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正在阮慶豐的書房里替他研墨,今兒的事情讓阮慶豐這個夫君在她的心里已經(jīng)又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原本夫妻兩個成親這么多年,膝下又有了一雙兒女,再好的感情也到了淡回親情的地步——從前趙氏也是這么以為的。
書上不都說,至親至疏是夫妻嘛,他們這樣不冷不熱的很正常。
可是今日在老夫人那里,她仿佛又重新見到了數(shù)十年前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而她一慣已經(jīng)起不了什么波瀾的心湖又微微地動蕩了起來。
“你這是在研墨還是在發(fā)呆?怎么?不過一會兒未見,不認(rèn)識為夫了?”阮慶豐抬頭看了她一眼,眸中盡是笑意。
這樣犯傻的媳婦兒仿佛很多年未見了呢,怪新鮮的。
趙氏嗔了他一眼,這才有一下沒一下地研著墨,終是問了出來。
“老爺,今兒你怎么就有膽子忤逆老太太了?”
阮慶豐一怔,棱角分明的臉上神情微微沉了沉道,“三弟在外頭惹了些事,我瞧著很是不像話!恰好一回來昭昭又突然跟我親近了,讓我覺得我這個當(dāng)?shù)模?dāng)大哥的從前都很是不負(fù)責(zé)任,所以就趁此機(jī)會敲打敲打二房和三房,也讓母親有個警醒……”
“那你后來說的那話……是真的嗎?”趙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中又開始忐忑不安。
阮慶豐見她這樣,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眸中溢出些許笑意,“怎么?夫妻這么多年,你就沒有看出我是在哄她們的?”
趙氏一怔,低頭瞧見交握的手,不知怎的臉上竟起了一層紅霞。
她有些不自在地甩了甩卻沒有甩開,只得任他握著,眉眼間帶著些熱意,兀自憤憤說道,“我只顧著擔(dān)心你,哪里還能想到你不動聲色地騙人……”
“我騙了你什么?”
阮慶豐今天心情極好,拉著媳婦的手不放,甚至還有心思逗她。
趙氏又嗔了他一眼,“你還說——”
“老爺!夫人——”
書房外面響起丫環(huán)惶急的喊聲,趙氏一急,忙將手抽回來,快步往外走去。
她聽出來了,那是昭昭身邊的丫環(huán)含煙的聲音。
阮慶豐看著被甩開的手掌微嘆口氣,遇到兒女的事情他這個當(dāng)相公的就要靠邊站了。
“怎么啦?是不是昭昭出什么事了?”
趙氏人未走到門口,一迭聲的詢問就先傳了出去。
“小姐發(fā)起了高燒,夫人,您快讓人請大夫吧?”
含煙都快急哭了!
趙氏臉色一變,“方才不是還是好好的嗎?”
“怎么啦?”阮慶豐隨后走出來。
“昭昭生病了!”趙氏一臉惶急。
阮慶豐輕輕攬了攬她的肩膀,“你放心,我現(xiàn)在就讓人去請大夫,你先去陪著昭昭?!?p> 趙氏答應(yīng)一聲,急急走了。
阮慶豐喚來了小廝吉安讓他去請大夫,自己隨后也趕了過去。
趙氏進(jìn)來的時候,錢嬤嬤正不斷地替昭昭換著帕子,臉上也掛著難得一見的慌張!
錢嬤嬤做事穩(wěn)重趙氏是知道的,見她這副模樣,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昭昭——”
她不安地喊了一聲,沖到了床榻邊。
昭昭躺在床榻之上,原本玉雪一般的小臉此時泛著不正常的紅,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在忍受著什么痛苦,這情形看得趙氏的一顆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怎么會這樣?”
她緊緊握住昭昭的手——好燙!
錢嬤嬤一臉的自責(zé),“夫人,都是老奴不好,是老奴沒有照顧好小姐。方才老奴服侍了小姐睡下就出去了,哪料到隔會兒回來一看,小姐她……她竟然睡在地上!也是老奴大意了,以為小姐跟您回來的時候瞧著面色正常,便以為不會有什么事……”
趙氏是知道錢嬤嬤的為人的,因此倒也不曾責(zé)怪她,畢竟她這個親娘都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意外。
“昭昭為何會睡在地上?”趙氏有些不解。
錢嬤嬤搖了搖頭,“老奴出去的時候,紫煙和含煙都在門外面守著,老奴還叮囑了她們,讓她們動靜小一點(diǎn),不要驚擾了大小姐睡眠……后來,老奴回來時她們兩個都還在門口,是奴婢們聽到屋里的動靜一起進(jìn)來的?!?p> 趙氏的眉頭擰了擰。
女兒從小到大都不曾發(fā)生過這樣的事,這讓她不由得疑惑不已。
“莫不是嚇到了?”她猜測著。
“老奴也是這么想,畢竟大小姐先是落了水,然后又在深山里呆了一個晚上……”錢嬤嬤跟著說道。
正在這時,阮慶豐一腳踏進(jìn)了屋內(nèi)。
趙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老爺,昭昭的情況好像很是不好……”
阮慶豐走到床榻前探頭看了看女兒,暗自吃了一驚,怎么瞧著這般模樣?
不過他到底是男人,遇事沉著。他面不改色地安撫趙氏,“別急,大夫馬上就到,且等等看再說?!?p> 吉安去請來的大夫是裕縣最有名的,姓王名允,有幾十年的行醫(yī)經(jīng)驗(yàn)不說,早年還曾闖蕩過江湖,見識很是不凡。
整個??h但凡一些普通大夫治不好的病癥皆會請他過去,他往往都是藥到病除,神奇的很。
阮慶豐是一縣的父母官,王允自然是不加推辭就趕了過來。
“王大夫,請!”
因?yàn)閾?dān)心女兒,阮慶豐丟開了一切繁文縟節(jié),直接將王大夫讓到了床榻邊。
王大夫料想必是急癥,因此也不多言。他坐下略觀瞧了幾眼就開始診脈,眾人皆眼巴巴地望著他。
仿佛是過了許久許久,久到趙氏幾次想開口詢問都強(qiáng)自忍了下來,直到王大夫收了手習(xí)慣性地捋了捋胡須,她這才開口問道:“王大夫,我女兒她到底怎樣了?”
她眼里的焦急和緊張感染了屋里的眾人,大家的一顆心皆提了起來。
“王大夫,請這邊坐。”
還是阮慶豐淡定一些,請了王大夫到一旁,紫煙利索地沏了杯茶水放到了王大夫的手邊。
王大夫掃了一眼眾人,眉頭先是皺了一下,隨即又搖了搖頭,看得大家云里霧里。
“王大夫,我女兒究竟是什么情況,你但講無妨?!比顟c豐也稍稍有些坐不住。
王大夫搖了搖頭道:“神魂有些不穩(wěn),情況不太妙?。 ?
梅子瀟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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