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睆笑了笑,隨手拿起一包薯片坐在她邊上,不理會她。
“別老吃零食,對身體不好?!壁w窈一邊搶走她手上的薯片,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那你還給我買?”顧睆心中一暖,對于這個姐姐她打心眼里喜歡,從小一起長大,雖然趙窈口中從來不說,但她知道,趙窈是把她當親妹妹看待的。
若問顧睆,趙窈于她而言意味著什么,顧睆想趙窈是她黑暗的人生里透入的第一絲溫暖。
在顧睆有限溫暖的時光里,她們一起在大院長大,到后來,顧睆執(zhí)意離開京都來了F大,而趙窈也放棄了在京都高薪的工作,跟隨顧睆來了F市,在一家小小的出版社工作。
顧睆為她覺得不值,不愿她陪著自己來F市,趙窈聽了只是笑笑,盛滿笑意的雙眸認真地看著她,說著:“睆睆,你還有我,我總要照顧你一輩子的?!?p> 隨即又滿不在意地摟著她的肩,開玩笑似地說道:“況且我想去F市很久了,正好咱倆相互照顧。怎么,你還嫌棄我了?”
彼時的顧睆才十八歲,在那個充滿青春朝氣的年華里,顧睆的人生貧瘠到只剩下了一個趙窈。
趙窈知道顧睆的心里藏著不能言說的絕望,顧睆不能再失去什么了,過去的十八年有她陪著她,在今后的歲月里她也應當陪著她??v使她的睆睆心里不再有以后,但她有。
她想著趙窈的一輩子永遠都有那個在幼時眼巴巴跟著她要糖吃的睆睆。無論時光走得有多快,無論現(xiàn)實有多殘酷,她還是那個趙窈,在她的心里,睆睆也還是那個睆睆。
顧睆默然不語,心里卻有一股暖流慢慢地涌出,直到溢滿了顧睆的整顆心臟。
對于趙窈,顧睆總覺得自己是虧欠她的。她本不用來F市,卻因為自己,她甘愿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獨自打拼。
顧睆心里知道,趙窈不似表面看上去得那么開心,但每每面對她,趙窈都會收起心中的傷痛,試圖不讓顧睆感知到一絲一毫。
她本不用活得那么累。
在F市這幾年,趙窈教會了她微笑。顧睆懂得趙窈的辛苦,也不愿她為了自己成日擔心。后來的顧睆開始用笑容偽裝自己。
有時候人們所展現(xiàn)的笑容不是為了表達感情,而是為了讓身邊在意自己的人得到慰藉。
顧睆抬眸看向身邊的女子,趙窈的臉很精致,雖不似顧睆那么招搖,更多的是一種清秀。還記得在幼時的大院里,趙窈也是不少大院孩子心中的夢中情人,成績優(yōu)越、長得漂亮,完全是父母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如今的趙窈長開了許多,越發(fā)好看了,身材也越發(fā)誘人,想到這,顧睆微微瞇起眼,痞笑地看了看趙窈。
趙窈被顧睆的目光震了震,縮了縮脖子,白了眼顧睆,隨機扭著纖細的腰肢去了廚房。
嘴角的笑意更大了,顧睆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思緒似乎又回到了那所大院里。
一別經(jīng)年,那些大院孩子,約莫如今各個都成了京都的紈绔子弟了吧!實在不是顧睆故意看低了他們,當初的那些孩子,逃課打架逛網(wǎng)吧,無憂無慮的,哪個混賬事沒干過?實在想象不出,多年后的他們,人模狗樣成為行業(yè)精英的樣子。
”呵呵,大院......“微微輕喃,不知想到了什么,顧睆嘴角的笑意逐漸淡去,眸中光亮隱去,轉(zhuǎn)而出現(xiàn)的卻是一片死寂,在那片死寂中隱隱透著一絲戾氣和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
眉頭微皺,顧睆搖了搖頭,闔上那雙精致的眼睛,同時隱去了眸中隱隱透出的那片死寂。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不為人知的悲傷,有些人選擇花天酒地、盡情發(fā)泄,有些人卻選擇深埋心底,讓無盡的歲月一遍遍地沖刷那深入骨髓的悲痛。還好在顧睆的那段壓抑的歲月里,趙窈成了一束光,照亮了顧睆被黑暗充斥的內(nèi)心。
**
吃過午飯,送走了趙窈,顧睆走進了臥室。臥室是簡單的黑白風,只是墻上的一幅畫卻和臥室的風格顯得格格不入。
那幅畫很美,入目是一片盛開的向日葵花海。而在那向日葵花海里,站著一個女人。如瀑的長發(fā)隨風飄動,很美,只看這一個背影就叫人想沖進這幅畫里,穿過那向日葵花海,窺一窺那擁有絕美背影女子的全貌......
推開衣柜的門,顧睆正想換件衣服休息一會,卻聽到客廳里響起的一陣輕快的鈴聲。顧睆轉(zhuǎn)身走向客廳,拿起手機,手機上顯示著“喬瑾”兩個字。
顧睆撫額輕嘆,實在是不想接這個電話。喬瑾是誰,F(xiàn)市喬氏集團太子爺,若說陸氏集團是F市新秀,但喬氏卻是土生土長的F市人,喬家也是F市世家,在F市可是惹不起的存在。若問顧睆怎么認識這個太子爺?shù)模櫛徶幌牖匾痪洌耗蹙壈 ?p> 在顧睆來F市讀大學之前,曾去Y國待過兩個月,在那里和喬瑾因為一幅畫打過一架,沒錯,就是如今掛在臥室的那幅畫。
雖說后來顧睆贏了,把那幅畫扛回了酒店,卻也因此和他結了仇。
后來,趙窈去Y國找顧睆,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喬瑾,那喬瑾卻是個紈绔德行,想要追求趙窈,結果這事被顧睆知道了。
趙窈不知道喬瑾,顧睆怎么會不知道喬少這紈绔好色的德行,也沒跟趙窈商量,當晚就扛著一根棒球棍去了喬瑾在Y國的別墅。
當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暫且不提,趙窈聽說這事時,急得在酒店直掉眼淚,生怕顧睆出什么事。
在打聽到喬瑾的別墅位置時,沒等天亮就帶了一群保鏢跑去了別墅。
待到趙窈沖到別墅,卻發(fā)現(xiàn)那別墅外喬瑾的保鏢個個都系著繃帶,看起來傷勢不輕。
趙窈心里一急,擔心顧睆的安危,直接沖了進去,門口守著的保鏢看見趙窈倒也不敢阻攔,趙窈并未發(fā)覺不對,心里急得都快發(fā)瘋了,一心想找到顧睆,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待趙窈進了客廳卻發(fā)現(xiàn)那兩人醉倒在客廳沙發(fā)上。趙窈急忙上前查看,卻見到顧睆抱著酒瓶子在沙發(fā)上睡得很熟,右腿擱在睡在地上捂著青紫的臉頰打呼的喬瑾身上,而顧睆身上卻沒見什么傷口,壓在心頭的一口氣瞬間呼了出來。
但經(jīng)此一事,趙窈卻因此記恨上了喬瑾,總覺得顧睆喝酒是喬瑾挑唆的,越發(fā)不待見他了。
對此,喬瑾欲哭無淚,敢怒不敢言,天知道顧睆的酒量比他還好,況且,究竟誰身上受了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好嗎。
喬瑾覺得自己無比委屈,卻也越加佩服顧睆,兩人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好,用趙窈的話來說,喬瑾就是欠揍,被打一頓還幫著人數(shù)錢。喬瑾卻樂呵呵,心想著抱緊了顧睆的大腿,以后誰還敢揍他。
手機響了很久,顧睆回過神來,認命地接通電話,耳邊傳來一個既熟悉又欠揍的聲音,“喂,睆姐,你怎么才接電話,我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訴你?!?p> “說。”顧睆無奈地按了按眉心。
“睆姐,你之前讓我找的畫有眉目了,你猜在哪?“喬瑾故作神秘的聲音從手機一端傳來。
顧睆面無表情地說:”哪?!靶睦飬s默默想著自己似乎有日子沒揍喬瑾了,總覺得手心有點癢,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好好慰問慰問他。
“明天晚上在錦華酒店有個拍賣會,我收到消息,其中有件拍賣品就是你要的那幅畫?!眴惕穆曇艟従徛湎?,聽到這話,顧睆的眼眸微瞇,隨機輕聲問道:“有邀請函?”
話音剛落,手機另一端響起一聲充滿磁性的笑聲,“自然,不過明天你得以我女伴的身份和我一起進去。”
耳邊一片寂靜,似是感覺到對方有些微惱,喬瑾趕忙說道:“這次的拍賣會和以往不同,邀請函很難拿到,有些有權有勢的也不一定能拿到邀請函。換句話說,明天的拍賣會參加的可都是一群跺一跺腳都能使F市抖三抖的大佬?!?p> 顧睆眉心微皺,沉思片刻,隨即說道,“好,你明天來接我?!?p> 不待對方回應便掛斷了電話,顧睆走回臥室,抬眸望向掛著的那幅畫,嘴角微抿,眸中神色越來越深,整間臥室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息,卻似乎能在不經(jīng)意間察覺出幾分悲傷來。
對面的喬瑾撇了撇嘴角,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