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個人上臺,都不是邵云虎的對手。邵云虎著實沒想到,這些個混江湖的人武功竟這么弱,早知道上山弄個山大王當當,領著四五十號小弟,賺的可比現(xiàn)在多多了。邵云虎這般臆想著,如立于群山之巔,得意的表情溢于臉上,睥睨臺下眾人。
此時,一位身穿暗紅色榴花緞袍,腰跨飛鷹紋長刀的男子昂首闊步走進人群,人群自動自動打開一條道,刀未出鞘,已斬出一條道。
程遇恩隨著一側人群移動,因這幅魄力非凡的景象而被深深吸引目光。這個人腰上別有塊玉佩,圖案是只飛蛾,想必是位將領。程遇恩雙眼仿佛再現(xiàn)七年前的慘烈狀況,那人瘋狂揮舞長刀,人們一個個尖叫著倒在血泊中,自己無力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刀光閃過,鋒利的長刀向自己飛來,嚇得程遇恩連連后退。
“小兄弟怎么回事?”一個粗布舊衣壯年雙手架起險些摔倒的程遇恩,“沒,沒事,對不起啊?!?p> 原來是帶刀男子亮刀上了臺,陽光下無比耀眼的刀光閃過人群,直直打在程遇恩臉上。
席間,金搖錢滿目春光,直勾勾盯著錦衣男子,眼珠幾乎蹦出眼皮。金鏢頭圓臉神情微妙,左手搓起胡子,“終于來了……”
臺上,邵云虎正在全力招架錦衣男子的攻勢,半月彎刀與飛鷹長刀不斷在半空中交響。錦衣男子刀法精湛,一招劈月斬湖洶涌而下,邵云虎雙手牢握刀柄,全力接駕。
“蠢!”程遇恩憑借臺上幾招來回,對兩人的套路招數(shù)大致摸透。邵云虎本身是個蠻漢,功夫沒有巧勁,只會硬碰硬,遇上功夫好的或者遇上人多勢眾的,便撐不了多時。
“鐺!”兵刃撞擊聲久久徘徊上空不散,飛鷹長刀的沖擊力經(jīng)半月彎刀傳遞全身,邵云虎右腿膝蓋如巨石落地,在擂臺上砸出一個大坑,身體下陷半截。錦衣男子不做甘休,兩臂鼓緊衣袖,手背青筋暴起,咬牙喝聲,邵云虎渾身發(fā)抖,仿佛一座山壓著一座山難以抵擋,仍是咬緊牙關死撐。
“哐嚓!”藕斷絲連的木板完全斷裂,邵云虎隨著斷裂聲一并跌入臺下,四仰八叉望著破洞邊上的錦衣男子,“輕松了……”似乎卸下萬仞重山長舒一口氣,接著又看看碧藍的天空,像只井底王八。
臺下眾人提著的一口氣跟隨邵云虎跌落舞臺塵埃落地,唉聲嘆氣表示不過癮。金氏父女的后背靠上椅背露出笑容,金搖錢故作矜持,用袖口遮起下半張臉,不讓旁人見她偷笑時的嘴臉。
比武招親落幕,群眾散去,金氏父女對那錦衣男子問寒問暖,定下筵席慶祝。程云恩肩負邵云虎往鏢局走去,兩趟子手隨其左右,不多看邵云虎一眼。過了這仗,邵云虎在兩人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日后要跟隨的是少鏢頭,他邵云虎已經(jīng)沒用了。
“謝謝你啊,沒想到,咳咳咳……”邵云虎連咳帶吐蹦出幾兩血,程遇恩不躲不閃不抱怨,老老實實接受這份大禮,“沒事,不要講話,專心調息?!?p> 邵云虎羞愧難當,竟流下了眼淚,埋頭抽泣,哭的像個兩百多斤的孩子,連同鼻涕一同擦在程遇恩后背。
“娟兒買的衣服……”程遇恩忍了,“回頭你給我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