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終末之時

　　沒走幾步，初音就迎面撞上了終音。

　　“姐姐？”

　　“你沒事就好。”終音看到初音安然無恙，終于放松了心情，把她抱在懷里。

　　“姐姐，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p>　　初音安靜的被終音抱著，直到她感覺到姐姐懷中的力道逐漸減弱，然后說道：“姐姐，白少楓他去幫助蓮姐了，你可不可以也去幫幫她？”

　　“你……”

　　“我沒事的?！背跻粽故境鍪种械哪莻€天命鎖的凝象，那個象征著歡快與治愈的音符。

　　“……好吧?！比绻敲妹玫恼埱螅亲匀粵]有什么。

　　哪怕要和他并肩作戰(zhàn)也沒什么。

　　“姐姐你真好！”初音趁著終音不注意，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故作嬌羞的說，“剩下的地方，姐姐你回來再補給你好不好？”

　　終音有些失笑，拍了拍初音的腦袋：“沒問題?！?p>　　“一定要回來??！”

　　“當然?！?p>　　走了幾步，是葉夕痕和葉封兄妹。

　　“真是難兄難妹?！?p>　　初音幫助他們療傷了一下，意外的發(fā)現(xiàn)沒什么疼痛感。

　　所以說，他們只是看起來很狼狽，其實卻沒受傷？

　　“想不到，葉封居然真的挺結(jié)實的?！碑斎?，白少楓的幫助應該是主要原因吧?？雌饋硭麄冎舷r間比自己要短很多。

　　“反正待會還要下來，就不搬上去了吧。”

　　過了一會兒，初音又撞到了一路小跑的白辰。

　　“白辰！你怎么都不看路?。　?p>　　“初音姐姐……對不起……”

　　“本小姐就不和你計較了。你是去幫蓮姐……幫白少楓的嗎？”

　　“嗯嗯！我和楓哥哥說好了！”

　　“去吧去吧，要加油哦?！?p>　　“嗯嗯！初音姐姐你不來嗎？”

　　“我？我馬上到?！?p>　　“嗯嗯，要快一點哦?！?p>　　“沒問題?！?p>　　看著金毛蘿太一路小跑的背影，初音笑了笑，腳步也不自覺加快了。

　　“哇……這真的是……”

　　差點被一個冰涼的“尸體”絆倒，這讓初音想起了她最開始碰到白少楓的場景。

　　“什么穿越什么的，到頭來不還是自己在搞鬼嘛……”她借著手中天命鎖的微光看了看，“嘁，慕清夜。”

　　比尸體還冷，真的碰都不想碰。她想了想，還是把他搬到了道路的一邊。

　　“接下來……沒有了吧？”

　　她走出了洞口，東方若耶正笑著看著她，白夜靠在樹根處正在休息，超負荷使用天命鎖，她的手腕略微有些扭傷。

　　“若耶姐姐，一直以來，辛苦你了?！?p>　　“沒什么。我也樂在其中，不是嗎？”東方若耶笑著說，“該下去了是嗎？”

　　“嗯……沒想到，若耶姐姐一直都知道這么多事情，難怪一直表現(xiàn)的這么平靜。我還以為……”

　　“也不算多……只不過真相有些匪夷所思罷了?！?p>　　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世界的顏色在肉眼可見的變化著。

　　“快走吧?！?p>　　“嗯嗯?！?p>　　……

　　云饕公一反常態(tài)的噴出了大量的煙霧，煙霧中，沒有人能看得見半米以外的世界。

　　“姐姐，叉依姬大人她……”

　　“……”

　　感受著從懷中傳來的緊張情緒，渚一葉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姐……唔……”

　　夢幻般形成的，終歸煙霧般散去。最后，塵歸塵，土歸土，泡沫終將破去，妄想盡是虛無。

　　要……結(jié)束了……嗎……

　　叉依姬大人……也守護不住這里嗎……

　　明明只要當初……

　　……

　　面對網(wǎng)一樣充滿了岔路、陷阱與機關的地下室，白少楓一邊疑惑著究竟是什么人在如此之深的地下挖了如此復雜的迷宮，一邊利用置換現(xiàn)實的能力鋪平前路。

　　遇墻拆墻，遇水搭橋，遇到機關讓它內(nèi)部出故障，一路無驚無險的闖了過來，感覺就像是一個開了掛的爬塔人，帶著能炸墻能開門能擋陷阱的無敵buff一路沖過去一樣。

　　當他沖到天命鎖波動聚集的位置時，六個被捆起來的人同時對他投來了求助的目光。其中三個是櫞木的模樣，另外三個是玖蓮的模樣。

　　“？？？”

　　白少楓利用自己的天命鎖輕松破掉了其中兩個人的幻術，沒想到在破開幻術的同時，他們就哀嚎著，像軟泥怪一樣化成了骨頭和肉泥，消融掉了。

　　“他們……”

　　櫞木中的一個試圖伸手扶一扶眼鏡，但是很遺憾手被捆住了。他聳聳肩，無奈地說：“如果天命鎖的能力是能夠變成別人的話，那么代價是否就是丟失自己呢？如果不作為別人存在，那么就無法存在。而你的天命鎖，能力就是真實?！?p>　　“那你們……”

　　另一個櫞木接口道：“玖蓮的是又出現(xiàn)了小范圍的結(jié)界，但是我不清楚那個櫞木是怎么回事?！?p>　　最早開口的那個櫞木道：“我背對著門口，看到他們被綁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玖蓮了?！?p>　　兩個玖蓮沒有說話，低著頭，看樣子已經(jīng)是昏迷了。

　　這是……判斷兩個人的真假？

　　如果理解為兩個人都是真的，會怎么樣？

　　都是假的呢？

　　又或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白少楓也心存警惕的櫞木閉口不言，數(shù)著心跳安靜等待著。

　　“楓，我來了?！?p>　　“蓮姐！”

　　“楓哥哥……”

　　一大幫人從白少楓開辟的入口一起鬧哄哄地闖了進來，本來出發(fā)的較早的終音和白辰居然最后和她們一起到了門口，問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他們也閉口不言，時間緊急，初音就只好帶著他們一起進來了。

　　進來的同時，白少楓就用天命鎖鑒定了一番，確定里面沒有偽裝成他人的存在。

　　詭異的是，白少楓所感受到的兩個櫞木天命鎖波動是完全相同的，兩個玖蓮也是如此，明明結(jié)界已經(jīng)被破壞，卻好像和之前完全一樣。

　　“楓，沒有結(jié)界?！?p>　　“沒有結(jié)界……”

　　突然，櫞木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如果天命鎖的能力是能夠變成別人的話，那么代價是否就是丟失自己呢？如果不作為別人存在，那么就無法存在。而你的天命鎖，能力就是真實?！?p>　　白少楓喃喃自語：“如果天命鎖的能力是能夠變成別人的話……”

　　“不是擬態(tài)，而是成為……”

　　大家鬧哄哄的進來，卻又齊齊安靜了下來。終音和白辰不自然地分別向左向右撤開一步，看起來像是要散開。

　　“櫞木，聰明如你一定能夠知道，如果那個偽裝成你的人和你DNA一樣，長相一樣，記憶一樣，組成身體的每個分子都一樣，那么那個人是不是你？”

　　“……”

　　兩個櫞木面色慘白。

　　“如果以完全放棄自我為代價，那個偽裝成別人的天命鎖，能夠發(fā)揮出怎樣的威力呢？”

　　“如果你的認知是假的，你的記憶也是假的，你不知道你過去是否真的是櫞木，你只能作為櫞木繼續(xù)生存下去，然后……真正的櫞木只有一個。聰明如你，一定知道該怎么做吧？”

　　“玖蓮，也一樣。”

　　初音忍不住插嘴：“難道說，真的只有一個能存在嗎？”

　　“因為我只認識一個櫞木和玖蓮?！?p>　　白少楓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大概都想起來了。”

　　手上清涼的觸感又讓他重新睜開眼睛。

　　那是趴在初音背上的東方若耶遞來的手。

　　“楓……”

　　“其實當一個個缺憾都被彌補了的時候，我就該想起來的?！卑咨贄髀卣f，“未曾完本的《云洛之境》變成暢銷書，渚一葉線渚一葉推開瑛的那一幕，沒有見過的景色，超凡而代價微小的能力，朋友，伙伴，戀人，敵人……”

　　“楓！”初音喊了他一聲，但是白少楓依然沒有停下來。

　　“直到現(xiàn)在，我心底最大的疑惑，將要由一個最聰明的人來解答?！?p>　　“沒有看到的計謀，是因為憑借我的大腦理解不了吧?！?p>　　“只有我能解決的困難，是為了增強我的自信和自我認知吧。”

　　“反復提到的真實，是因為只要是我的認知，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就是真實的吧……”

　　“然而我的天命鎖是真實之幻?！?p>　　“就算我的認知對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但是我對于這個世界，或者這個世界對于我，也是虛假的。”

　　“終歸還是幻境。”

　　“如果我意識到了這里是幻境……”

　　“那么這個世界也會像幻境一樣崩塌吧。”

　　“不對，從我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開始，這個世界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p>　　“外面……已經(jīng)沒了吧?！?p>　　如此自然而然的斷定，分明是狂傲至極的表現(xiàn)，在白少楓身上卻也展現(xiàn)出幾分悲涼。

　　“但是你們是真的?！?p>　　“就算世界是假的，你們對我而言也是真的?！?p>　　“愛情，親情，友情……在虛幻的世界中，只有感情是最真實的存在?！?p>　　“所以……”

　　終音和白辰抖了抖身體，眼中露出絕望的光來。但是很快，他們又恢復了正常，終音驚咦了一聲，白辰甚至大叫起來。

　　“剛剛殺了我又變成我的那個人呢？”

　　他的話已經(jīng)揭示了真相，正如白少楓推測的那樣。

　　真實之幻檢測不出已經(jīng)完全變成他的那個偽裝者。只可惜，那個偽裝者似乎還保留了一些沒有必要的記憶，所以在真實之幻加強力度的作用下，“真實”本身加強了。

　　而慕清夜，柳曉曉則和白少楓沒有什么聯(lián)系，就這么溶解在了空氣中。

　　周圍的墻已經(jīng)隱入虛空，腳下的地面搖搖欲墜，白少楓閉上了眼睛。

　　“再見了。只有你們……是真實的?！?p>　　下一刻，地面坍塌，剩下的所有人都墜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