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原來如此

　　“那，小葉，你究竟想表達什么呢？”天女目微笑著問道，但是這種程度的微笑太過無悲無喜太過干凈，即便是白辰都打了個冷顫——啊，考慮到白辰天然對情緒方面的存在異常敏感，就算他不會感受到恐懼，生理上也許一樣會產(chǎn)生反應。這么說來，他反而是最容易感受到異樣的。

　　“姐姐，我……”

　　“姐姐？”

　　白少楓等人對視了一眼，直面這種狀態(tài)的天女目，他們估計也會發(fā)出自己最下意識的稱呼，而被稱作小葉的少女喊出的是姐姐……

　　嗯？

　　好像有內幕。

　　你有故事我有酒，來，嘮嗑嘮嗑。

　　“……我說周末來找你，你卻說要去大叔家，我去大叔家又找不到你，我以為……我以為……”

　　“你以為我故意躲著你？”

　　“嗯……”

　　“那你知道為什么嗎？”

　　“誒？”少女愣了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巫女小姐步步緊逼：“小葉，你和悠鬧矛盾了，對吧？”

　　“啊……那是……”

　　“是因為我的緣故，對吧？”

　　“不，不是這樣的……”

　　“祭典上和悠玩得不是很快樂嗎？還有海邊玩水不是也玩得很高興嗎？后面還發(fā)生了更多的事情吧……和悠在一起，明明很快樂，臉上的笑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更多更燦爛?！蔽着〗忝髅魃聿陌。徊讲骄o逼下少女不由得后退了兩步，“那么，為什么和他吵架？為什么非要來找我？”

　　“明明是姐姐你的錯！只要我和悠在一起，你就一直躲著我們！我……”

　　“不躲著你們，難道還要妨礙你們卿卿我我嗎？”

　　“可是……我想要姐姐和悠都……”

　　“貪婪是不對的哦，小葉，如果把男朋友和姐姐放在一起，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蔽着〗阆袷峭嫘σ粯拥恼f。

　　“怎么會，我……”

　　“悠比我更重要，小葉在心中早就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不是的！”少女抱住巫女小姐，感受著少女顫抖的樣子，巫女小姐面色也柔和下來。

　　“小葉，沒事的，我一直都是你的姐姐。沒事的?！?p>　　“……我……分手了……”

　　白少楓等人再退數(shù)米，完全離開了她們的視線。

　　他們只是旁觀者……只是旁觀者……如果他們在場的話，也許故事就看不成了，所以要離得遠一點，反正大家耳朵都不錯，眼神也挺好，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得見，該聽的不該聽的也都聽得到……

　　“為什么？”巫女小姐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哀傷，卻又轉瞬即逝，露出了她一直以來的那個笑容。

　　“我說過，不會把你丟下不管的，明明，明明曾經(jīng)約定過一直在你身邊……所以，就這樣，就好?！?p>　　“但現(xiàn)在小葉看起來很痛苦?。俊蔽着〗阈χf，雖然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平靜的笑容表明這是她已經(jīng)確認的結論。

　　“那，那是因為……只是暫時的，很快就好了?！鄙倥疀]有隱瞞，或者說隱瞞不了，她加重了‘很快’的語氣，似乎要這么自己說服自己，“很快就好了，姐姐?！?p>　　“所以，還是因為我的存在有些礙事，讓小葉沒法和悠快樂地在一起，對吧？”巫女小姐臉上的笑容繼續(xù)無悲無喜著，讓看到的人心中發(fā)冷。只是，少女抱著巫女小姐，所以看不見，只能聽到她歡快的聲音。

　　“那種事情無所謂了……”少女低聲說。

　　“那種事情指的是？”

　　“和他……和悠……不，和春日野君，已經(jīng)，已經(jīng)什么都……什么都沒有了……”

　　晴天霹靂！

　　如果天女目·瑛不能讓白少楓想起什么，小葉這個稱呼也隨處可見，叉依姬神社由于有個云饕公的先入為主所以也沒有被他重視……

　　那這個春日野·悠這個名字，已經(jīng)足夠說明一切了。

　　白少楓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哆嗦，說不清是驚喜，驚嚇，還是恐慌。

　　那個男人……那個可怕的男人……就要出現(xiàn)了！

　　為什么會在這里遇到他？

　　那邊的談話還在繼續(xù)。

　　“為什么？”巫女小姐……不，天女目瑛的聲音依然活潑而歡快，但是從沉睡地記憶中被喚醒的，那些關于妹之空姐之雨的記憶讓他想起了這個可怕的角色。

　　認為自己是“不該存在的人”，用微笑掩飾淡漠，用歡快逃避現(xiàn)實，在屬于她的那個世界線中想要借助悠逃避現(xiàn)實，離開村落的天女目瑛。

　　現(xiàn)在，她是他們的妹妹。

　　“………………”少女面對瑛直指內心的質問，抽泣著說不出話來。

　　“小葉，你在勉強自己吧？為什么？”

　　“…………”少女——不，當?shù)孛骷业拇笮〗悖疽蝗~，把頭埋在姐姐的肩上抽泣著。

　　天女目瑛放開了抱著渚一葉的手臂：

　　“奇怪的小葉，為什么要做讓自己不快樂的事情？”

　　“因為，我……??！”渚一葉的似乎要爆發(fā)一般，語氣都變得粗暴起來，但白少楓靜默地看著。

　　他想起來了，這是渚一葉線的劇情，悠選擇了渚一葉，而天女目瑛……選擇默默守望著他們二人。

　　他們都是她所喜歡的人。

　　所以，在這里，被情緒沖昏了頭腦的渚一葉，不是天女目瑛的對手。

　　果然，在渚一葉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天女目瑛出聲打斷了他：“因為我就是原因，對吧？”

　　只是剛剛就說過的話而已，但是在這個時候，渚一葉的氣勢被陡然打斷，不禁說不出話來。

　　“小葉撒謊的時候，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碧炫跨⑿χf。

　　“不對……不是這樣的……都是我擅自沉迷的過錯……”渚一葉搖著腦袋不肯接受現(xiàn)實，“是我的錯……”

　　“只要遇到喜歡的事情，誰都會沉迷啊，小葉沒有錯?！碧炫跨穆曇羝胶投鴪远?，不容置疑。

　　“但是……那樣的話，就把你……”渚一葉稍稍后退一步，神色有些倉皇。

　　“所以，讓小葉感覺到痛苦的人，就是我哦？”

　　“不……不是這樣……姐姐沒有錯……是我……”

　　“沒有那樣的事情啊?！碧炫跨⑿χ靶∪~有了喜歡的人，我感到很高興。而那個人是悠，這就讓我更高興了。悠……也是個很好的人啊……”

　　“姐姐？”渚一葉似乎看出來了什么，她試圖開口，卻被天女目瑛打斷了：“但是，對這份感情說謊的小葉就太可悲了?！?p>　　“沒有說謊！把姐姐丟下，只留我一個人，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幸福的！”

　　“但是小葉幸福了，也不代表我會不幸啊？”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拋棄我？”渚一葉的聲音里透著哭腔，從剛才的抽泣開始，眼淚便一直含在在她的眼眶上，偶爾灑落幾滴，卻又很快填上。

　　“我最喜歡小葉了?！碧炫跨p輕說道。

　　“那姐姐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情??！我明明一直在考慮姐姐的事情！”

　　“這樣的話……”

　　天女目瑛前進半步，踮起腳尖，溫柔的陽光將依偎的花朵定格在木質的相框，花瓣與花瓣的重疊，花蕊與花蕊的交織，花蜜與花蜜的交流，仿佛將時間挽留在了這一刻。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說：“那，能不能只看我一個人呢？”

　　太過突然的行為，讓渚一葉失去了語言能力，她只是呆呆地看著天女目，聽著她低語著：

　　“只看著我一個人，只想著我一個人，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喜歡著我，可以嗎？”

　　“我是愛著小葉的，那小葉也能同等地愛我嗎？”

　　驚慌中的渚一葉想要推開天女目瑛，但是她感覺到自己四肢乏力，仿佛注了鉛一樣，又好像在水中行動，推開姐姐的行動緩慢，遲鈍而無力，只能任由姐姐抱著自己。

　　東方若耶看著突然按著腦袋的白少楓，輕輕咬了他的耳朵一下，從喉嚨中發(fā)出一聲：“嗯？”

　　白少楓看著面前的場景，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我……只是在讓她們下定決心而已?！?p>　　和計劃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天女目瑛一邊感受著懷中少女的甜美，一邊暗自有些驚奇。突然襲擊的時候，渚一葉的確是有一些反抗的意味的，但是在反抗的時候她似乎很猶豫，用的力道很小，不足以吧自己推開——哪怕是讓自己借勢退開都做不到。

　　她……難道……

　　渚一葉在冷靜下來之后，甚至產(chǎn)生了幾分慶幸。

　　如果剛剛把姐姐推開了……已經(jīng)徹底（自以為）和悠分開，又把姐姐推走，自己就真的無路可走了。

　　而終于對自己袒露本心的姐姐，也一定會很傷心吧……

　　悠還有他的妹妹，而姐姐，就只剩下自己了……

　　所以，當悠因為看到渚一葉上山的身影而匆匆趕來時，就看到了二人恩愛相擁的場景。

　　原來……原來這就是她說的，必須拒絕我的原因……

　　原來……她喜歡的是女孩子……還是她的姐姐……

　　白少楓快樂地像個孩子，如果不是想保持安靜不去打擾她們，他甚至想打個響指。

　　“完美?！彼脴O小極小的聲音給自己慶賀著。

　　東方若耶面色古怪地看著他：“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等等，我不是……我……”

　　“那份激動和快樂可是清楚地傳遞過來了哦?！?p>　　“我……”

　　總之，今天也是安靜祥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