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個時辰后,胥大人引著陸二公子進了衙門,來人身形極為欣長,身著一襲月牙白色長袍,胸口至雙臂皆繡有騰云祥紋,下至袍間,看著墜感極好,腰束金絲線滾邊黑色寬腰帶,其上只掛了只翠玉,看上去價值不菲。劍眉星目,微抿著薄唇給人一種拒之千里的意味,只是他微蹙著眉,表情生冷,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
陸錦聲倒是忘了那個無恥之輩還在衙門里關著,真是好本事,竟使得衙府縣令親自上門來找他。
行至牢里,陸錦聲就看見桑瑜極其沒有形象的癱在床上呼呼大睡。
倒是心大。
胥大人也皆是一愣,忙叫人將她喚醒。
桑瑜滿臉迷糊的望向眾人,只見胥大人有意的咳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忙下了床。
桑瑜望向胥大人旁邊那位滿臉不耐煩的的男子,現(xiàn)下才思索怎么才能讓對方不計前嫌、放虎歸山…呸…放我回家。
早上吃完烤雞后,本想計劃下待會兒見到陸二公子的對策,誰知一不小心睡著了。
胥大人:“陸二公子,這便是桑瑜?!?p> “喪魚?”陸錦聲低沉的嗓音在這昏暗的牢房里傳開來。
那些獄卒都低低的笑了起來,喪魚?這不就是死魚之意?說這小姑娘是條死魚,哈哈…
桑瑜不知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是成功的讓她心底升起一股火,在現(xiàn)代,她最討厭她的那些師兄弟叫喪魚這個外號!!但是又不能發(fā)作,只能壓下火氣,幾乎咬牙切齒:“我不叫喪魚?!?p> 陸錦聲并不在乎她到底叫什么魚只是打量著她:仍穿著五日前的衣服,模樣還不算狼狽,只是裙擺有些褶皺,上面也似乎有些…油?!
“你在這牢中生活似乎不錯,出去做什么,嗯?”清冷的聲音灌入她的耳朵。
他怎么知道?!
桑瑜猛的抬頭望去,看著陸錦聲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裙擺上,尷了個尬,又暗自惱怒“早知道就不用裙子擦手了”,卻又只能硬著頭皮回道:“還…還行吧?!?p> 腦子里瘋狂思索著,不能再這么被動下去了,否則以陸錦聲的本事她只能落得個牢底坐穿的下場?。?p> 將頭立馬塞在牢門柱子的縫隙間凄凄慘慘的大叫道:“陸公子,小女子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女子吧,我承認是我手欠,我不該拿您的東西,我上有六十歲的老母親,下有不知事的弟弟妹妹等著我養(yǎng)活,你放小女子出去吧,嗚嗚…嗚…”說罷,還假裝擦淚。
陸錦聲輕嗤一聲,用手中的折扇挑起桑瑜低下去的頭,低沉的聲音傳出:“演的不錯,就是缺了眼淚襯托。”
只一句話讓桑瑜住了嘴,霎時,地牢里鴉雀無聲。
胥大人簡直欲哭無淚。
陸錦聲轉身欲走,桑瑜連忙伸手揪住他袖子將他拖過來,試探性的問道:“要不,我給你表演個我的看家本領花手搖你就放了我?”
花手搖?何意?陸錦聲皺著眉扯回袖子拂了拂,沒走也沒出聲。
桑瑜見有戲趕緊退后站直身子,兩雙手舉過頭頂,手腕相靠由慢到快旋轉起來,結合著腰部左右扭動。
“怎么樣?我這搖的動作標準吧!”聽得出還有一點沾沾自喜。
然后就看見陸錦聲滿臉黑線轉身快步離去。
桑瑜見機不對,連忙撲至縫隙間恨不得將頭塞出去:“喂,陸公子別走啊,花手你不喜歡的話,我換個別的,其他搖我也會一點啊,陸公子…陸錦聲…”
胥大人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她也甩袖追了出去。
桑瑜兩手一攤,得,搞砸了。她還以為……唉……畢竟這是她花了一個月才學會的,肢體不協(xié)調(diào)怎么辦啊?。?p> 行至門口,陸錦聲忽的停下腳步,問:“胥大人待她為何如此?”
胥大人只覺得無處說起。
“受制于人?”
胥大人只得訕訕點頭:“我夫人…?!?p> 桑瑜是刻簪行的老板,偏偏胥夫人獨愛桑瑜刻的簪,桑瑜入獄,胥夫人定下的首飾只有桑瑜能刻,一來二去,受苦的只有胥大人,誰讓他愛妻如命呢。
不過一刻鐘而已,胥大人又重新回到了地牢里狠狠的指責了桑瑜一頓,他腆著老臉求了陸錦聲來一趟沒想到事情還是沒辦成。
他一個堂堂衙門縣令竟然受制于一個小小的商鋪老板,真是豈有此理!
“胥大人,前些日子我刻了一支新簪,我想令正一定會喜歡的?!鄙hちx正言辭的道。
胥大人哼了一聲這才作罷,趾高氣昂的甩袖離去。
“胥大人,勞煩招呼我家小丫頭一聲叫她今日先回去?!鄙hご舐暫暗?,她想陶六一肯定還在外面等著她。
“她早回去了?!瘪愦笕藳]好氣的的回懟。
好吧…,陶六一比她想象中的還沒良心。
“沒良心啊,沒良心。”桑瑜抱著后腦勺一邊感慨一邊走回床邊。
此時坐在門口臺階下的陶六一打了幾個噴嚏,伸手揉了揉,喃喃自語:“是不是主子又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