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命運
《山海經(jīng)》中的《大荒北經(jīng)》有著這么一段關于燭龍的記載: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竭。是燭九陰，是謂燭龍。
相傳，燭龍乃是掌管晝夜更替的神明，雖然它不寢不眠，但每當其睜開眼睛，天色就會大亮；而當它閉上眼睛，天空又會陷入晦暗之中。
由于極光時常會呈現(xiàn)為赤紅色的光帶，從形象上看與傳說中的燭龍極為相像。
因此，科學認知水平有限的古先民自然而然地將這兩個毫無關聯(lián)的事物聯(lián)系了起來，久而久之，便流傳出了極光便是燭龍所化這樣的說法。
若是換做以前，白淼自然會對這種毫無科學依據(jù)的論斷嗤之以鼻。
不過他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光怪陸離的事情之后，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學無法解釋的，盲目的相信科學，本身也是一種迷信。
所以當他看見頭頂?shù)臉O光竟然緩緩變幻成了人首蛇身的燭龍的形象時，臉上的震驚頓時濃郁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古人誠不欺我！
為了防止自己眼花看錯，白淼特意將珍藏在體內(nèi)的燭龍精魄召喚了出來，將其拿在手中，同天上的極光仔細比對了一陣，然后才確定下來由這迷離不定的極光變幻出來的正是掌管著陰陽二氣的玄界界主——銜燭之龍。
“奇怪，這極光怎么會變化成燭龍的樣子？難道和它和后者之間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
白淼有些疑惑不解地自語道。
“喂，你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說些什么呢？”
慕斯琪碰巧聽見白淼的嘀咕聲，于是湊上前來問道。
“沒什么，就是你有沒有覺得，這些極光的形狀看上去有點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慕斯琪抬頭看了眼極光，又看了看神神叨叨的白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你沒事吧？我怎么感覺你說的話莫名其妙的?！?p> 見慕斯琪這副反應，白淼不禁狐疑道: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極光發(fā)生的變化？”
說罷，他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天空，卻發(fā)現(xiàn)本是燭龍形象的極光忽然化作了一個深邃的漩渦，如同黑洞一般散發(fā)出一股奇異的吸力，瞬間將他的靈魂吸了進去。
“你終于來了，命運之子，我已經(jīng)等了你好幾萬年了?！?p> 一個聽起來格外沙啞，語氣之中透露著一股難以掩藏的疲憊的古老聲音突然在白淼的耳畔響起。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誰？”
白淼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突然出現(xiàn)在了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之中，無數(shù)顆閃爍著璀璨光芒的星辰交相輝映著，在無邊無際的天空中彼此連接在一起，勾勒出一個神秘晦澀的圖案。
“不用緊張，這里是我一手構(gòu)建出來的星域，是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的。至于我是誰，想必以你的智慧，應該已經(jīng)猜到我的名諱了吧？”
古老的聲音緩緩說道。
“呃…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還真想不出來你到底是誰，不如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
白淼摸了摸鼻子，訕訕地笑道。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只聽見虛空中隱約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話氣冒犯到了這個神秘莫測的聲音的主人。
半晌，他才聽見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只不過語氣中明顯多出了一絲無奈:
“好吧，我告訴你，我就是銜燭之龍，準確地說，我是它留下的一縷靈魂印記?！?p> “你就是我要尋找的銜燭之龍？不會這么巧吧？”
白淼狐疑道。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從你和墨玉麒麟一族的那個小家伙簽訂契約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jīng)被命運所選中。也就是說，從你們剛開始在原始雨林意外遭遇幽冥之主，到后來遠涉重洋來到天寒地凍的南極尋找冰靈醒魂草，其實都是命運的安排。即便你們沒有遭到幽冥之主的攻擊，最后也會因為其他的一些原因來到這里，并且與我相遇?！?p> 聽其這么一說，白淼仔細回想了一遍之前的種種經(jīng)歷，發(fā)現(xiàn)冥冥之中似乎的確有著一個無形的存在指引著他一路走來。
“難道真的有所謂命運？”
白淼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這“銜燭之龍”。
“那是自然，命運乃是這蕓蕓眾生的至高主宰，它囊括了時間，空間，物質(zhì)，甚至是靈魂。它既可以凌駕于萬物之上，又可以存在于萬物之中。這世間諸般種種，都逃不過一個‘命’字。包括你于此時在此地與我相見，都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情，更改不了，亦逃脫不掉?！?p> “命運真有這么厲害？難道就連圣階神獸難道都掙脫不了命運的枷鎖？”
白淼不可思議地說道。
“若是命運真的可以由人力所更改，那這世間的一切豈不早就亂了套了？凡事天注定，我們能做的，只有盡最大的努力盡量讓命運的軌跡朝著自己預想中的方向偏移，至于結(jié)果幾何，就不是我們這些肉體凡胎可以預料得到的了?！?p> 聞言，白淼頓時陷入了沉思。
他本以為像銜燭之龍這樣屹立在力量絕巔的存在已經(jīng)超脫于世間萬物，不受任何人的左右與控制。
沒想到，即便像它這樣擁有著強大至極的力量，卻仍然躲不過天命難違的法則，實在讓人感到唏噓。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一部電影中出現(xiàn)過這么一句臺詞:
“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我自己說了才算！”
當時聽見這句臺詞，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燒沸騰，恨不得鉆進屏幕里陪同那頂天立地的主角一同抗爭命運，踏出一條屬于自己的光明大道。
可是，如今再回想起這句話，他再也不會像當初那樣感到熱血激昂，反倒是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無力的悲涼感。
若人力真可與天相抗，那要這老天又有何用？
或許是察覺到了白淼的情緒變化，只見“銜燭之龍”緩緩開口說道:
“你也不必太過消沉，天命雖不可違，但人力卻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力量。就像十年后的那場滅世浩劫，雖是命中注定無可更改，但同時命運也選中了你作為命運之子，來拯救這個世界?！?p> “說起這個，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像我這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三無產(chǎn)品’（沒身高，沒顏值，沒背景），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什么救世主？”
白淼說出了一個一直以來困擾著自己的問題。
“這就是命運的高明之處了。不僅你想不明白，我和本體同樣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無條件的相信你，相信命運的抉擇，所以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p> 聽見“銜燭之龍”那似是而非的回答，白淼皺了皺眉，但也沒在這個深奧的問題上糾結(jié)下去，只見他沉默了一陣子，便轉(zhuǎn)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對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本體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當初本體將我留在此地，讓我等候命運之子的到來，然后便匆匆地離開了這里，似乎急著去完成什么事情?！?p> “那它有沒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線索？”
“有，它讓我轉(zhuǎn)告你這么一句話，‘陰陽爻變坼乾坤，七星羅列繞昆侖’，至于這其中深意，就只有交由你自己慢慢領悟了?！?p> “‘陰陽爻變坼乾坤，七星羅列繞昆侖’，念起來倒是蠻押韻的，不過這兩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就在白淼抓耳撓腮地思索著這兩句話中的含義的時候，便看見周圍的星辰突然光芒大盛，霎那間就將他的身體吞沒進其中，然后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