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十幾年前的今天對于我來說是一個非常悲慘的日子，我失去了我的媽媽，她永遠(yuǎn)的離開了我，我沒有嚎啕大哭，東北農(nóng)歷四月的凌晨四點(diǎn)鐘我和姐姐弟弟收到了這個噩耗，對于只有幾歲的我來說還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但是我依舊能記得左胸口的疼痛，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眼淚卻不停地流，跟隨的還有鼻血，家里人都在悲傷中沒有人還會管我，我也沒有管自己，說來奇怪，那是我最后一次流鼻血，這么過年過去了我還記得自己縮在火炕角落里抱著雙腿任眼淚和鼻血留下來的場景，那時候的我似乎真的對外界沒有反應(yīng)，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干嘛，只是覺得轉(zhuǎn)眼之間就過了幾天，到媽媽出殯的日子，爸爸讓我給長輩們磕頭，那是我第一次嚴(yán)厲的拒絕了，同時我也沒有送媽媽到墓地，我不想去，不是有幻想，是心中有了恨，恨在只有八歲的我心中扎下根。

　　當(dāng)送葬隊(duì)伍離開我的視線時我覺得我變了，現(xiàn)在想想那是我第一次改變。

　　有人會問你為什么會有恨呢，你媽媽的死關(guān)別人什么事呢，覺得我不可理喻吧？那我就講講從我記事開始發(fā)生的一切。

　　我從小就非常安靜，安靜的得家里人和外面的人都說我可能是個傻子，長大后我一個嫂子跟我聊天說我那時候應(yīng)該是先天自閉癥兒童，因?yàn)樗髞砣ヌ厥鈱W(xué)校里工作接觸過這樣的孩子，我聽后只是笑笑。

　　當(dāng)所有人都覺得我傻時我爺爺說過一句話“知道吃飯，我孫女就不傻”。那時候我只有四歲，不可思議吧，我四歲的時候就可以清楚記得我身邊發(fā)生的事，但是那是事實(shí)，由于家里孩子多，我是老三，又是女孩子父母對我關(guān)注很少，我是被爺爺奶奶帶著的，爺爺雖然重男輕女，但是對我卻比任何孫子都好，奶奶更是一個溫柔的裹腳老太太，可是在我五歲的冬天奶奶就去世了，我記得奶奶臨去世前我媽抱著我，奶奶看著我說“老孫女以后要聽話”我記得我沒有說什么，我從我媽懷里下來爬到奶奶身邊躺下，奶奶拍拍我就讓我媽把我抱走，我沒有哭鬧，只是一直看著奶奶，直到媽媽抱著我走出叔叔家，我才問“奶奶的枕頭里為什么裝的土？”好像這是我長那么大第一次說那么多話，媽媽沒有回答我只是腳步頓住看了我一會就把我抱回家交給了當(dāng)時在我家生活的姨姥姥。

　　奶奶去世那天晚上我像一個發(fā)了瘋的小獸一樣，雖然我那時候還不懂得什么是死亡，我只記得我非常難受，身體疼痛就想跑出去，要找奶奶，姨姥姥拼命的按著我，我沒有時間觀念不知道自己折騰了多久，那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可是我沒有睡覺，似乎再等待著什么。

　　又過了很久，媽媽回來，我聽她跟姨姥姥說道“老太太走了”。

　　姨姥姥拍著我說道“孩子安靜的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后來屋里就陷入沉默，媽媽過來摸摸我的臉道“大姨，你看著點(diǎn)孩子，我還得過去”。姨姥姥沒有說話就躺下來摟著我了。

　　人無法預(yù)測自己的未來，其實(shí)當(dāng)奶奶離開就注定要改變很多，這是后來與爺爺聊天時才發(fā)現(xiàn)的命運(yùn)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