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他人生少有的污點可能就是,當初這個官,是買來了,但沒關(guān)系,買來的也不影響他,之后在西北上的放光發(fā)熱。
當時只有18歲的張子云,就已經(jīng)獨闖敵營,立下了戰(zhàn)功,從天圣年到慶歷,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近20年,張子云也從青蔥的少年,進入到了壯年。
他的戰(zhàn)績也遠遠不在局限在府州周邊,李元昊第一次侵犯宋朝,在鄜延路三川口之戰(zhàn)前后,張子云就曾率領(lǐng)折家軍遠程助攻過。
此時,府州城中坐鎮(zhèn)的是折家軍的主將折繼閔,而張子云就是站在他背后的那個男人。
李元昊在城墻下吃了痛,簡直是天雷滾滾,看著一片一片士兵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燒的黢黑,快撤,去北城。
可是北城上又有折繼閔親自上陣,浴血廝殺,尸體越堆越多,有人告訴他,西南城墻比較矮,只要沖上去,銅墻鐵壁府州城就淪陷了。
他命令北城這邊加緊繼續(xù)攻擊,拖住城防主力,同時又派兵搶占西南城墻,很快西南城墻稀疏的幾個宋兵被擊斃,無數(shù)西夏軍隊涌上城頭。
城里城外一起一片喊聲:“城就要破了!城外叫的囂張,城內(nèi)聽的驚恐。
神勇的張子云,就在這危險時刻趕到了,連連下令,讓兩人夾住一個敵兵,在城頭上強行排出一個人肉長城,無論如何都要擋住敵人往上爬,然后擊殺已登上城頭的西夏軍隊。
戰(zhàn)斗很慘烈,他本人右眼下方中箭,身上連受三處刀傷。
這樣,李元昊的進攻被打退,城墻安然無恙,可是西南方城墻卻是已經(jīng)暴露出來的軟肋,這樣勢必就將他牢牢的釘在了這里,一番苦戰(zhàn)之后,新的問題出現(xiàn)了。
因為府州四面環(huán)水,雖然平時不缺水,但城中也從來不備水。
可,人都離不開水,喝水怎么辦?
沒水喝,別說百姓不愿意了,就是士兵也受不了,可以三天不吃飯,但是三天不喝水,你試試?
張子云果然豪杰,他對百姓說,你們可以去挑水,只要有我在,絕對不會讓西夏狗傷害你們的。
張指揮敢這么說,是因為他太熟悉府州城的環(huán)境了,城門外的小河里全是活水,用來飲用一點問題沒有,而且護城河到城墻邊的空間十分狹窄,根本不夠西夏軍隊,來去自如。
基于這一點,他完全有這個能力保證,取水百姓的安全。
看著對面的宋軍有水喝,李元昊也只能無奈的,攤攤手。
俺能咋辦呢!
將府州城圍困幾天后,無情的事實,讓李元昊終于意識到:攻,他不是攻城的那塊料。
圍吧,這都圍了多少天了,城里面有說有笑,有吃有喝的,再看看自己這邊,士兵們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不行不能在這么干耗著了,要不然換個地方,換個空氣,換個心情,試試運氣吧,這一次他去了豐州。
豐州是黨項藏才族王家人的地盤,王家人其實來頭不小,只是現(xiàn)在沒落了罷了,用典型的虎落平陽被犬欺來形容豐州城,特別的恰當。
豐州城就是三小只中,最大的平陽,他的地勢最平坦,是李元昊最喜歡的地形。
本來無險可守,又面對的是李元昊憋了一肚子火的軍隊,豐州城沒堅守幾天,就失守了。
而且,很慘!
先不說,王家家主豐州知州王慶余等將領(lǐng)的戰(zhàn)死,就說李元昊與豐家有世仇,又在惱怒之下,也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豐州城的人。
殺了,統(tǒng)統(tǒng)殺了,斬盡殺絕,不留后患!城里的軍民無一生還,還直接導(dǎo)致了藏才王氏的覆滅。
鮮血和殘暴的暴走,讓李元昊完全從前兩戰(zhàn)的失利中,恢復(fù)了過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攻城,成功了!
歡呼,歡呼之后的結(jié)果,就是,王凱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我還會回來的!
李元昊這次倒是信守了承諾,又帶著大軍回兵,想再次扼住麟、府二州。尤其是麟、府兩州都還各有各,致命的缺點。
更讓他毫無忌憚的就是,幾十天的合圍,居然宋國的朝廷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連一絲要增派援兵的意思都沒有,而后方?jīng)茉h(huán)慶與原更是靜悄悄的一片。
何不乘此機會,就將趁火打劫進行到底,徹底的將三府全部納入到自己的囊中,有了三府,吃飯就不在是問題,而且又能虎視河?xùn)|,何樂而不為?
于是他一邊縱兵大肆搶掠,把豐州周邊的永安、來遠、保寧等三座軍寨夷為平地,目的就是怕宋朝哪天清醒了,萬一派援兵到來,重新將三堡占去,斷自后路,怎么辦?
所以,只要他們沒有城堡的存在,即便有援兵,自己也不怕,他還怕不夠保險,更是重修了一座琉璃堡,儲存了大批物資,想以此做為支點,為河北路內(nèi)的各處西夏部隊輸送補給,更險惡的用心,就是他還要餓死宋朝人。
只是這樣,他還覺得不夠,又在麟、府與河?xùn)|的要道上修了一個建寧寨,目的只有一個,徹底的切斷麟、府兩州與宋朝的聯(lián)系,成為兩座孤城。
然后又下令橫山數(shù)萬軍隊入侵延州,做為牽制。
能被他算計上的全都被他算計上了,而他一系列的操作,也精準無誤的擊中了宋朝的要害。
最要命的,他的圍城已經(jīng)開始初見生效,堂堂的河北三城,馬上就要被彈盡糧絕了。
這是為什么會這樣?
三個諾大的城市,怎么連一些儲備都沒有嗎?這真的假的?
可這就是事實,有人就要罵了,宋朝太窩囊,太無能了,連這點是事情都做不好,怪不得……
但真的不是朝廷無能,自從與西夏開戰(zhàn)一來的三年里,朝廷幾乎所有物資都支持陜西四路了,實在沒錢再往別的邊境線上放,被財政壓力所逼,沒有辦法,只好打到哪兒算哪兒。
而另一邊,數(shù)萬大軍直接沖向延州,因為此次進攻,延路王信的軍隊在他的計劃之中,被順利的拖住了。
而令人揪心的還是,文彥博準備的物資,被擱置在黃河的另一頭,運不過來。
這時,怎么樣才能將黃河?xùn)|岸這批物資運進來,成了生死攸關(guān)的命題。
關(guān)鍵時刻,張岊被認命為麟、府道路巡檢,讓他率五十騎去將麟府道路打通,將朝廷的物資運回來。
別說是五十騎了了,就是五百騎,想要在十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不僅要將兩府的道路打通,還要將所用物資運回來,還不出任何差池,誰能做到?
可張岊二話不說,臨危受命,帶著康德輿慷慨給他的運輸小分隊,就這樣沖出了府州城。
好在的是,這次護糧行動,不單單是一方的事情,是整個宋朝方面的一次聯(lián)合行動,除了張岊之外,還有清邊軍的王凱,以及麟州城里的一位,之前一戰(zhàn),成名的小兵王吉。
還記得,之前麟州被圍,冒著去完成不可能完成任務(wù)的無名英雄吧,他就是王吉,現(xiàn)在是麟州城里的指揮使。
張岊的五十人,皆是騎兵,人數(shù)少,活動靈活,不吸引人注意。他們一路平安的來到青眉浪,在這里碰到王凱的軍隊,僅僅也只有九百來人,但是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就是要將物資,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