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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踏歌輕手輕腳的下了地,他留下一塊同心玉佩,和一段話就離開了竹舍。
星光和月光剛好能照亮前方的路。
竹舍內(nèi),沈幸川睜開了雙眼。
他起身拿起同心玉佩,白皙的手在月光下緩緩撫過鐘離踏歌留下的字。
“日后有難,可到都城鐘離府尋我,此物為證?!?p> 沈幸川沒有開窗,恐沈幸恬受寒。
他怔怔的看著窗外,疑惑道,他知道怎么出浮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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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拿出了自己行走江湖多年,招搖撞騙的本事。
“所以?!崩系辣缺葎潉澋拇蠛纫宦暋柏毜滥藴鐗m真仙下凡,本次來這人間正要收服這食人魂魄的妖物?!?p> 說著,他蹦起身,拿著吊旗一陣亂舞。只見老道手中光芒大盛,傀儡娃娃直直飛到了他手中。
李文玉一臉呆愣的睜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睛里映著無火自燃的傀儡娃娃。
老道靠近,一臉夸張的湊到李文玉耳邊:“你差點就闖禍了,這妖物若是為禍人間,不知道要死多少人?!?p> 李文玉一臉呆愕的看著老道剛剛冒光的手。
“真…真的?”
“貧道以拯救蒼生為己任?!?p> “你是仙人?書上沒說啊?!?p> “唉,娃娃莫要死讀書,書上沒說不代表不存在啊?!崩系烙萌^捶著手心,言之鑿鑿。
李文玉要緊下唇,琥珀色的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好像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信度。
看到小家伙將信將疑,老道掐著胡子,如同高人的姿態(tài)問道:“你見過普通人手里有仙力嗎?!?p> 李文玉搖搖頭。
老道又問:“你見過普通娃娃自己著火嗎?”
李文玉接著搖頭。
“所以嘛,貧道非凡人?!?p> “你真是仙人?”李文玉好看的眼睛看著老道。
老道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見李文玉還有遲疑,立刻拿出了這個年紀無法拒絕的一句話。
“孩子,拯救天下蒼生就靠你了?!?p> 李文玉聽到這話,立刻一臉嚴肅:“仙人說吧,需要我做什么?!?p> 大功告成!
老道竊喜,他一臉驕傲的看向上官淼,正想向她得瑟得瑟。
卻發(fā)現(xiàn)上官淼呆愣在原地。
尋著上官淼的視線,老道走到了剛剛焚毀的傀儡前。
拂去灰塵,一個黑色的鶴型標志出現(xiàn)在眼前,老道皺起了眉。
李文玉也像模像樣的蹲在老道旁邊,一臉嚴肅的皺眉。
“仙人,這是什么?!?p> 老道沉吟不語。
鶴,是云上國的神獸。而鶴型標志,只有皇家可用,平民用不得,用了是殺頭的大罪。
只是,云上國向來尚白鶴,從未見過黑鶴。
云上國君的朝服,上面就繡著白色的仙鶴。
云上的朝堂上,立著仙鶴柱是白色的。后山也圈養(yǎng)著許多白鶴。
這黑鶴…
老道看向上官淼。
上官淼已經(jīng)回神了,她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躺在了稻草上。
老道剛要說什么,上官淼悶悶的聲音傳來。
“睡覺?!?p> 老道摸了摸鼻子,瞄了一眼明顯不對勁的上官淼,最后什么都沒問。
他轉(zhuǎn)身滅了燭火,小聲哄李文玉睡覺。
“天黑了,你我要保留元氣,避免邪物入侵,快些睡吧?!?p> “仙人還沒說要我干什么呢?!?p> “明天告訴你”
“哦,好的?!闭f完如同小鹿般尋了一處位置,窩成一團。
到底還是個孩子,不一會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月光撒下一室的心思,螢火竊竊私語,這個涼夜深的幽藍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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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滅的篝火上,繚繞這一縷白煙。商隊里安靜極了,大家鬧騰過后,都歇下了。
上官笙坐在離商隊不遠的地方,獨在月下飲酒。
她睡不著。
大荒之地的月亮異常的圓,但今晚的月光卻不那么溫柔。
刺眼的讓人想流淚。
圓圓的月里,映出一張溫柔恬靜的笑臉。
“姑母…”上官笙喃喃道,她抬起手,觸碰月光,笑臉隱于月色消失不見。
上官笙放下酒壇,沒有暢飲,因為她明日還要趕路,她還要回到都城,陪著父親和妹妹,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風中有銀絲劃過,突然響起的一聲慘叫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商隊那里出現(xiàn)了狀況!
上官笙猛然回頭,剛好看到匆匆趕來的李七。
“上官小姐,此地生變,你我速速離…”
沒等李七說完,上官笙就二話不說的奔向商隊。李七愣了一下,隨后轉(zhuǎn)身跟上。
邵領(lǐng)隊手握隨身的佩刀,帶領(lǐng)著5個人與來者對峙。
地上滿是殘肢,來者殺人手法恐怖殘酷。
“閣下何人,我商隊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因何痛下殺手?!鄙垲I(lǐng)隊聲音有些顫抖,剛剛還和他喝酒的兄弟現(xiàn)在只剩下身后的幾個了。
兇手就在眼前,但他不能沖動,他還要好聲好氣的談判。因為身后兄弟的命還在眼前這人的手中。
來者一身黑衣,帶著銀色貓臉面具,面具上有一只黑色的鶴在月色下異常醒目。
面具人難辨男女,身形詭秘。一雙陰翳的眼睛掃過人群,像是在找什么。
最后它的眼睛定定的停在匆匆趕來的上官笙身上,帶著面具的腦袋微微側(cè)了一下,扭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唐姐逃了出來,正好碰到迎面而來的上官笙和李七。
“小笙,快跑?!碧平阊壑袧M是慌張,明顯被嚇壞了,她抓住上官笙的手,指尖都是涼的。
“那人是瘋子!你快…”話只說到一半,她的胸膛就被銀絲刺穿。
面具人又歪了一下脖子,好像因為沒有擊中上官笙惱了一下。
銀絲刺穿皮肉的聲音伴著邵領(lǐng)隊暴怒的聲音一同傳來。
“小喆!”他怒喝一聲,隨后不要命的沖向面具人,紅著眼睛的男人,青筋爆起,如同發(fā)了狂的豹子。
不知傷痛,不知疲倦。
身后的男人們見邵領(lǐng)隊沖了上去,咬咬牙,上前一同拼殺。
“領(lǐng)隊小心!”
“領(lǐng)隊,兄弟們要死一起死!”
邵領(lǐng)隊臉上滾下兩行熱淚,一時間,血肉橫飛。
上官笙反應(yīng)已經(jīng)算快了,她在銀絲將唐姐的身體劃成兩半前,一劍斬斷了銀絲。隨后托起即將倒在地上的女人,飛身躲到了面具人的攻擊范圍外。
“冉…冉君…”唐姐努力的抬起手,好像要抓住些什么。
最后…什么也沒有。
上官笙的心不可控制的抽痛了一下,溫熱的血流成一灘的圈,那個熱烈如火的女人,身體正在慢慢變冷。
連最后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她放下了唐姐,那個熱心又鬧騰的女人。
面具人身法如同一只貓,詭變莫測,不過是這一會功夫,這邊商隊的人都死了,只有邵領(lǐng)隊還在紅著眼睛苦苦支撐。
邵領(lǐng)隊已經(jīng)傷痕累累,外翻的傷口觸目驚心,還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但他早因為愛人的死,而忘記了疼痛,他紅著的眼睛,只剩下最后的念頭,殺了眼前的人!殺了它!
面具人輕輕落在一個尸體的腦袋上,上官笙認識那個腦袋的主人,是不久前還在起哄邵領(lǐng)隊唱歌的半大少年。
現(xiàn)在他的腦袋在面具人的腳下,眼睛瞪的大大的,嘴里滿是鮮血。
“李七。”上官笙緩緩出聲,“你有幾成把握打敗這個人?!?p> 李七頓了頓,回道:“一成?!?p> 上官笙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鳳眼閃過痛苦的掙扎,隨后拉起李七飛身逃走。
身后傳來鋼絲扎入皮肉的聲音,以及邵領(lǐng)隊的悶哼。
她現(xiàn)在冷靜的出奇,而冷靜就代表著殘酷。
她無法給商隊報仇,也沒能力救邵領(lǐng)隊。如果此時上前,她和李七必死無疑。
都城還有她親近的人,她還要報仇,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她不能死。
她迅速脫掉身上染了血的衣服,然后拉起李七向黑風城方向飛身逃去。
在留下逃跑痕跡后,又轉(zhuǎn)身向邊鎮(zhèn)小心逃竄。
最后回到商隊的原位置,隱匿于黑暗中。
月光招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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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之人
邵高冉:我才露名字,就領(lǐng)了盒飯!刀刀你出來,我不打你。(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