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靈蘊身邊兩個月來，阿雪也逐漸開朗起來，“夫人給我?guī)讉€人，我?guī)麄內(nèi)??！?p> “也好?！毙l(wèi)夫人一指被阿桂推進(jìn)來的府兵：“你們要聽阿雪姑娘安排，聽到了嗎？”
“是?！北娙她R答話。
“還有夫人，我想改一改這個告示上面的說辭，這么文縐縐，那些不識字的婦人聽不懂的?！卑⒀┫肓艘幌掠终f到。
“你來做主?！毙l(wèi)夫人放權(quán)。
經(jīng)過阿雪帶人去宣傳，近幾日來報名的女子多了起來。靈蘊看著這些景象很是欣慰。盛夫人年輕時候織布是一絕，此時就擔(dān)任了織布老師。還有其他夫人也都各盡所能。衛(wèi)夫人擅長女紅，但是還要統(tǒng)籌全局，故而只是偶爾去指點一番。
衛(wèi)總督上任的這半年時間里，軍政管理的井井有條，衛(wèi)夫人讓那些賦閑在家的婦人學(xué)會了些手藝，掙些散碎銀兩貼補(bǔ)家用。很快，蘭州軍民對這對年輕的總督夫婦都是交口稱贊慢慢也擴(kuò)散到整個西北。
太原城晉王府中。
“冬生夫婦真是一對妙人啊?！睍x王擊掌稱贊?！爸皇菍τ谖覀兲岢龅能婈牳闹品桨福⒁恢蔽从信鷱?fù)，不知道陛下究竟是如何考量的?！?p> 前來述職的衛(wèi)總督回到道：“王爺謬贊。對于改制方案，我已經(jīng)遞交上去三個月了，一直杳無音信。未曾批復(fù)，也未有拒絕?；噬暇烤故呛我猓课乙灰偕系勒圩哟咭淮?？”
周至搖頭，“聽說陛下曾經(jīng)連續(xù)三日早朝都是廷議此事，只是眾大臣意見不合，陛下難以決斷，這才耽擱了。上月皇長子出生，陛下正在興頭上，怕是又給忘了?！?p> “近日喜事多，便是再擱置一下，你先不要再上折子了。”晉王吩咐衛(wèi)總督，又轉(zhuǎn)頭對周至說道：“陛下賜婚圣旨已下，你何時帶公主回京完婚？”
周至俊臉一紅：“此次正是來向王爺告假。我與公主商議過，臣不愿留在京中。成完親她隨我回來?！?p> “陛下豈會放手？”冬生有些擔(dān)憂。
“見招拆招?！敝苤鸬馈?p> 三人心中都明白，周至此番回京怕會有許多波折。皇帝此前一系列行為都有削藩之意，然而登基兩年來卻又無甚動作。他到底意欲何為呢。
周至和公主已經(jīng)命人開始打點行裝三日后上路。
經(jīng)過了楚國公主三個月來的軟磨硬泡，靈蘊終于決定會京城跟皇帝見一面，將事情說明白。至于那個秘密，就咬死不承認(rèn)，想必他也不會對她怎么樣。
衛(wèi)總督有些悶悶不樂，妻子這一去怕是要大半年。
“可不可以不去？”總督從背后抱住妻子的小蠻腰?！叭f一陛下不放你回來怎么辦？”
“是禍躲不過，我也想親自去探探陛下口風(fēng)，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為謝家雪冤。”
“當(dāng)年的涉案人員在后來這一兩年都莫名其妙的死了。你還妄想通過陛下來替謝家翻案嗎？岳父知道的那個秘密，先帝不想讓人知道，今上怕也一樣。”
“如果想要翻案，不通過皇上怎么可能?！膘`蘊嘆息，“其實我并不執(zhí)著為謝家雪冤，我只是想知道這個秘密值不值得父親用生命去保護(hù)。”
“你這是何意？”
“時機(jī)未到?，F(xiàn)在不能告訴你?！膘`蘊搖頭。
“你是知道的？”冬生震驚?！拔覍幵改悴恢?。岳父說這個秘密關(guān)系到許多人的生死?！?p> “沒錯?！膘`蘊苦笑：“謝家就是第一個犧牲品。我且問你，如果真的走到削藩這一步，你待如何？晉王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你如何選擇？”
“陛下怕是已經(jīng)在行動了?！倍粺o擔(dān)憂，“今日得到消息，懷王新喪，世子竟與懷王姬妾靈前茍且，已經(jīng)問罪除國?！?p> “世人皆知懷王父子俱是貪色淫靡之輩，世子在靈前犯下如此過錯倒也可能。”
“是啊，剩下諸王估計都在為這事兒頭疼著呢。不知道究竟是懷王世子自作孽不可恕還是皇上的圈套。還有一年前燕王父子慘死。若非燕國長公主力挽狂瀾，燕國恐怕也已經(jīng)除國。所以眼下局勢，你和周大哥回京，我真是不放心?！?p> “一年一個么？”靈蘊喃喃，“不過晉王都不擔(dān)心周將軍返京，你有何可擔(dān)心?！?p> “周大哥是駙馬，自有公主照應(yīng)，我怕她顧不上你?！?p> “不用擔(dān)心，我與陛下多少還有些兒時情誼。即便如何，性命當(dāng)無虞。只要活著，總有辦法。”
靈蘊此次返京并不打算常駐，只帶阿桂前去，也沒收拾什么行李。反正一路上伴隨公主鑾駕，吃穿用度俱不用操心。但楚國公主就煩惱了，她在這兒半年倒是置辦了不少物件。都是些新鮮的小玩意兒，扔下吧，金陵城沒有，再弄一個很費勁，不扔吧，實在太多，路上過于累贅。最后在周至的強(qiáng)烈要求下，劉楨留下幾個最是心愛的小玩意兒，其他通通送給了總督府的丫頭小廝。
靈蘊照例去查看她的女學(xué)，近來農(nóng)事繁忙起來，有些婦人回家照應(yīng)田地去了，學(xué)堂里的人比以往冷清了一些。
“聽說夫人過幾日要回京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拉著靈蘊的手晃啊晃：“我們都不舍得夫人。”
衛(wèi)夫人笑笑：“短則三月，長則半年，我就回來啦?！?p> 午飯時分，靈蘊帶阿雪回到總督府，發(fā)現(xiàn)府內(nèi)好生熱鬧。
已經(jīng)晉升為總督府管事的阿桂跑來神秘兮兮說道：“雍州知府說咱們府上仆役不夠，送來六個婢女。司徒修說那些婢女都是狐貍精，要小姐你小心?！?p> “婢女？”靈蘊莞爾。這么快就有送女人的了。
靈蘊命人將那六名女子帶來。
“呦，都是美人啊?！遍L公主也來湊熱鬧，“衛(wèi)總督好福氣啊?！?p> “姐姐還說風(fēng)涼話?！膘`蘊有些悶悶，那個呆子就這么收下了？他當(dāng)真不知道別人送他美婢的意思嗎。
“不是我說風(fēng)涼話，事實如此。芃芃把他休了，跟我回京城，咱們找個專一的去。”公主始終不看好衛(wèi)冬生。
“將她們帶下去，安置在秋風(fēng)院。晚上我問過大人意見再做安排?！膘`蘊心中凄然，再深的情誼也會納妾，便是他們男人的通病嗎？就像沈巍，平日里對自己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轉(zhuǎn)眼間跟別人孩子都生了。自己還未出孝，冬生有納妾的想法也不奇怪。但是，心還是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