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地圖民風(fēng)淳樸是否搞錯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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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月十七日的清晨，拂曉晨光中希爾加文王國的邊陲城鎮(zhèn)卡特旺達打開了城門，準備開始迎接遠方的來客。

　　橫在城門前的兩方木制拒馬在幾位民兵的搬運下，稍微向兩邊挪開，留出一條可供馬車通行寬度的通道。這條供馬車通行的道路最終延伸到了大門的方向，而供人行走的通道，則是大門兩側(cè)兩扇有著哨兵把守的略小一些的門。右邊那扇小門上方的墻面位置似乎是受什么重擊，明顯有著幾道裂痕，漏出其中灰白的石頭截面。

　　時間慢慢流逝，于是這一份安寧的畫面在逐漸變亮的背景里，一層層地?zé)峤j(luò)嘈雜起來。馬車通道好半天才駛過一輛，在門口停留詳細登記了好一會兒才放行，而人行通道則斷斷續(xù)續(xù)地，時不時就有人進入——在通過小門門口兩名哨兵手持的魔法道具的掃描檢測和簡易的登記后。

　　與所有的邊境相同，邊陲城鎮(zhèn)一詞的伴生詞就是矛盾、爭端以及隨時可能被觸發(fā)的戰(zhàn)爭。然而，這里不一樣，這里生活著的人們，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低迷的氣息，他們的眼睛總是閃閃發(fā)光，絲毫沒有對未來的害怕。因為，這里是希爾加文王國，是從彈丸之地一代代開疆拓土而發(fā)展為四大人類主體王國的希爾加文王國。

　　戰(zhàn)爭？那才是常態(tài)吧。即便是從小在這樣的小鎮(zhèn)生活著的毫無膂力的婦孺，也始終相信著這一條。因為……

　　“因為，這里是王國！”小鎮(zhèn)正門入口處的小屋里，負責(zé)登記進出信息的書記官，在上午剛剛好的陽光下，撫著自己修剪良好的小胡子。他先是干咳了兩聲，試圖顯現(xiàn)出些威風(fēng)，然后才慢悠悠地看向那個滿臉堆笑的肥胖富商。

　　他的臉有些和胡子不符合的年輕感，即便是擺足了架勢，卻也覺得有一種倚仗外物的感覺。

　　“我說老約克，你也真夠吝嗇的，你每次進出城采購的貨雖然多，但是多半都是食物，沒有武器、藥劑，也沒有魔法道具，若是走馬車通道進城只需要加收一枚銀狼就夠了。結(jié)果你為了不付這一點小錢，每次采購回來，都是雇人在城門口卸貨，十幾號人啊，肩挑背扛地，個個都是走的不要錢的個人通道，你這樣讓我們這些管事的很難做啊?！背情T口負責(zé)登記的書記官咬牙切齒地慢慢數(shù)落著這些本來不算嚴重的小事情，手中的羽毛筆卻是在無意識中被彎折成一個瀕臨斷裂的弧度。

　　“這，這……賺錢嘛，生意，不寒磣。您細細地算一算就知道，就算請上十個閑漢幫忙卸貨，也花不了一枚銀雙子。再說，這也算是救濟了他們一筆吧，不然誰知道那些兜里沒錢的混蛋在酒館花光了最后一枚小貝克的時候，會不會犯下什么大錯。所以，長官……”油光滿面的肥胖富商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然后從錢夾里摸出一枚閃亮的金幣來，趁著沒人注意到悄悄地放在登記臺案上推過去，“成色上好的金龍，抵得上你大半年工資了吧。怎么樣，通融一下？你、我，還有那幫混子都有錢賺，這可是于你于我于大家都最好的辦法啊?！?p>　　登記臺里，書記官手中的羽毛筆終于是不堪重負地斷成了兩截，而他撫摸著小胡子的手指也明顯有些顫抖。過了好一會兒，站在外面的約克·芬格終于如愿以償?shù)芈牭搅艘宦暼玑屩刎摰膰@息聲，于是他的笑容愈發(fā)地燦爛，整個身體都隨著笑聲顫動，活像一顆彈跳不停的肉球。“所以說讀過書的人理解地就是快，才上任一周就懂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門道，你將來一定前途無量啊?！?p>　　“但是——我拒絕！”然而約克得到的并不是他想要的回答，而是另一種態(tài)度慷鏘有力的表明。

　　“什……”

　　“我拒絕，雖然我只是一個小小城鎮(zhèn)的出入登記書記官，但是即便是這樣的職業(yè)，我也曾經(jīng)用我奧斯維德·多伊爾的姓名起誓過?！睈琅臅浌偃拥袅耸种幸呀?jīng)折斷了的羽毛筆，隨手從筆筒中抽出了另一支更為老舊的來。而案幾上記錄著種種條目的登記簿也被他推到一邊，重新鋪上一張空白的紙張。很快，一大串指責(zé)就隨著奧斯維德高速的語速和羽毛筆的吱呀聲，一同地落在紙上，“多次地故意偷稅漏稅，而且還試圖向有關(guān)的負責(zé)人員行賄。從言語中來判斷，似乎之前也有過多次行賄行為……”

　　“哼，你以為城主會受理嗎？你可別忘了，你的前任現(xiàn)在就在城主府教導(dǎo)著小少爺，他絕對不會讓你這張申訴擺在了城主面前。就算這張申訴擺在了城主面前，你以為城主大人就會受理嗎？那樣豈不是承認他給兒子找的老師是個品行不端之徒？”即便這樣嘴硬地威脅著，約克·芬格終究還是變了臉色，圓胖短粗的手指向著那枚金龍伸過去，試圖回收自己行賄的罪證。

　　“是嗎？”奧斯維德的拳頭狠狠地砸在金龍上，嚇得約克立刻縮回了差點被砸到的手，“如果我加上這一條呢？你之前說過，‘不知道那些混蛋會不會犯下什么大錯’對吧。我可以懷疑你是在恐嚇威脅官員，而且諷刺巴頓男爵掌管的巡邏隊連制裁幾個混混的力量都沒有，對嗎？”

　　聽到這樣的一番話，幾分鐘之前還冷嘲熱諷著他人夢想的胖子終于還是害怕地低下了頭顱。他嚎叫著律法不公云云，手指胡亂地指向人行通道那邊，“要是非要對我雇傭的人帶著大包進出而收稅的話，那就對其他攜帶包裹的人們也收稅?。　?p>　　然后他便連同那一批擁堵著馬車通道的貨物一起被巡邏隊帶走了。于是書記官探出頭去，帶著歉意看向人行通道那里，而正在為進城的人做著簡易檢查的兩名哨兵，也是忍俊不禁。

　　“抱歉啊，嚇到你們了吧?！笔殖种R燈模樣的魔法道具的哨兵爽朗地大笑起來，從半封閉的頭盔中似乎能夠窺探到他閃亮的藍色眼眸，“老約克這人其實除了有些吝嗇以外也是個好人，尤其對小孩子們特別地好，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好了，小伙子以及小姑娘，你們的名字是？”哨兵眼眸中折射出的，是德洛麗絲，和一道并不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