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殺意

　　一陣“沙沙”的聲音過后，又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東云織繼續(xù)戴著耳機，順便翻開一本小說看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機里突然傳來一陣“嗵嗵嗵”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吱呀”一聲響，這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東云織瞬間打起精神，看了下電腦屏幕，發(fā)現(xiàn)二號竊聽器的監(jiān)視窗口，波形劇烈抖動起來。

　　二號竊聽器被放在了中間的房間，看來那應該就是富江的臥室了。

　　隨著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樣子，“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

　　很像是滑輪的聲音，就是不知道是壁櫥、衣柜還是抽屜。

　　然后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可能是由于距離較遠的緣故，傳到東云織耳中已經(jīng)變得失真模糊，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女聲應該是富江無疑了，那個男的是誰？

　　在東云織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一絲急躁涌上心頭，讓他很想直接沖到富江家去質(zhì)問她！

　　繼續(xù)聽下去，東云織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耳機里已經(jīng)充斥著男子低沉的喘息和富江的嬌笑聲，間或還傳來了一陣“啪啪”的聲音，讓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另一邊發(fā)生了什么。

　　“狗男女！”

　　恨恨地罵了一句，東云織摘下耳機，扔到一邊。

　　……

　　仰躺在床上，東云織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這次的行動除了知道富江并沒有如她所說和她那些姘頭斷絕關(guān)系，就再也一無所獲。

　　等一下！東云織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那真的是她的姘頭嗎？

　　想起富江口中的“跟蹤狂”，東云織突然涌現(xiàn)出另外一個想法。

　　會不會是那個“跟蹤狂”，終于忍不住對富江下手了？

　　想到這兒，東云織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

　　……

　　再次來到富江家門口，東云織大力將門拍的“砰砰”作響，一邊叫著富江的名字。

　　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富江站在門口，有些愕然地看著東云織。

　　“織君，你……”

　　東云織顧不上解釋，上下打量起富江來。

　　只見她身上穿著微微透明的輕紗睡衣，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面上還帶著未散去的潮紅之色，就是看不出有絲毫被脅迫的跡象。

　　東云織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突然對眼前的女人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憎恨之情。

　　不可否認，當初的東云織對這個鄰家姐姐是抱有一些的異樣情愫。

　　也正是如此，他才對富江的自甘墮落深惡痛絕。

　　這種痛恨在見到她這副媚態(tài)的一瞬間熊熊燃燒起來，東云織猛地出手，掐住了富江的脖子！

　　“織……織君……”

　　看著富江痛苦地在自己指間掙扎，東云織心中陡然升起一種暴虐的快感，手掌漸漸加大力道。

　　眼看富江的面色越來越紅，悲鳴也開始變得有氣無力，東云織大腦突然一震，宏大的鐘聲響遍腦海的每一個角落。

　　東云織瞬間從那種暴虐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回想起剛才的所作所為，不由手一松。

　　富江軟軟地滑到地上，痛苦地咳嗽了兩聲后，哀怨地看向了東云織：“織君，我做錯什么了嗎？”

　　“抱歉，學姐?！?p>　　一想起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人剛才還在和某人翻云覆雨，東云織只覺得一陣惡心欲嘔。

　　富江聽出話中蘊含著的冷意，心中咯噔一下，還想要說些什么，就見東云織轉(zhuǎn)過了身子。

　　“明天不要來找我了?！?p>　　……

　　看著東云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富江將臉深深埋進了手掌，細細的嗚咽聲剛一發(fā)出就被風吹散。

　　“嗚嗚……呼呼呼……”

　　當她再次抬起頭時，面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狂熱笑容。

　　“生氣的織君，最棒了~”

　　……

　　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家門口，東云織突然捂住了腦袋。

　　痛！

　　深入骨髓的痛！

　　就像是有一條看不見的鋼索在使勁將他腦袋向里箍似的。

　　這是過度激活【思維鋼印】的副作用。

　　【思維鋼印】，特性是強行約束宿主的某種情感。

　　而東云織選擇的情感，是“殺意”。

　　——人的一生，只能殺一個人。

　　式姐曾經(jīng)這樣說過，當東云織問起她理由時，式姐是這樣解釋的——

　　教她劍術(shù)的老師曾經(jīng)說過：

　　身懷利刃，殺心自起。

　　越是強大的實力，越是需要自我約束，否則終究會害人害己。

　　而式姐自我約束的劍鞘，就是這一句話。

　　“人的一生，只能殺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自己。”

　　人難免會因一時的忿怒、嫉恨、貪婪生出殺心，可很快就能控制住自己不會去實施，因為他明白，從他殺死第一個人起，就永遠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成為“異類”。

　　在明白了這些的前提下，寧愿背負著異類的孤獨，依舊選擇殺死他，才稱得上是純粹的殺意。

　　自我約束的對象，也正是這種純粹的殺意。

　　東云織深以為然，在得到【思維鋼印】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約束自己的殺意。

　　可他沒想到的是，被約束的不止殺意，還有一切極端的情感。

　　愛得想要殺死她，恨得想要殺死她，極端的愛與恨，與殺意無異。

　　雖然失去了這些情感，不過因禍得福，在對付一些專門引動情緒的收容物時，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

　　正如這次的“富江”，若不是【思維鋼印】的效果，恐怕他早就和其他人一樣，成為了“富江”的舔狗吧。

　　可副作用也是相當?shù)拇螅看渭せ睢舅季S鋼印】，大腦都會產(chǎn)生不斷疊加的疼痛感，直到宿主被活活疼死為止！

　　東云織從得到【思維鋼印】至今，一共也才激活十余次，即便如此，疼痛級別也來到了“分娩級”。

　　可自從接近富江以來，不到一周時間就激活了兩次，更重要的是，他對富江的特性還一無所知！

　　一開始只覺得是普通的【魅惑】特性，可通過今天發(fā)生的事可以得知，這種【魅惑】在某種情況下還會轉(zhuǎn)變成【殺意】。

　　在那之后呢？自己還能承受幾次的【思維鋼印】？

　　東云織決定放棄了。

　　只要自己還活著，遲早能湊齊兌換“萬能藥”的積分，可自己一旦死去或者意識崩潰，就再也沒有人能照顧式姐了。

　　至于“富江”失控可能帶來的危險……

　　這個世界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

　　東云織回想起三年前，導致式姐陷入昏迷的那個怪物，不由咬緊了牙齒。

　　“就讓你們狗咬狗好了?！彼麧M懷惡意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