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真的踩上了!”杜易回過神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右腳踩在牛糞里頭,那是一種松軟的感覺,猛然將腳抽出來,憤恨地說道:“我的新鞋?。 ?p> 杜易坐在巷弄石凳子,用地上樹葉擦著鞋子上的牛糞,他幽幽地說道:“我覺得自己連累了王文筠!”
“何處此言?”蘇子清靠在一旁的墻,雙眼注視這杜易手上的動作,他想了解為何杜易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一個人吃多少穿多少,老天爺早已經(jīng)決定了,哪里有說是連累一說。
或許蘇子清的想法有點老舊,不像現(xiàn)代人的想法,皆因現(xiàn)代人追求的是人定勝天,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樣的道理,早已經(jīng)沒有宿命論,早沒有所謂命運的說法。
但有時候人真的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十個創(chuàng)業(yè)者里頭或許只有一個成功,并不是他的思路或者手法有多高明,而是他擁有那三分天命,正如歌曲里頭說的那般,三分靠運氣,七分靠打拼。
哪一個人不是用盡自己的全力去達(dá)成自己的目標(biāo),同一個目標(biāo)即便是占盡地利人和,但天時不濟(jì)就是不成,反倒是別人占天時占人和,即便缺少地利也能一蹴而就,這就是別人的運道。
杜易把手中的樹葉扔掉,他看著靠在墻邊的蘇子清,搖著頭說道:“若中考前三天那會兒,文筠不是幫我補(bǔ)習(xí)數(shù)學(xué),她就不會累倒,她不會拖著病軀進(jìn)考場,她就不會考砸,一切都在我,是我連累了她!”
“若你要這樣說,那么一切都是你的錯!可能你再想下去,你甚至覺得你的出生都是一種錯誤!別想那么多有的沒的,想多了會壞腦子?!?p> 蘇子清遞給杜易一顆糖果,待后者接過之后,他剝下糖紙往嘴里塞了一顆糖后,言語模糊地說道:“這就是你逃避的理由?”
“我不知道!”杜易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逃避,或許真的如蘇子清說的那般,自己真的想太多了,萬事萬物皆有因由,若一切都?xì)w咎于自己,那么一個人背負(fù)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或許看淡一切才是活著的人生。
“那么你喜歡文筠嗎?”
杜易對于這個問題沒有回答,他已經(jīng)知道王文筠的答案,自己說出喜歡二字又有什么用處。既然已經(jīng)知道對方的答案,再說多少好話也是徒勞罷了。
見杜易不說話,手中一直在把弄著糖果,蘇子清也不再含糊,道:“兄弟,有些事情你要自己把握,不要白白地讓它從自己手中溜走,別做一些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或許事情就正如蘇子清說的那般,別結(jié)下自己后悔的果實,眼前又機(jī)會一定要伸手去捉緊,別讓它從自己的眼前灰溜溜地跑掉。
杜易從一堆奇怪想法中回過神來時,蘇子清早已經(jīng)跑沒影了,聽著周邊的炮仗聲,杜易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道:“還想問他,我遇著梁錦康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現(xiàn)在看來是沒門了!”
踏上回家的路,經(jīng)過涼亭時往里頭看了一眼,只有王文筠留在里頭,她斜靠在涼亭的柱子邊上,一個人看著水井發(fā)呆,似乎心中有很多事情需要她想清楚。
“李寒梅呢?怎么剩下你一個人?”杜易其實早知道答案,他只是現(xiàn)在真的想不到什么話題,畢竟雖說友誼永固,但自己當(dāng)眾讀出那一封信時,那一份尷尬也不是說沒有就沒有了。
王文筠回過神來,她看了來者一眼,臉上換成一副笑臉,道:“她要去拜年,我家里也沒有多少親戚要走訪,留在這里發(fā)一下呆?!?p> “好吧!那我也先回家了,待會要去外公家拜年,你也別留在這里了,小心著涼!”杜易回過頭便繼續(xù)自己回家之路,他不敢再看王文筠一眼,他雖然享受二人獨處的時光,但心中的那一份尷尬卻使得他望而卻步。
就在杜易的身影準(zhǔn)備在自己目光消失時,王文筠從涼亭中站了起來,她看著杜易的背影,她張開嘴巴想喊出心里的哪一個疑問,但可惜直到杜易離開,她都沒有能發(fā)出聲音來。
她轉(zhuǎn)過身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她低聲喃喃地說道:“杜易,你真的喜歡我嗎?”
就是這么一句簡單的話語,她王文筠卻不能把它說出來,她只能看著杜易的背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這一句話就真的這么難嗎?
或許這句話在開玩笑的時候并不難說出口,但眼下這種情況下,它卻能讓人有口難言,這句話看似簡單,卻包含著承諾與承擔(dān)。
王文筠回到自己的家中就進(jìn)入學(xué)習(xí)的狀態(tài),杜易也隨著自己的家人來到了外婆家,這里熱鬧非凡,幾乎平時能碰著面的親戚都一一到來了,客廳里頭堆滿了人。
站在陽臺欲要呼吸新鮮空氣的杜易,他看著自己外公扛著鋤頭牽著牛往田地去的背影,杜易他轉(zhuǎn)身出了房子,跟隨著外公的步伐往田地而去。
外公在田地里頭除新長出來的雜草,牛在不遠(yuǎn)處的荒地上吃著新出的草芽,這是普通田間生活,但在這大過年的卻是少見。
杜易很喜歡與外公呆在一起,外公在這附近一帶很有名望,自己跟著他總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這位老者已經(jīng)八十多了,但身體卻很是硬朗,即便眼下吹著寒風(fēng),他都是穿著一件長袖單衣就足夠,似乎寒風(fēng)在他身上不能留下寒意一般。
當(dāng)然這位老者能讓杜易安心并不是因為名望,而是他有著自己不一樣的傳奇,他一出生睜開眼就看見大清亡國,見證過民國成立,經(jīng)歷過抗日戰(zhàn)爭,看清了解放戰(zhàn)爭,目睹了共和國的建國偉業(yè)。
他的一生幾乎七成的時間都在這顛沛中度過,眼下改革的春風(fēng)早已席卷中華大地,他還在經(jīng)歷著自己的人生,看著香港澳門的回歸,歷史還在為這位老者增添回憶。
他停下手里的動作,看向杜易的方向露出一個笑容,道:“不跟著你的表哥他們?nèi)ネ??跑來這里弄成泥猴樣,那可得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