。
林雨惠嚇了一跳,穩(wěn)不住身子,后退了些距離。
然而陸麟的身子才剛蹦到一半就失去平衡,翻在了地上。
他皺了皺眉,扭動了下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被繩子捆得一個結(jié)實。
這時陸麟才注意到,眼前之人并非那些歹徒,而是一位漂亮的女子。
“你是誰?”昂著頭,陸麟冷冷的問道。
“你不記得我?”
林雨惠下意識說道,忽覺說漏嘴,急忙改口:
“你不覺得這話該我問你嗎,你剛剛在我們面前殺了個人。”
陸麟神情凝固,他漸漸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一切。
“你不是他們一伙的?”
“這不是明擺的嗎?”
看來是自己唐突了,陸麟陷入了沉默,他彎下頭,看著自己滿身的血腥,呼吸漸漸急促,殺人回憶漸漸涌上心頭。
陸麟蜷縮起身子,當暴虐之心平息之后,換來的卻是深深的恐懼,那崩碎的腦袋,那四濺的血液,殘破的血肉身軀...全是他所為。
“都死了…”他喃喃著。
“看來你殺了不止一個人?”林雨惠眉頭緊鎖。
“不...我不是...我不是...”
“他們該死,是他們該死!”
陸麟吼了出來,身軀打顫了起來,像極了神經(jīng)病。
“鎮(zhèn)定點!”
看著陸麟的病態(tài),林雨惠有些慌張,他的瘋狂亂叫,怕是會吸引來喪尸,得想先辦法控制住他,慌忙下驚不知該怎么辦。
“我殺的,都是我殺的!”
陸麟驚恐的吼叫著,蜷縮的身體往角落擠,殺人的血腥場面浮現(xiàn)眼前,他感覺自己將再次陷入那嗜血的狀態(tài)。
“怎么回事?”
動靜引起其他人反應(yīng),楚旭和莫涵靜跑了過來,見著陸麟的模樣紛紛抬起弓搭箭相向。
憨大從房間出來,攔在了林雨惠身前警惕的看著地上恍惚的陸麟。
樊凡從廚房探出個腦袋,嘴里還含著勺子,想來是剛偷吃了什么。
祁欣雨一邊抽起幾張餐紙擦手,一邊從樊凡后邊走了出來。
看著陸麟一陣淡定,而后非常果斷的抄起電視柜旁邊的一個木架子,三步上前,一板子對準陸麟的腦袋就砸下去。
“嘩啦!”
木架子碎裂一地,陸麟身子一抖,吼叫戛然而止,他緩緩抬頭看站在面前的祁欣雨,腦中的血腥畫面消失,意識得以放松,身子一軟,倒在一片殘屑之中。
看向仍抓著僅剩的兩根撐桿的祁欣雨,林雨惠等人呆滯,數(shù)秒后怔怔的伸出手,立起了大拇指。
“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