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挑釁
闖進(jìn)來的這個丫鬟倒是氣質(zhì)不俗，一看就是高門大戶的丫鬟，雖是清淡的丫鬟裝扮，看面料卻并不是低檔貨色，且髻上點(diǎn)綴著幾只銀釵，應(yīng)該是哪位小姐的近侍。
這丫鬟不由分說的奪走步搖也就罷了，竟然還陰陽怪氣的挖苦起她們來了。
“不許碰！這可是我們小姐定下的頭面，也不知道哪來的小門小戶，這般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野丫頭，也敢跟我們牧云家的嫡小姐戴一個樣式的頭面。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別看著頭面上點(diǎn)綴的是紗花，這赤金紗的價格，那可比黃金貴了不知多少倍，等會兒別聽了價格嚇懵了過去?！?p> 神清氣爽的來瞧瞧頭面，卻被人無緣無故的出言羞辱，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若她的主子真是這頭面的主人，這頭面便是她主家的私有物，不允許他人觸碰也是常理，便是言語間刻薄了些也無話可說。
但這頭面尚未正式售出，她們也不清楚是否有主，又是店鋪掌柜自愿拿給她們看的，這丫頭這般無禮就有些過分了。
上官蠻兒的眸色冷了幾分，打量著眼前跋扈的丫鬟，暗自斟酌，該如何教訓(xùn)她。
奈奈卻是早已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小野獸，當(dāng)下就要跟她吵起來，未等開口，卻聽到門外一聲斷喝，一位翩翩公子緩步而來。
“放肆，蓮心，誰允許你借著牧云家的名號在外面作威作福的？”
這位公子生得十分秀氣，眉目如畫卻不顯女氣，只覺溫潤如玉，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斥著一股風(fēng)流才氣，且周身這尊貴卻不落俗的氣韻，顯見來歷不凡。
只是這比女子還精致的一張臉，又是個魅惑眾生的藍(lán)顏禍水，上官蠻兒暗戳戳的想。
他生得秀氣文雅，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卻自帶一股威嚴(yán)，且看那丫鬟蠟黃的臉色，看來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這個叫蓮心的丫鬟一見到他就撲通一下跪下了，氣息都有些急促：“五，五少爺，我沒有，是這兩個賤婢非要搶奪小姐定好的頭面，蓮心護(hù)主心切，這才辯駁了幾句。”
“你這是在指責(zé)本王的夫人覬覦你們小姐這小小的一套頭面嗎？”
冷酷的聲音自腦后傳來，帶著冷酷和殺意，蓮心整個人都僵直了，不可置信的回過頭，此刻堪堪進(jìn)門的除了就住在御街之上的儲君，西野云驥，還有何人。
若是方才蓮心只是懼怕，那么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驚恐萬分了，整個人都如墜冰窖，仿佛都已經(jīng)聽見了自己的喪鐘。
“齊王殿下......”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整個人已經(jīng)如虛脫般跪倒在地，強(qiáng)忍著才沒暈厥。
西野云驥卻仿佛完全沒聽見她的話，劍眉緊鎖，眼神中滿是森冷殺意和暴戾，且周身生人勿進(jìn)的氣息讓這一處的氣溫?zé)o端降到了寒冬。
“本王問你的話沒聽清嗎？你是不是在指責(zé)本王的王妃在覬覦你的頭面?！?p> 此時不僅僅是蓮心一人驚恐，點(diǎn)妝閣的掌柜也是驚恐萬分，方才自己雖然也很鄙薄這牧云府丫鬟的囂張行徑，卻本著明哲保身的乖覺沒有加以制止，如今這乖覺落在齊王的眼里，怕是要當(dāng)做是他的催命符了。登時臉色煞白，心里將這個丫鬟怪到了極點(diǎn)，忍不住對她怒目而視。
這西尚的儲君，齊王殿下，是何許人也，那可是西尚有名的活閻王啊，這一身冠絕天下的武功也就罷了，偏偏還詭詐多智，謀略過人且心思奇巧，手段更是狠辣，往往一出手就是殺招，普天之下，除了遠(yuǎn)在萬里之外的南國攝政王上官華年，怕是無人能及。
昔日皇子之名皆由皇帝親取，唯有西野云驥，他出生那年恰逢宮變，當(dāng)時即將臨盆的王后被逼上鎮(zhèn)國寺，最后在禪房中產(chǎn)下一子，鎮(zhèn)國寺的方丈，無渺，覺得與這個嬰兒有緣，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云驥，那可是上古傳說中行雨的龍，當(dāng)時就有傳言無渺方丈看出齊王殿下乃是真龍?zhí)熳樱軌蚋扇f民，所以才給他取了這個名字，當(dāng)然，這只是傳言。
但西野云驥確實(shí)是難得一遇的奇才，十二歲便能以奇兵八陣幫助乃父以十萬鐵騎破北冥來勢洶洶的二十萬大軍，從此奠定了西尚在四國之間的軍事地位，因此說他是人中龍鳳，絕不是過譽(yù)。
蓮心被這樣的人物疾言厲色的質(zhì)問，嚇得魂不附體，正要哭求饒恕，卻又聽見他冰冷的聲音。
“你是誰的丫鬟？”
“我是牧云府八小姐，牧云菲的貼身丫鬟?！?p> 蓮心見他問自己的來處，以為他多少會顧忌自己的主家，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連忙畢恭畢敬的回答，沒想到還沒等她松口氣，他便接著宣判了她的極刑。
“牧云府丫鬟，有眼無珠，沖撞太子妃，剜去雙眼，發(fā)配邊疆為奴?！?p> 挖了眼睛？再發(fā)配？還是極北苦寒之地？這便是一點(diǎn)活路都不給了。
西野云驥又略帶深意的看了那英俊書生一眼，接著說道：“牧云府八小姐，未能約束近侍行為，德行有失，令教養(yǎng)嬤嬤上門申斥?！?p> 雖然只是簡單地斥責(zé)，但對于牧云菲這樣的地位不低的名門貴女來說，卻已經(jīng)是天大的丑聞了，只怕連議親都會有所影響。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象征著西野云驥對她的強(qiáng)烈不滿，此時若再有人與她親近，那便是公開與他做對。
并且能令一國儲君震怒到這般掃她的顏面，自然品行也是有所疑問的，可以算是毀了大半名聲，又怎會有高門大戶再上門說親呢？
蓮心聽到這般狠絕的懲罰，驚得渾身抽搐，未及哭求就被閃現(xiàn)的暗衛(wèi)拖走，消失在鋪?zhàn)又畠?nèi)，全程不過一息之間。
蠻兒神色冷淡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卻難得的沒有求情，雖然和西野云驥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她相信他并非嗜血之人，此時的凌厲手腕，自然有這般做的必要原因。這自信不知從何而來，但她相信她不會看錯。
牧云輝也對蓮心的悲慘下場視若無睹，依舊不改那如春風(fēng)拂面般和熙的面容，風(fēng)度翩翩的向西野云驥行了一個平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