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回了顏神城后,先去見了被軟禁起來的丁平。
“宋少威,你是來殺我的吧!”丁平見宋杰上門,先是一愣然后冷聲問道。
“兄長說哪里話,我這么可能殺你,兄長誤會了?!彼谓苜r了個笑臉道。
“你莫要稱我兄長,丁某當不起!”丁平面無表情的輕哼一聲。
“兄長生氣,小弟理解,還望兄長能聽小弟解釋?!?p> 丁平?jīng)]有回答,自顧坐在自己書桌上寫字,仿佛并不想聽宋杰的解釋一般。
“兄長,小弟做下此事實在是萬不得已,趙三娘為了宋家,獨自去安民寨刺殺速也達,此情此義不輸當年紅拂女,聶隱娘,小弟怎能見死不救。”
“小弟知道此事與謀反無異,擔心若是敗露,恐連累兄長,故才出此下策,將兄長圈足于此,若是兄長怪罪,現(xiàn)在便可離去,到州衙和路府告發(fā)小弟,杰絕不阻攔?!彼谓軐Χ∑缴钌钜灰镜?。
“哼!宋杰,你莫不是度我不敢告你?怎么,還要讓我和你同流合污不成?”丁平放下手中筆,看著宋杰寒聲說道。
“我說了,兄長想離開,我絕不阻攔?!彼谓苷J真的說道。
“嘿嘿……只怕我沒走出多遠,你的火槍就會射中我吧。”丁平冷笑一聲道。
“兄長,你我相識近兩年,你可見過我做過甚卑劣之事,可有過言而無信之舉?”宋杰看著丁平平靜的說道。
宋杰其實在賭,他賭丁平不會告發(fā)他,但丁平真的離開,即便宋杰不愿殺他,晁克己和朱來也不會同意放走丁平。
讓趙初蘭配合演一場戲,攻打顏神城,丁平的死便好交代,但宋杰覺得丁平是個人才,對自己也十分照顧,他不想殺他。
“宋杰,你這是謀反,難道你想讓宋家和整個顏神城的人與你陪葬不成?”丁平深吸口氣,沉聲問道。
“兄長,此事的來龍去脈你很清楚,不救趙三娘,我良心難安,若是宋家和顏神城的人知道我宋杰是如此無情之人,你覺得他們會如何看我?!彼谓芸粗∑秸嬲\的說道。
“速也達要謀奪你的產(chǎn)業(yè),你就要造反,如此說來,刺史大官人也分了你宋家不少生意,下一步你是否就要殺進淄川城了?”丁平厲聲問道。
“送給刺史大官人的生意是我心甘情愿獻上,他對我和宋家有再造之恩,小弟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兄長你誤會了?!?p> “大官人信守承諾,小弟自是感激不盡,再者,速也達是女真人,貪得無厭,不光要謀奪宋家的產(chǎn)業(yè),而且他已經(jīng)開始打起我們琉璃和蒸酒的主意,兄長,難道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任由女真人在我漢地為所欲為?”宋杰用懇切的語氣對丁平說道。
丁平聽后久久不語,他從梁尚君那里也聽到一點消息,不光是速也達,還有其他人也眼紅琉璃和蒸酒生意,但宋杰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膽大包天,一個不好梁尚君和他都要被牽連,失去官職都是小事,就怕整個家族都會被連累。
“今日你能殺速也達,若是他日是總管,或是其他貴戚也看中你的產(chǎn)業(yè),難道你還能都殺了不成,你有實力和朝廷對抗?”丁平再次問道,此時語氣也平靜了許多。
“呵呵……兄長多慮了,總管大官人要忙著制衡齊國公,朝廷正在籌備南征之事,恐怕沒工夫搭理我。”
“再說,山東東路的趙家軍沒有覆滅,總管大官人和齊國公哪來的力量對付我,對了,現(xiàn)在趙家軍在淄州有一支不小的力量,總管大官人應(yīng)該頭疼此事才是,畢竟安民寨可是趙家軍攻陷的?!彼谓芪⑽⑿Φ馈?p> “你……你這是要養(yǎng)寇自重!”丁平聽得宋杰說道,驚駭?shù)膯柕馈?p> “兄長嚴重了,小弟不過是為了宋家和顏神城與趙家軍合作罷了,我不會帶著顏神城中百姓造反的,小弟還沒那個膽子和能耐?!彼谓苡值?。
“看來下一步你是準備進攻淄川城了?!倍∑揭а赖?。
“兄長哪里話,我想趙家軍應(yīng)該不會沒事進攻淄川城,畢竟刺史大官人還在城中,小弟不會讓他有危險的?!彼谓芙忉尩?。
“呵呵……好,好,好,宋少威,你真的不錯,我還真的小瞧你了,不錯啊,你這如意算盤打得真不錯,你走吧,從今往后,你莫要稱我為兄,丁某受不起。”丁平自嘲一聲,對宋杰說道。
宋杰輕嘆口氣道:“兄長若要離開,我立刻派人將你安全送到淄川城中,絕不食言?!?p> “我為何要走,我是此地父母官,顏神城中還有數(shù)千百姓,我哪兒都不去?!倍∑降恼f道,然后拿起筆又開始寫字,不再看宋杰。
……
丁平?jīng)]有選擇離開顏神城,讓宋杰微微松了口氣,至少自己不用糾結(jié)是否殺他之事,從安民寨回來,朱來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提醒宋杰,干掉丁平,以絕后患,道理不用解釋,若是丁平真的告發(fā),宋家便真的沒有退路,只能加入趙家軍,光明正大的造反了。
但這不是宋杰現(xiàn)在想要的,造反這種高難度的行業(yè),不太符合商人出身的宋杰的思路,他追求的是和氣生財,宋杰的成就感和快樂來源于賺錢,而不是當個山大王。
為了支援趙初蘭,宋杰開始加緊生產(chǎn)火槍,不過限于條件,現(xiàn)在每日也只能生產(chǎn)三支槍管,這還是入夏后,淄水的流量變大才有的效果。
幫著運送糧食的農(nóng)人都得了實惠,見到宋杰都是眉開眼笑的,他們才不管宋杰這些糧食是從哪里來的,只要進了顏神城,讓每家每戶都分到好處才是真的。
多了兩萬多石糧食后,宋杰頓時覺得腰板也硬了許多,再加上今年春麥收成不錯,自己研發(fā)的農(nóng)家肥得到推廣,而且實驗大棚中的占城稻看著掛滿了稻穗,想來產(chǎn)量應(yīng)該不低。
十幾萬兩白銀入了宋家的地窖,目前暫時還用不上這筆錢,宋杰還沒計劃好如何花費這筆意外之財。
槍管產(chǎn)量便成了宋杰最為關(guān)心之事,畢竟多一把火槍,趙初蘭的安全便得到一分保障,宋杰可不想趙初蘭有任何危險。
要提高產(chǎn)量只有增加水車,或是加大水流的速度,宋家已經(jīng)在淄水邊架設(shè)了五座工坊,單純的增加水車的數(shù)量,對槍管的產(chǎn)量提高影響有限,因為到了枯水季節(jié),有的水車根本就帶不動鉆頭。
那如何提高水流的湍急程度呢?
顏神城在淄水上游,幾乎沒有發(fā)生過洪災,要提高水流的湍急程度幾乎不可能,而且河水最多不過一人深,流過的也多是平坦之處。
想到此處,宋杰不由得又想起當初自己是在淄水中靈魂穿越過來的,現(xiàn)在剛好無事可做,而且到了夏季,正好可以再次探尋一下淄水河底的情況,萬一有個時空之門什么的,那不是就能回去了!
說做就做,第二日宋杰便叫上宋三毛,帶著十幾個鄉(xiāng)兵便下水去了。
當然,宋杰再一次失望了,無數(shù)次下潛后,他們都只看到河底的石頭和魚蝦,至于其他毛都沒有。
“小員外,咱已經(jīng)有十幾萬兩銀子在地窖里,你還惦記那日掉入水中的銀子啊?!比阒谓芘萘艘徽?,皮都泡白了,不由得吐槽道。
“誰說我找那日掉的銀子,是我祖翁托夢給我,說河底下有金子,我才來找的?!彼谓苄趴诤a道,總不能跟他說找一個他們無法理解的東西吧,在宋杰看來不如說水里有金子來得實在,才能刺激他們繼續(xù)摸索河底的情況。
“真的?老大人真給你托夢說河里有金子?”三毛是最聽宋杰話的,從小就是宋杰的跟屁蟲。
“那還有假,今日便到此吧,明日你再多派人來河底搜尋便是?!彼谓芸唇袢仗焐辉绫銓θf道。
宋家人對特別是姓宋的晚輩,都對宋杰的祖父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如果沒有宋老太公開琉璃坊,現(xiàn)在宋家人可能還是別人家的佃客吧,因此提到宋老太公,宋家人都是打心底尊敬,宋冒貴還是老太公的徒弟。
翌日,三毛又叫上三四十人下水,宋杰懶得再親自下去,便獨自在岸邊坐著,心中想著安民寨的趙初蘭。
“小員外,找到了,找到了,找到金子了……”
這時一個李家村來的后生,突然鉆出水面,手里拿著一塊核桃大小,黃橙橙的東西,朝岸邊的宋杰揮舞道,一臉的興奮。
“什么?真有金子!”宋杰楞住了。
那個后生把那塊金子交給宋杰,宋杰用牙咬了一下,看到上面留下的齒痕,宋杰的腦子頓時懵了,心中忍不住驚呼道:這特么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