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同一類型的人
柳靜怡是什么人,那是在前朝被稱作一句“柳大家”的人,在備受推崇和尊重的時候,突然悄聲無息的隱入幕后。
她的蹤跡,除了幾個知情人,其他人都以為柳大家已經(jīng)在戰(zhàn)亂中香消玉殞。
鄒魚凝視獨自苦惱的溫淼淼,很心疼,柳靜怡死了,鄒魚完全可以說一句“該”。
可想到溫淼淼是她一手撫養(yǎng)大的孩子,視她如母親,他只覺得心里堵極了,他知道溫淼淼對柳靜怡的死心里一直存有疙瘩。
他知道柳靜怡是怎么死的,也知道她是為何而死,更知道是誰讓她死的,可這事他不能說,他不能在她受傷的心口扎刀。
沉沉壓抑的氣息彌漫在溫淼淼周身,她察覺到了鄒魚的氣勢不對,忙嘟著嘴:“怎么?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
她故作姿態(tài)的調(diào)節(jié)氣氛,鄒魚自然能察覺到。
沒忍住手就摸上了她柔軟的頭發(fā):“那你為什么想抽煙?”
他的話就像是在誘哄孩子,很給面子的算是接著她的話往下說。
隨著他的手動,藥香和掌心的溫度一樣,籠罩著她的頭頂。
“就,有的時候很煩,很悶,抽根煙會舒服一點?!睖仨淀迪癖粩]順毛的貓,老老實實的回答。
她沒有什么煙癮,就是事情來了擋都擋不住的時候,特別需要這類東西緩解一下。
鄒魚能明白她說的舒服一點是什么意思,因為他有時候也一樣。
他們都是同一類型的人。
只是溫淼淼抽煙的手法算是很熟練了,絕非一朝一夕練就的。
老煙手看老煙手,鄒魚就知道這丫頭估計很有幾年的煙史的,她如今才十八,再往前幾年,就是個更小不過的小丫頭。
其他的小姑娘那個年紀都在干嘛呢,他記得好多貴女名媛,這個時候也就是在抱怨課業(yè)的繁重,為今日穿什么明日去哪玩而憂愁。
那個時候的淼淼,又在愁些什么?
“往后別抽了。”他道:“我會管著你?!?p> “管”這個詞,是用在親人身上的。
溫淼淼愣神,鄒魚總能在不經(jīng)意間說出讓她感動的話。
“好了,下去吃早餐?!彼砷_溫淼淼的手,將藥盒子蓋上塞進抽屜里。
溫淼淼看著自己的手腕,這就完了?
別說,上藥的時候挺酸爽的,這會兒消停下來又是真的挺舒服,有種順暢之感。
這種藥香不難聞,淡淡的清爽中帶著微微苦意。
她捋了捋袖口,將袖口弄平整,盡量不讓藥油沾到襯衫上。
她們下去的時候,張嬸熬的海鮮粥已經(jīng)溢出了香味,只是還有一屜水晶餃沒有蒸好。
溫淼淼她不著急,和張嬸交代了一聲就去小花園了,她起這么早,也就是為了練拳,原主體質(zhì)被柳靜怡調(diào)理得很好,但在身體素質(zhì)的強弱比例下,還是偏弱雞了一些。
她要讓這幅身體慢慢堅韌起來,這樣子就算往后對付敵人,最起碼她也能強上兩分。
綁起頭發(fā)在后花園打了一套拳就收手了,回餐廳時張嬸正忙著鋪碗筷,溫淼淼走過去幫著一起。
時間已經(jīng)走到了八點,溫淼淼看了看其他緊閉的房門。
“張先生和陸先生都還沒起嗎?”
“哦,他們呀,石青昨天晚上就走了,小陸啊,他有事去忙了。”張嬸又折返回廚房端了粥出來。
“石青很少在家里留宿,主要還是不方便?!睆垕痦槑еo她解釋道。
溫淼淼明白,這是低調(diào),他一個醫(yī)生,和青幫老大攪在一起算怎么回事,這太扎眼了,對他不好。
她點頭笑道:“我以為自己起得很早了,沒想到還是最晚的一個?!?p> “你算是很早的了,只是小魚兒他們不一樣,每天早上他們都要圍著后山跑圈,所以一般他們五點就會起來?!?p> 溫淼淼驚訝:“這么嚴格的嗎?”
“什么嚴格?”鄒魚此時正好出現(xiàn),他手里拿著快帕子正在拭手。
“溫小姐在問你們每天做什么呢!”張嬸笑得眼不見眼。
溫淼淼:???
她什么時候問了他?
張嬸你為什么亂加戲?
鄒魚笑了笑,淡淡道:“跑個圈而已,不算什么?!?p> 不是溫淼淼多心,她是真在這平淡的話語里,聽到了傲嬌的味道……
這個時候張叔也回來了,果然帶了條兩斤重的鰱魚,肥得很。
早餐很豐盛,海鮮粥,水晶餃子,蟹黃湯包,如意金絲卷,一碟子涼拌黃瓜,涼拌雞絲,再有煎的荷包蛋。
溫淼淼覺得張嬸真的是在發(fā)揮她的十八班武藝了。
她也給面子,這頓早餐吃了不少,張嬸樂得不行。
吃過飯,陸鋒來了,在鄒魚身側(cè)耳語了幾句,鄒魚就跟她們道別離開了。
溫淼淼也沒事做,在樓下陪張嬸聊了會就上樓繼續(xù)寫小說去了。
坐在書桌上,她卻怎么也靜不下心,心里總是是不是蹦出鄒魚撩得她面紅耳赤的畫面,什么輕點呀,什么快啊慢的,什么舒服啊別動的。
當時說的無心,現(xiàn)在想起來卻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那邊陸鋒隨著鄒魚出門,出門就看到了侯在車子旁邊的嚴鐸。
三人上了車,鄒魚閉著眼睛打盹。
車內(nèi)一路無話,等到了格樂俱樂部,車子停下,鄒魚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出門前丟下一句話。
“放學后帶他來這里找我。”
嚴鐸連忙道是,他一早上就將事情和陸鋒說了,昨天是他一時口誤將話透出去了,他還打量著鄒爺要怎么罰他,可鄒爺不但沒罰,還讓他帶平安去見他。
這樣也好,至少平安就可以放心了。
鄒魚接手俱樂部不久,底下的人卻都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沖擊,里面原來工作的人被鄒魚替換掉了一半,替換掉的都是一些舉足輕重的職位,多多少少和上面有些些裙帶關系。
光是這一出就把洪七氣得夠嗆,沒有人知道鄒魚是上哪不聲不響找了這么多人,還個個真才實學,比起原來的員工更是不遑多讓。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位下派的鄒爺是個怎樣的雷靂手段,這段時間整個俱樂部的人都老實得不行,見了鄒魚就像小雞躲老鷹一樣,絲毫不敢讓他揪住小尾巴。
所有人都在悄悄議論,鄒爺開始只怕都是迷惑的手段,迷得原先的那些堂主都犯下大錯,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最后只等收網(wǎng),他們連一點掙扎的能力都沒有。
陸鋒聽著這些言論只嗤笑一聲,鄒爺那是不想弄得太狠,在上海灘都是橫著走的人物,沒道理到了一個小小海城還要彎腰曲背。
他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過來。
“鄒爺,這是許家背地里倒賣古董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