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文兄的愛情
等到見到文兄的時候,我知道出大問題了。
他滿臉胡茬,昔日小白臉的樣子早已看不見。盡管廈門的冬天并不太冷,可他竟然如同學(xué)校東南亞留學(xué)生一樣依舊穿著短褲。一問之下,他已經(jīng)一個人在廈門游蕩了好幾天了。
“喲,你這樣子嚇死個人?!?p> “詩綠,你知道嗎?我跟茜分手了,我跟茜分手了!那個高中和我寫信三年的女孩跟我分手了!”見到我后文兄表現(xiàn)得激動不已,“來之前,我把所有和她的信都看了一遍。第一次期中考試失利她會向我抱怨,高中的第一個圣誕節(jié)她會給我寄賀卡,高中的第一個生日她會向我寄來精心繪制的自畫像。我的字寫的不好看她會認真幫我糾正,她會和我一起商量理想的大學(xué)然后規(guī)劃著未來,也會告訴我她今天開小差了看了會小說并祈求我原諒。等到我們相互有電話后,信都是依舊寫著的,因為只有在信里我們才能相互分享喜歡的歌詞,分享喜歡的文章,分享那些說不清的愛戀。高中那么苦、那么累,但我只要想起她便不由自主的快樂起來。我的青春里都是她,可即使這樣她還是和我分手了,我以后該怎么辦啊,我的過去沒有了啊?!?p> 我陪著文兄在校園漫無目的地走著,默默傾聽著他,不敢插上一句話。白鷺湖寂靜無聲,B、C、D、E、F、G棟教學(xué)樓連成的長廊是望不盡的黑暗??上У氖俏男植荒芎染?,不然在學(xué)生街大醉一場也許更能消解心中的愁緒。
文兄不停地向我講訴著他和茜故事,他們第一次通電話、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牽手、第一次親吻、第一次一起在南京的街道漫步,所有的一切他都歷歷在目,所以的一切都如數(shù)家珍。可即使這樣他們還是分手了,我不知道說些什么,愛情真是一件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也許是文兄累了,也許是白鷺的一聲驚叫將他驚醒,文兄終于是沒說話了,周圍只剩下我和他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我將文兄安排在學(xué)生街的小旅館,臨走前文兄向我說到:
“之前詞藍來廈門找你的時候她剛好分手,你要是還喜歡她的話這是最后的機會?!?p> 我無奈地笑了笑,沒有說話。有些東西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來了,況且我現(xiàn)在的樣子又有什么資格擁有愛情呢?難道拉著詞藍一起迷茫頹廢嗎?
過了一日,學(xué)校最后一門課程考完了,我和文兄一起踏上了回武漢的火車,臨走前我拉著胡子拉碴的文兄一起在學(xué)校門口拍了合照放在我們的小群里,惹得大家一陣羨慕。我想記住文兄的樣子,不至于以后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怎么處理。由于火車到武漢的時候已晚需要第二天才能轉(zhuǎn)車到荊州,我和文兄決定干脆在武漢玩一兩天,并約上了好久不見的琳和肥仔。
一路上文兄躺在座位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即使下車時有著琳熱情的迎接他依舊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將行李放在旅館后,琳帶著我們夜游華科,多年以后我又重新踏上了高一時走過的路。北風(fēng)提醒著我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我搖了搖頭不敢繼續(xù)深想,害怕被文兄帶入無盡的憂愁之中。路上琳用QQ悄悄問我文兄怎么了,我搖了搖頭,叫她不要過分在意。
武漢的冬天是寒冷的,校園里滿布著的梧桐樹早已只??葜Γ诨椟S路燈照耀下顯得些許凄涼。本來是三個人老友愉快的重逢,也變得只是我和琳在談天說地。不一會天氣冷得緊,我們仨走進了學(xué)校里的咖啡廳。
“感覺大家上學(xué)到這個時期都希望身邊有個能陪著自己奮斗、玩耍、分享和傾訴的對象,不過像詩綠你這樣溫柔善良又陽光又有內(nèi)涵工科男肯定很容易就找到啦!”
“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哪里那么容易哦!”
“為什么?”
“以前高中的時候,大家都是朝夕相處,有足夠的時間相互了解。而現(xiàn)在所有人都是萍水相逢,每個人都有著被時光掩蓋著的過去,哪有那么容易發(fā)生愛情呢?即使有,大多數(shù)人也只是因為寂寞而不是因為愛情,這種害人害己的感情我不愿擁有。有時候我真的覺著還是過去的人兒好,最起碼大家知根知底,相互之間沒有顧慮?!?p> “看來文藝青年還是忘不掉過去呀?!?p> “都過去了,沒有辦法?!?p> “聽說你之前和詞藍在一起過,真的假的?”
“高一的時候,很短暫,也許根本不算在一起?!?p> “哇,這個是大新聞!你知不知道高中有很多人追過她?”
“知道一些,有木還有河?!?p> “不止哦,但你肯定是第一個追到她的,看來文藝青年魅力就是不一般?!?p> “你呢?怎么想的?”
“我要求很簡單,比我高點,然后對我好就行了。”
“這么簡單的要求,那我們‘三巨頭’里面的才女豈不是隨便挑選?”
“算了,遲早也要告訴你們的。我和碩在一起了?!?p> “???”我感到十分驚愕,連一旁發(fā)呆的文兄也不禁向琳望過來。
“去年暑假在一起的。”
“哇,怎么會?你們一個是才氣逼人、活潑開朗的才女,一個是高冷無比、基本不與人溝通的高冷學(xué)霸,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人怎么就在一起了?”
“說不清楚,反正我們兩個情商與智商正好互補,也還不錯?!?p> “也是的哦!那碩這次怎么沒來?”
“他不是國防生嗎,現(xiàn)在到別處軍訓(xùn)去了?!?p> “那我現(xiàn)在可得羨慕你了,有個知根知底的男朋友,還在同一個學(xué)校上大學(xué),下次有機會我一定要讓碩請我們吃頓飯?!?p> “這個我向你保證肯定沒問題?!?p> 就這樣我和琳一直聊到咖啡廳打烊,此時肚子正餓著,于是我們又轉(zhuǎn)戰(zhàn)到學(xué)生街的燒烤攤繼續(xù)聊了起了。
“以前在高中壓力大,話不多,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見到高中的同學(xué)就很親切,話都說不完?!?p> “那當然,我們相當于是一起并肩打了三年仗!”我叫了兩瓶啤酒和琳喝了起來。
“我那時壓力太大了,跟秋和怡在一個宿舍,每天除了做題就是做題?!?p> “那現(xiàn)在終究是都好起來了?!?p> “還記得那本《微微一笑很傾城》嗎?”
……
我們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直到午夜,此時琳已經(jīng)回不去宿舍了。
“要不去我們預(yù)定的旅館睡吧?開的雙人房,到時候我和文兄睡一張床,你睡一張床?!?p> “行?!?p> 于是我們在一個房里又聊了許久,直到精疲力盡。
“琳,你以后的理想是啥?”
“理想?我早就不知道這兩個字怎么寫了,也只能隨波逐流。秋在北大已經(jīng)快申請到法國讀碩士資格了,明年我會去法國做一年的交換生,然后爭取保研,以后可能還會繼續(xù)讀博吧。之前看到你們幾個都有寫小說,要堅持呀,好歹你們還都著自己的理想?!?p> “行,到時候?qū)懲甑谝粋€給你看!”
“還寫個屁,都這個鬼樣子了還寫給誰看?”文兄迷迷糊糊中說出了這句喪氣話,我和琳并沒有接話,黝黑的房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文兄就出門坐火車回荊州了,我留不住他,即使肥仔、老肖和荊諾中午就一起趕過來了。這樣也好,讓他一個人獨處也許是療養(yǎng)傷口更好的方法。
我們約在了光谷廣場的餐廳,在等人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慧。于是我問琳說到:
“慧的學(xué)校是不是離這也不遠?”
“好像是的,就是不知道她回家沒有,你給她打電話試試?”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聽到了慧久違的爽朗的大笑聲,那聲音一點都沒變,我仿佛回到了十七歲的夏天,慧壞笑著向我推薦《挪威的森林》,而我心里懷揣著明確的目標以及喜歡的人兒。
不一會,肥仔、老肖、荊諾和慧就先后來了。
“我們肥仔老總可是難得請得動,今天既然這么給面子怎么也得先自罰三杯吧?”我開始揶揄起肥仔來。
“我那像你們這么有空,又要期末考試,又要準備托福,還要整理留學(xué)資料,再說我今天抽出寶貴的時間不應(yīng)該是你自罰三杯么?”
“老肖和荊諾從BJ坐了那么久火車一下車就來了,人家都沒有說話你好意思嗎?”
在我說完后,眾人一陣起哄,無奈中肥仔喝下了這三杯啤酒。
“聽說你最近在追一個學(xué)妹是不是?”琳開始八卦起來了。
“學(xué)妹正好也想出國留學(xué),還沒表白之前都不算?!?p> “你千萬別用之前那些俗辦法去表白!”荊諾說完這句話惹得大家一陣狂笑。
“說到八卦我還有一個更勁爆的要告訴你們!”老肖的這句話吊起了我們十足的胃口。
“該不會是你和荊諾準備結(jié)婚了吧?”慧在一旁一臉壞笑。
“別瞎扯,怡和琮在一起過!不過已經(jīng)分手了!”
“真的假的?琮不是一直沒有忘掉楚嗎?”大家一臉驚愕,不敢相信。
“原來你們都還不知道啊?!边@時候琳滿臉不屑,“之前琮去BJ玩是怡帶的路,后面怡去東北找琮他們兩個就在一起了,那時候怡還想叫我去東北陪她,被我無情地拒絕了?!?p> “哇,真想不到這兩個人會在一起!”
“那怡什么時候忘掉峰的?”
……
我們聊著0802的八卦從午飯幾近晚飯,每個人癡笑著,對外界的喧囂不管不顧,直到逼近我、老肖和荊諾回荊州的火車時間才不得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