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拉著夏安冉的手走在街上。另一只手插兜。胡子長在臉上，密密麻麻，很扎手。眼底像一潭死水，漆黑沉寂。滿眼血絲，眼睛也紅腫了。
夏安冉穿了一件帽衫，頭發(fā)披在兩頰。帽繩被抽緊，系了一個蝴蝶結(jié)。只能露出那雙絕望的黑色杏眼。
夏安冉比以前更冷，更沉默，身上的刺更鋒利。
陳野變得憔悴，戾氣也更重。
誰敢說她，老子要她的命。
汽車從夏安冉身邊駛過。急促的喇叭聲讓夏安冉驚恐。
夏安冉掙脫陳野的手，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頭埋得很低很低。她緊閉雙眼，喇叭聲在他的耳邊一點(diǎn)點(diǎn)被放大。
媽媽！爸爸！
“??！”
夏安冉這一聲聲嘶底里，撕心裂肺。沙啞的喉嚨好要沖破天際。
夏安冉爪牙般的手快要把頭皮抓破。
像極了5歲第一次見到她時的狀態(tài)。
他的冉冉快瘋了。
夏安冉放開手的那一刻，陳野心里一懸。
聽到聲音后，他心都要碎了。
陳野跪在地上，把夏安冉抱在懷里。
“冉冉別怕，狗蛋兒一直在?！?p> 夏安冉抗不出人間的歡喜，有了墮入地獄的無助。
一切好像回到9年前。那段黑暗到?jīng)]有一絲光的無邊地獄。
狗蛋兒背著夏安冉進(jìn)入校園。
夏安冉嘴里叼著橙色的棒棒糖。閉眼，癱在陳野身上。
高三九班在一樓。
陳野背了一道，也沒覺得累。她已經(jīng)太久沒有合眼了。
趙奕晗看到夏安冉回來，從五樓放下來一條紅色豎條條幅。
“夏安冉，殺人犯，掃把星?！?p> 紅色油漆寫的這幾個字像刀一下一下刺向他的內(nèi)臟。
整個學(xué)校所有人都在看這條紅副。
眼里有熊熊烈火在燃燒。像一把失控的帶血的刀。
陳野蹲下來，把夏安冉放在地上，拉緊帽繩。不讓她看見一個字。
“陳野！你有??？放開！”
夏安冉拳打腳踢。
陳野拉著夏安冉的帽繩，讓她跟著自己走。
夏安冉撅著屁股，被陳野牽著走。
走進(jìn)班級，映入眼簾的是夏安冉倒在地上的書桌，被撕成碎片的書。紅色油漆寫在桌子上的殺人犯，掃把星。
白宇晨也綠毛在班級跟男生打架，亂成一團(tuán)。周梓茜抓著趙奕晗的頭發(fā)破口大罵。
夏安冉傻傻站在原地。
陳野瞪著趙奕晗，一把怒火涌上心頭。
陳野跑過去，一把抓住趙奕晗的頭發(fā)往后拽。
趙奕晗捂著自己的頭疼得直叫。一個跟頭跌坐在地上。陳野拽著她的頭發(fā)把趙奕晗拖出班級。
陳野摔上班級的門。把門鎖上。
夏安冉反應(yīng)過來，使勁拍門。
“陳野！你要干什么！”
“陳野！放我出去！”
夏安冉用盡所有力氣才在嘴中擠出這幾個字。夏安冉絕望的聲音刺痛陳野的耳膜。
陳野左手拖著趙奕晗，右手開始打電話。
“送你們一個女的?！?p> 陳野陰冷的聲音讓人窒息。
“陳野，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趙奕晗帶著哭腔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趙奕晗的身上都是擦傷，紅腫的身體。
“那你當(dāng)時干什么了！你知道冉冉有多絕望！她沒有家了！她是我的底線！我用盡多少努力撫平她的傷口！你為什么非要撕開她的傷疤！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陳野發(fā)了瘋一樣地亂喊。身子上青筋暴起，憋紅了臉。
趙奕晗絕望淚痕滿臉都是，臉被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