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筱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只是一瞬,又道,“雖然公子三番五次地幫助于我,我也十分感激公子,但是……我還是有些不大明白,此前我與公子素未謀面,公子又為何要這樣做?”
“助人為樂,僅僅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沒想到這些小事都被姑娘牢記心中,真是宋某有幸?!彼文⑽⒋沽搜垌屓丝床怀鏊那榫w,語調溫柔和緩,像是喃喃自語一般。
下一秒,他抬眼輕笑,星眸閃動,一笑之間,極盡了天地之靈、日月之光華,像是一道光劃破了逼仄的庫房里的幽暗世界,讓人移不開眼。
“蝶筱姑娘,你完全可以,試著相信我。”
如春風和煦輕撫面龐,如夏雨甘霖滋潤心房,如秋葉紅火絢爛眸光,如冬雪純凈親吻胸膛。字字句句,揉進蝶筱的耳朵里,柔柔的聲線,配上那笑容,蠱惑人心,引人沉淪。
真真是謫仙般的人兒啊。
蝶筱險些要溺死在他的微笑中,趕緊別過頭去。
“宋公子,說來也不怕唐突了公子。我要找的東西,許是天晟秘寶,世間難尋,不然我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可公子又怎么這么篤定能夠幫到我呢?況且……”
頓了頓,蝶筱又繼續(xù)道,“幫了我,公子也未必能夠得到什么好處,這完全沒有道理呀。”
“是么?”宋凝微微挑了挑眉,“我?guī)椭媚镎业较胍臇|西,自然是因為姑娘也能幫助我找到想要的東西。一報還一報,我也并不算吃虧?!?p> “我?”聽了這話,蝶筱陡然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公子可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就是個黃毛丫頭,涉世不深,也沒怎么見過世面。公子武藝高強,又風度翩翩……哪里還需要我做些什么?”
看著蝶筱緊張得有些不知所措,宋凝覺得有些忍俊不禁,“姑娘剛剛還說,要報答我的恩惠,現(xiàn)下怎么又百般推脫了?難不成,剛剛說的都不作數(shù)了么?”
“自然不是!”蝶筱挺了挺胸膛,認真道,“要想行走江湖,于江湖立足,必然得懂知恩圖報。更何況,公子幫助我許多,這次又是在危難關頭救我一命,我自然萬般感激,只是不知道公子想要找的又是什么呢?蝶筱雖然不才,但也敢盡力一試?!?p> “這個……不著急,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求助于姑娘,只是需要姑娘一諾為憑?!彼文p笑道。
“好,我答應公子,只要公子需要,我必然竭盡全力,助公子尋得所需之物,還報今日之恩,以此為憑,一諾千金!”
“擊掌為誓?!?p> 宋凝笑眼看向蝶筱,緩緩伸出了手。五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白凈的膚色幾近透明,像他的人一樣,清冷無暇。
“一言為定?!?p> 蝶筱也伸出了手,向他的手擊去。
兩手相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雙眸相對,笑意漫上了臉龐。
“不過,眼下,還是先解決姑娘的難題才是?!彼文逼鹕韥?,側耳留心聽了聽外邊的動靜,“我們進來的時間有些久了,再待下去,恐被人發(fā)現(xiàn),得抓緊時間?!?p> 蝶筱點了點頭,緩緩道,“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要找的東西是否在這里。那是一種香料,名為御仙?!?p> “御仙?!彼文鬼按宋锏勾_實是珍品,說是香料,倒不如稱之為神藥。據(jù)說能醫(yī)百毒,治百病,乃世間罕見之物。”
“公子知道?”蝶筱聽他道出御仙的特性,不由得有些激動。
“只是略有耳聞罷了?!?p> 蝶筱原本亮起來的眸子又黯了黯,“看來這御仙確實難尋,只聽說可能是天晟皇家藏品,或是屬地貢品,所以我才想著要來這內政司瞧瞧?!?p> “天晟藏品眾多,藏匿于秘閣之中,倒也不無可能?!?p> 宋凝思索片刻,緩緩道,“方才我救你之時,曾見你手中拿過一個圓盤,想來也是做尋秘閣之用吧?你不妨試試看?!?p> “?!”聽到他驀地提起圓盤,蝶筱驚了一驚。
雖說跌落屋檐這事來得突然,但她自覺自己反應還是極為迅速的,立馬就把圓盤收起來了,沒想到還是被宋凝給瞧見了。這人的眼神也實在是太過毒辣了些,隔這么遠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姑娘既然猜到了我目力驚人,那想來也應該知道,現(xiàn)在姑娘臉上的小表情我也是盡收眼底的。倒也不必太過詫異?!?p> 宋凝倚在暗處,雖然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但是卻從他的懶懶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戲謔。
蝶筱趕緊低下頭,慌忙從懷里掏出圓盤來,“這……這還從未試過,也不知是否管用……”
“這尋寶秘盤用料講究,制作精細巧妙,這也可是個值錢的寶貝啊?!彼文龔乃氖种行⌒囊硪淼亟舆^圓盤,在眼前仔細打量。
說著,便將圓盤輕輕置于紅木桌上,使之水平,又用手輕輕撥動了指針。
指針開始迅速地轉動起來,蝶筱感覺自己的心也隨之揪了起來,眼睛隨著指針的擺動來回,最終緩緩停于一處。
蝶筱順著指針所指的方向抬頭看去,是一面靠墻擺放的,堆滿了各式各樣藏寶的貨架。
這一處貨架跟其他地方的貨架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區(qū)別,無非是放置的物品有所不同。之前她也曾找到過這個地方,貨架上的古玩玉石,蝶筱每一樣都曾拿起來看了看,又摸了摸,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別之處呀。
難道是這貨架后的墻暗藏玄機?會不會有什么機關是她沒發(fā)現(xiàn)的?
蝶筱剛想上前去移開眼前貨架上的花瓶,好看得更清楚一些,卻不料宋凝也同時邁了一步,兩人的手不約而同地伸向了同一處地方。
肌膚相依,僅僅只是一瞬,蝶筱便觸電般地收回了手,身子也往一旁側了一側。
他的手,好涼。
如同冬日的冰雪,沒有溫度,就像他周身環(huán)繞的清冷氣質一樣。
她不由得抬頭看向宋凝,他似乎沒有察覺到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只是直直地看著前方的貨架,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問題。
蝶筱也上前去探了探貨架后面的白墻,摸上去感覺很平整,仔細看去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縫隙。輕輕用指節(jié)叩擊,也沒有絲毫響聲,看起來就像是一面普通的、實心的白墻一樣。
那圓盤指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