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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教主追妻記

第十一章 狐面男子

反派教主追妻記 溫若安 2010 2020-05-13 19:12:00

  待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天璇也重新回到樹上睡覺去了。明天一早還要趕水路,她在心里盤算著,估摸再有個十來天就能到幽都,到時再找個客棧休沐一下吧。

  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隨即便沉沉睡去了。

  她做了個夢,夢中有一個白衣男子,頭戴黑色高帽,鮮紅的舌頭足有一尺長。一手持柄招魂幡,上書‘天下太平’四字,另一只手卻如同陰森的鬼爪般朝她伸過來,手心朝上,那青白的指尖遍布黑紫色的經(jīng)脈,觸目驚心。

  更可怖的是他的臉,似被撕咬腐蝕過一般,溝壑縱橫,兩只眼竟是慘白的沒有瞳仁。

  他在朝她要一樣東西,他含糊不清地開口:“給我,給我……”

  “什么?你到底要什么,你是誰?”

  誰知那男子聞言,慘白的眼珠里竟落下淚來,看起來傷心極了。緊接著他背過身去,在一片荒涼中離去了,背影竟有幾分孤寂感。

  隨著一陣長長的嘆息聲,她醒了。觸目皆是一片黑暗,臉上有冰涼濕潤的物體滑落,以為是汗水。隨手拭去后發(fā)現(xiàn),那竟是眼淚。

  *

  父女二人在龍騰客棧的天字房中休息,阿花體貼地為爹爹鋪好了床。片刻后歡喜地叫他休息,只見后者卻坐在椅子上出神。

  “爹爹?”阿花喚他。

  只見那狐面公子像是受驚一般地將某樣物事藏在袖中,阿花看清了,那東西是個綢緞做成的錦囊。

  可錦囊里有什么東西,她就不曉得了。

  “嗯?!敝宦労虞p輕答應了聲,便將身子移到了床上。

  阿花管店家要了盆清水,用帕子浸濕了遞到他跟前,道:“爹爹,請洗臉吧?!?p>  胡公子見狀怔住半晌,片刻后將狐貍面具取下。露出一張溫潤如玉的面龐來,他的眉眼有幾分清淡雅致,一雙丹鳳眼宛如曜石一般,閃爍著黑亮的色澤。偶爾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時,讓人不禁有如沐春風之感。

  她仰慕的人,就該是這般的。阿花心想。

  胡公子用帕子擦完臉,便坐在榻邊,一雙黑亮的眼眸蘊含著淺淺笑意,望著她。

  阿花被他看得臉色通紅,連忙將水盆放下,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我還以為你做戲做上了癮,要真當我閨女呢?!焙涌此戚p飄飄這么一句,不由得令她整顆心都提溜起來。

  “花蕊謹聽公子吩咐?!彼龑㈩^垂下,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

  胡公子蹙了蹙眉,道:“你還是變回去吧,看著不習慣?!?p>  花蕊輕聲道:“是?!?p>  她本是為了出行方便,才吃了花翎國的秘藥變成如此模樣,原本的年紀要大個七八歲,正值少女青蔥之年。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做戲做上了癮,一口一個爹爹叫的十分熟稔。其實她倒有些不想變回去了,這樣不挺好。

  雖然僅僅是對她來說。

  “發(fā)現(xiàn)什么了?”胡公子問道。

  他明顯在問方才之事,花蕊便回憶起那刀刃上的圖騰,隨即正色道:“落月教的白虎之刃,是落魁七星之一的天璇?!?p>  “有什么目的?”

  “落魁七星就像是梅不落手中的利刃,一般不出鞘,但見者即死,無一幸免?!被ㄈ锩嗣掳?,道:“我曾與落月教中人交過手,他們所練內(nèi)功霸道狠辣,大有殺人不成同歸于盡之勢。公子不得不小心行事。”

  “嗯,知道了?!焙拥?,“速去幽都告知尋芳,讓他有所戒備。”

  “可是……”她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誰知他卻翩然一笑,道:“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怕她做什么?!?p>  隨即一道黑影閃過,花蕊便消失在眼前。

  他從袖中掏出那枚錦囊,小心翼翼地拆開來看。一縷紅線綁著的黑發(fā)悄然躺在他白玉般的手心里,放在鼻尖輕輕嗅聞,一股清淡的荷花清香席卷而來,久久揮散不去。

  “阿嫵。”他輕喚了一聲,眉目間仿佛溫柔的滴出水來。

  猶記得當時年紀小,那花中的仙子驚鴻一瞥,腦海里便再也抹不去她的倩影。她時而嬉笑怒罵,時而任性不羈,時而好酒貪杯,時而感懷人生苦難,下輩子要投胎做只會飛的鳥,自由地徜徉在蔚藍天空,再也不受世俗拘束。

  可她如今真的飛走了,他卻悵然若失,暗自神傷。

  臨走前,她割下一縷頭發(fā),贈予他:“我走了,別來找我?!?p>  他說:“那如果我非要呢?!?p>  她笑,回給他個倩影:“如果你能找到我,我便還你個名分?!?p>  年少的他怔在原地,并未追上去。

  自那以后的數(shù)十年,他日夜不停的尋找,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曾放過。然而她卻像故意躲他似的,再也未曾露面。

  胡公子悄然地攥緊了那枚錦囊,心底暗暗發(fā)誓,阿嫵欠他的,她必須還。

  **

  翌日湖邊,天璇佇立在江邊,目光所及的景色不禁令人嘆為觀止,天山水連為一線。大山半腰處迷霧漫漫,一束直插云霄的銀色瀑布傾瀉而下,宛如從天而降的神兵利器般。

  正當她沉迷在美景之中時,身后有人喚她:“這位姑娘,要登船嗎?”

  她回過頭,只見那人鶴發(fā)白須,頭戴草編的斗笠,身披雨蓑,衣衫簡樸腳踏草鞋。老人沖她笑道,臉上的褶子一層一層的。

  “是那位公子讓我問的?!崩先酥噶酥缸约业拇唬谴┎淮?,最多只能坐四個人。孤零零地??吭诖a頭,頗有些無人問津的味道。

  “去幽都幾錢?”她問。

  老人擺手道:“可不敢再要錢,那位公子替您付過了。您只要上船便是?!?p>  天璇有些疑惑,她自始至終從未和人打過交道,盡量躲著人群走。亦從不曾涉足白馬城,也沒舊識一說,心下覺得有幾分奇怪,想來想去,也只有昨晚的胡公子了。便問道:

  “那位公子共幾人?”

  “一人?!贝虼?。

  天璇又問:“他要去哪?”

  船夫答:“幽都。”

  竟是同她去一個地方,猶豫片刻后便隨船夫一起蹬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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