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明祥院里,大太太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柳姨娘,讓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這段時間因為柳姨娘小產(chǎn),她自己又惹怒了老太太,又怕老太太發(fā)現(xiàn)什么不該發(fā)現(xiàn)的,只能暫時收斂起來,誰知道自從小產(chǎn)后,柳姨娘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安安分分的在院子里養(yǎng)身子。脾氣也好了許多,大太太只以為是小產(chǎn)傷了柳姨娘的身體才讓她沉穩(wěn)了下來,心中不免有些欣慰,柳姨娘懂事了許多。
大太太坐在一旁,拉著柳姨娘的手溫聲道:“我的兒啊!這幾天風(fēng)大,身子可有什么不適,若是有,一定要和娘說,千萬別悶在心里。你才坐完小月子,可不能吹風(fēng)了?!?p> 柳姨娘聽后,抬起頭怔怔的看了一眼面前年輕了許多的母親,有些忍不住的哭了起來,一旁的大太太見此,連忙問道,“可是屋子里伺候的人讓你不高興了,你和我說?!闭f完也不等柳姨娘回她,就要喊人進來,將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捆過來審問。
柳姨娘見此,連忙搖頭,只是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娘,不是她們,我有事和你說。”
大太太見她哭得傷心,又無關(guān)院子里丫鬟婆子,以為是為了秦彥修,心里也十分的難過,修兒這個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歡雁兒,可偏偏雁兒喜歡他。
柳姨娘也沒想到,她一覺醒來,竟然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娘還是秦家大太太,她還是秦家的柳姨娘,而不是青樓里最下等的妓女,不用每日為了溫飽流連在那些下等人身邊,只為了一口飯,她娘也還活著。
想到這里,她心中不由得暗恨,都怪那白氏女,如果不是她,表哥也不會知道娘不是他的親身母親,也不會為了幫姨母報仇,將母親趕出秦家。她也不會因此流落到青樓,這一次她一定要讓白氏不得好死,她也要讓白氏將她嘗過的苦楚一一嘗遍。
“娘,我們都弄錯人了,何氏那個病秧子,娘你不出手,她都活不下去的,還不如讓她自生自滅,我們最大對手是白氏。我們都被表哥騙了,娘,白氏必須死,她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的秘密了?!?p> 大太太聽到后,心中吃驚不已,白氏不是才來府里,哪里就那么快就知道了這么多事。難不成是雁兒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抬頭就見柳姨娘眼中帶淚,面色有些扭曲的。說出的話仿佛是在字字啼血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白氏怎么會知道我們的秘密。她在背后調(diào)查過我們?”
“娘,我是從十年后回來的,我們都被白氏算計了,其實白氏早做好了打算,她想讓我們現(xiàn)在害死何氏,等何氏一死,她再找機會揭發(fā)我們,為了讓表哥趕我走,她還直接找出證據(jù)證明你不是表哥的親娘,表哥一氣之下,將我們趕出了秦家,不僅如此,她還害死娘你,就怕表哥心有不舍。而我就被她賣進了青樓。白氏她踩著我們一步一步成了這秦家的太太?!?p> 大太太聽后,只覺得頭昏腦漲,什么意思,雁兒是從十年后回來了的,她的雁兒被白氏賣進了青樓。白氏踩著她,成了這府里的太太。
柳姨娘看著面前身形有些搖晃的大太太。心中暗恨不已,白氏,她要她不得好死。
大太太看了一眼柳姨娘,眼神毒辣道:“白氏,竟然敢這般欺辱我們,等她回來我定要她好看?!?p> 柳姨娘冷笑道:“娘,不用等她回來了,她回不來了,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賣進了青樓了?!?p> 早就打聽到,今日白氏找了借口讓表哥帶她出去,說是見什么父母,她們果然被表哥誤導(dǎo)了,表哥一年沒回來,對何氏早就不如以往。只怕心中對白氏喜愛有加,又害怕被娘不喜針對,才拿著何氏當(dāng)擋箭牌,只怕何氏心中早就知道,不然后面也不會這么快就因郁郁寡歡而終。
她回憶起前段時間,何氏的表現(xiàn)只覺得有些奇怪,難不成這何氏也回來了,但若是何氏已經(jīng)回來了,那不是應(yīng)該早就提前動手報仇了,怎么會這般風(fēng)平浪靜。現(xiàn)在最大的敵人是那白氏,想道何氏這段時間做的事,她的臉色更加難看,等到騰出手來,讓何氏早早歸西的好。
白姨娘只覺得心口疼痛難忍,渾身上下都帶著傷,她不甘心就這般被害,忍痛跳下了馬車,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連忙朝著一邊滾了過去,正好滾到一旁的草叢,她蜷縮著身子,頭昏眼花,她怕那歹徒不肯放手,側(cè)耳傾聽看是否有人追來,誰知道不一會,就聽見四五個人到了這里,他們看了一眼馬車奔馳而去的方向,吐了口沫,罵道:“沒想到這娘們倒是個狠人,若是不捉住,只怕我們要倒霉?!?p> 王五看了一眼四周,總覺得不對勁:“大哥,我怎么覺得那娘們下車了,只怕走的是空馬車?!?p> 帶頭那漢子掃了一眼四周,看到不遠處草叢有壓痕,冷笑道:“那娘們再狠,我想也不敢跳馬車,我們走?!?p> 說完就做手勢,讓人做出走了聲音,其他人不動,等了不到一會,白姨娘聽著沒了動靜,松了口氣,正準備爬出來,一抬頭,就見那幾個追她的漢子,站在她不遠處,看著她冷笑。
白姨娘只覺得,她的骨子里都透出了一股冷意,完了,徹底完了,她不甘心,憑什么她費盡心機,頂替了嫡姐的身份,照著嫡姐的方法,好不容易勾搭上了秦彥修,想要好好地過這輩子,就要這樣斷送了,憑什么。
只見那幾個漢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口里還不干不凈的罵道:“要我說送什么青樓,不若讓我們先快活快活?!?p> 正當(dāng)其中一個漢子的手,要伸過來時,只聽見一只利箭踏空而來。直接射穿了那只手,那漢子疼得倒地不起。
王五連忙往箭的方向看了過去,直見七八個身穿盔甲的兵吏騎馬而視,帶頭的是一位身穿白色衣袍的少年。那箭也正是白衣少年射出來的。
趙大看了一眼,也不敢再對白姨娘動手,連忙帶著身邊的人離去。
白衣少年身后的兵吏低聲問道“王爺,可是要將其活捉?!?p> 那白衣少年有些懶懶道:“什么時候都城附近也這般不安全了,留一個吧,其他的都解決掉?!?p> 說完,身邊的就出來了三個兵吏朝著趙大他們奔去。
白姨娘見此,身子頓時一下子松懈了下來,倒坐在地上。
白衣少年慢悠悠的騎著馬渡步過來,見到面前的女子。打了個哈欠問道:“你是哪家的女子,怎得一個人在這,還被這四五個大漢追殺?!?p> 白姨娘見此少年,身形雖削弱,但容貌昳麗,雖說是男兒身,但卻比女兒家樣貌還勝一籌。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驕奢之氣,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射出了那一箭,救了她。
她搖晃著站了起來,臉微微上揚,眉眼低順,這個姿勢是最能展現(xiàn)她柔美的溫順的樣子,想必配著渾身的傷,最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朝著馬上的少年行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我乃是秦將軍府中的?!?p> 白衣少年聽到后,頓時覺得有趣,秦家人,難不成是秦彥修家里的。他頓時感興趣了,這女子看著也不大,也才十五六歲,樣貌嗎?看著有些楚楚可憐,只是這雙眼睛,怎么看都不是個心思單純的。
“秦家人,據(jù)我所知,秦家可沒有你這般大的女兒,難不成你是小秦將軍的妾室。”
白姨娘聽到此話,臉色頓時有些慘白,心中對這句姨娘十分不滿,她不過是暫時頂著這姨娘的身份,過不了多久,她就是秦家的少奶奶了。
面前這人看著穿著打扮,只怕是哪家的豪貴家的公子,若是搭上他,只怕后面也能更好坐上這秦家少奶奶的位子,以后也能坐上那更高的位置。
白姨娘欲語淚先流“公子,我乃是秦少將軍的妾室白氏,今日將軍本帶我出來探親,將軍中途有公事處理,先行回府,讓我先自己逛逛,誰知道我們在回府的路上,就遇到賊人搶車。我身邊的侍女都為了保護我被殺,我好不容易逃脫,原以為是打家劫舍的賊人,拿了錢財自會離去,誰知道那賊人是帶著他人之命,是要我的命的。幸虧公子即使趕到,我才保住命來?!?p> 宣王聽后只覺得有趣,彥修家中妻妾之爭竟然這般嚴重了,不是說好了一生一世人嗎?呸,狗男人,又覺得這狗男人把自己也罵了,頓時有些不高興。
白姨娘見面前的人,臉色突然有些生氣,頓時心中不安,難不成是遇到了秦彥修的政敵,想到這里,心中十分不安,這也太倒霉了,早知道今日就不出府了。
宣王倒是沒注意到白姨娘的臉色,他只是想到了某個人,心中十分不爽快。頓時沒了和白姨娘聊下去的興趣,只是派了個兵吏送她回秦家。
白姨娘一聽要送她回秦家,頓時有些不安,不行,她現(xiàn)在這個姿態(tài)可不能回秦家,只怕今日派來的殺她的人,就是秦家那大太太和柳姨娘,她這般模樣回秦家只怕是沒事也要被那對母女,編排出一些流言,這流言只怕處理不好,就成了她的催命符。
她低頭思索,現(xiàn)在去哪里了,對了去何府,何氏對她并無嫉妒,也不會害她,隱隱對她有些討好,不如先去哪里,到時候一同回府,還能吸引到那對母女的目光。
想罷,她朝著馬上的貴公子道:“公子可否讓軍爺送我去遠寧侯府,我這般模樣,只怕是回到秦家,也是難逃流言蜚語,怕是要以死明志,求公子救命?!?p> 宣王聽后十分驚訝,這秦少奶奶多日不見,性格變化的這般大了,居然讓她府上妾室十分相信她這主母。又見白氏一身傷,既然愿意祈求主母庇護,難不成是彥修家中妾室之爭過于嚴重,這倒是有意思,沒想到啊!彥修居然有這般魅力,讓這何氏變成了這般的賢人。
一旁的兵吏見他點頭,便帶著她往何府而去。孟舒怎么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回了何府,就鬧出了這么多的事,就連府里的妾室也跟著她來了何府。若是知道白姨娘現(xiàn)在要來何家,她估計都不會回何家了,這不是給自己家人找不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