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北川
“你聽說過北和會嗎?”看著眼前的陸夢兮搖了搖頭,邱以蘅又繼續(xù)說道:“這是一個民間地下組織,成天喊著推翻軍閥統(tǒng)治的口號。這組織最早建立于北川,青州離北川近,這里延伸了不少他們的勢力?!?p> 陸夢兮此前一直在南邊的桐淮二州,對于北邊的形勢知之甚少,如今各方軍閥擁兵自重,時常由于爭搶引發(fā)戰(zhàn)爭,導致平民百姓流離失所。
如今又莫名竄出個北和會,莫不是也想在這些軍閥手里分一杯羹?
“這北和會勢單力薄,想要斗過手握重兵的各家軍閥,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吧。”
邱以蘅聞言一笑,趁機摟過陸夢兮纖細的腰肢,歪過頭湊在了她的耳邊,又道:“北和會自然是以卵擊石,不過他們的人是靠信仰來洗腦自己的,為了統(tǒng)一國家的信仰,他們能放棄一切。在他們眼里,各方軍閥皆是殘暴不仁,故而天天與我們作對?!?p> 又是信仰,這些人,總是有那么多她不懂,也不明白的信仰。
就像俞思年......想到此,她的心中忽然浮現(xiàn)出了方才從警車上走下來的倩影。
陸夢兮不著痕跡的從邱以蘅的懷中掙脫開,問道:“三少爺,方才我在樓上瞧見警車上下來了一位女警官,不知你可認識?”
邱以蘅看著自己的懷抱空空,心下有些不滿,不過他早已習慣了,隨口回道:“那是警察署新來的警備科副科長李亦舒?!?p> “李亦舒?她為何叫李亦舒?”
“怎么,你認識她?”
“我有一個朋友,和她長得很像,我方才還以為是她來了。”
“李副科剛從法國回來,與你應該不會認識。這女人是真的......”邱以蘅欲言又止,找一個對她合適的形容詞仿佛是件天大的難事,頓了許久,方才又繼續(xù)道:總之,我們見了繞道走就是了......就連少爺我都不敢去招惹她?!?p> 陸夢兮倒是鮮少看到邱以蘅對哪個女人敬而遠之的,當即有些好奇,道:“怎么?比你的何蘭蕙還要難相處?”
“你在小公館不知道,前幾日李亦舒帶著警隊衛(wèi)兵去抄了仙都會,將里頭徹底巡查了一番。金牡丹是什么人,她可是我父親的老相好,在青州沒人敢動??蛇@李亦舒直接拿槍頂著金牡丹的胸口,讓她把搜查令的內(nèi)容老老實實的讀了出來。就這脾氣,絕對霸王花一朵,白長了這么美的一張臉?!?p> 陸夢兮聽了心下暗自思量,這脾氣到與俞思年有幾分相似,可是她明明看到俞思年死在了桐州,如果這個李亦舒真的是她,那她此番行動背后的主子又是誰呢?
她必須要找個機會單獨與這個李亦舒見上一面才行!
看著陸夢兮有些呆愣,邱以蘅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她回神。
“陸小姐,怎么隨隨便便來個誰,都比本少爺重要,就連繡蘭,都見你時常關心,什么時候,你也能在意在意少爺我。”邱以蘅說著,佯裝不滿,瞧見陸夢兮沒什么反應,當下又覺無奈,立馬轉(zhuǎn)了話題:“明天,本少爺要去一趟北川,你也收拾收拾陪少爺我一起去?!?p> “北川?”
“是?!鼻褚赞繌纳砗竽昧艘粋€盒子交到了陸夢兮的手里,繼續(xù)道:“北川的蘭亭寶舍近日有場拍賣會,少爺帶你去見見世面,順便請你做個貼身保鏢?!?p> 陸夢兮打開了盒子,一把勃朗寧手槍躺在其中。
是她喜歡的。
她將手槍拿起把玩了片刻,忽然指向了邱以蘅的胸口,眸中狡黠之色閃過:“你也不怕我開槍打死你?”
邱以蘅聞言,欺身上前,將她攬進了懷里。右手覆上了陸夢兮那只握槍的手,將它輕輕按下,聲音愈發(fā)曖昧低沉。
“你不會的。”
陸夢兮推開了眼前的登徒子,向后退了幾步,笑容愈發(fā)嬌俏。
“這可難說。”
北川比青州還要冷。
這是陸夢兮心中唯一的感受。
坐在綠皮火車上,窗外是一片北國風光,紅日與白雪交相輝映,滿樹的冰晶如同女子淡雅的妝容,在陽光的映照下煥發(fā)出獨特的光澤。
此刻若不是在火車里,若不是這豪華包廂內(nèi)有暖風片,陸夢兮怕是又要冷的受不了了。她如今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當初逃到南山去就好了,那里雖說離桐淮二州近些,但是相對這北地要來的適宜生存的多。
“你又忘了手爐?”邱以蘅瞧著眼前吹著暖氣還凍得不住的搓手的女子,滿眼嫌棄:“在火車里你都凍成這樣,真到了北川,還不變成小冰人兒?”
說著,他將自己的手爐塞到了陸夢兮手中。
手爐帶來的暖意令陸夢兮瞬間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三少爺,我們此行是否有兇險?我這保鏢能否派上用場?”
這就是邱以蘅喜歡但是又防備陸夢兮的原因,她太過聰明,有些時候哪怕是只字片語,她都能從其中看出些許端倪。昨日他不過說了句保鏢,今日眼前這個人就已猜到了大半。
“既然雇了你這保鏢,肯定不會讓你白白拿工錢?!闭f著,邱以蘅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枚藍寶石胸針,無論是寶石的晶瑩剔透,還是周圍作為點綴的鉆石,都能讓人知道這枚胸針的價值。
陸夢兮接過胸針,仔細端倪了一番,抬眸笑道:“是北和會?”
“不一定?!?p> 果然,這人又開始賣起了關子。
陸夢兮對于這邱以蘅這種行為向來是懶得理會,當即別過臉,欣賞起窗外的景色來。
其實就算邱以蘅不說,她也能猜到一二。
眼下若不是北和會,那便是邱以辰了。亦或是,兩者皆有。
再可能,還有些人的目標不一定是邱以蘅,而是她,也未可知。畢竟淮洲一定不會放過她。
火車行了一天一夜,邱以蘅所說的殺手倒是沉得住氣,至今未有動靜。
門外的守兵們也都開始松懈起來,趁著夜色打起了盹兒來。
北國的夜晚不同于南方小橋流水的沉靜,而是帶著剛毅,帶著棱角,就連風都無比粗獷的呼嘯著,仿佛在向著天空叫囂著自己的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