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太師府。
到處張燈結(jié)彩,不僅整個府里被布置地喜慶非常,就連門外都鋪了厚厚的一層紅毯,大概七八米的樣子,從門口越過臺階一直向下伸展。
太師府今日門庭若市,管家?guī)е槐娖腿搜孕﹃剃痰亟哟鴣硗目腿?,好不熱鬧。
“這太師府也太浮夸了吧,不就是拜個師嗎,至于這等鋪張?就算是公主,回來當(dāng)天也沒那么夸張吧,瞧瞧這毯子,怕是夠普通人家許多年的開支了?!币粋€書生模樣的人向旁邊搗了搗,站在不遠(yuǎn)處吐槽道。
“你這就不懂了,杜小姐拜的可是蘭伊大師,那能跟一般的師傅一樣嗎?”那人一臉崇拜,向往地望向府里。
“蘭伊大師?是傳言中那個以琴為器足擋千軍的蘭伊大師?你那個偶像?”書生驚訝道。
“沒錯沒錯,就是她?!?p> “可是他不是不收徒了嗎?那個蘭亭不是他唯一的徒弟?”
“目前來說是這樣,可今日過后恐怕就不是了。畢竟這蘭亭啊,如今也在太師府內(nèi)。”而且,怕是不會再收其他徒弟了,哎。
“如此說來,今日這等排場倒也不算太過,畢竟是蘭伊大師那等神人?!睍c點頭。
“呵呵呵,未必。”一個叫花子沿途討飯路過,接了兩句。
其中一人有些惱,但書生卻拍拍他,給乞丐遞了幾個銅板,問道:“這位兄弟,此話何意?”
乞丐笑盈盈的拿過銅板,“小兄弟好人吶,一般人我還不告訴呢,其實啊,蘭亭被太師府請來教授不假,但是拜師一事卻是謠傳,蘭亭大師只是跟蘭伊大師提了一嘴,他目前住在太師府,讓蘭伊大師有空去看看他?!?p> “此話當(dāng)真?蘭伊大師不一定會收徒?那蘭伊大師今天不會露面?”書生旁邊的那人急迫地問道,聲音里帶著很濃郁的欣喜和不安。
乞丐晃了晃手里的銅板,“童叟無欺哦?!?p> 那人無語,拿出塊碎銀扔在乞丐,雖然盤纏花的差不多了,身上又沒銅板了,有點兒肉疼,但,畢竟是自己的偶像,花點銀子買消息不算什么。
乞丐沒在意他的態(tài)度,繼續(xù)說道:“放心吧!大師今天一定會來?!?p> 那人長呼了口氣,又突然想到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乞丐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老子兄弟多。”說完,嘿嘿地笑著走開了。
“你當(dāng)真信他所說?”書生問道。
“信與不信一看便知。”畢竟花了銀子的,嗚嗚嗚,千萬不要被騙了呀。
“若大師真的來了,你去不去跟她說句話。”
“如果可以的話……嘿嘿嘿。”
......
午時。
太陽不聲不吭地移到了正上空,炙烤著大地,熱氣熏得人格外煩躁,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太師府里的賓客已經(jīng)有許多都坐不住了。
“太師大人,杜小姐,蘭伊大師今日到底還來不來啊,我們都等了那么久了,你也不給個準(zhǔn)話?!?p> 杜士啟心里也是極其著急,給杜嫣然使了個眼神讓她去找蘭亭,自己耐著性子安撫賓客,“放心吧,蘭伊大師雖然是江湖中人,但畢竟身份名聲擺在那里,一定回來的?!闭Z氣里是深深的不滿和一絲絲擔(dān)憂。
問話的那人雖不滿杜士啟的敷衍,但也無可奈何,點了點頭坐了回去。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買他的帳的。
“太師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們這些人今日可都是沖著蘭伊大師來的,最好不要讓我們失望?!闭f話的正是謝重華的父親當(dāng)朝大將軍謝公信。
聞言,杜士啟臉色變了變。
這謝公信的人生信條里只有兩件事,一是精忠報國,二是照顧女兒長大,其他人其他事,還真沒有什么放在眼里的,這蘭伊對他來說,可是強(qiáng)大鳳朝軍隊的有力助手,一直都想要招攬,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jī)會,屁顛屁顛就來了。
若是蘭伊真的來也就罷了,若是沒有,謝公信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可當(dāng)下也沒有辦法再說些什么了,只能等,希望蘭亭那里不會讓人失望吧。
后花園,池塘邊。
一素衣男子坐在涼亭中央,手指輕輕拂過琴弦,流暢的音符傾瀉而出,眉眼如畫,宛若畫中來。
“蘭亭師兄,蘭亭師兄。”杜嫣然帶著丫鬟急急忙地趕到,有些氣息不穩(wěn)地喊道。
那人只是輕輕擺了下手,示意來人不要出聲,又沉浸在琴曲中,怡然自得。
良久,琴聲止。
“杜小姐,慎言,鄙人只是受人之托來交你幾首曲子罷了,當(dāng)不起師兄一稱,記得曾提醒過,喚我一聲公子就好?!碧m亭從琴上收回手,端起桌邊清茶,抿了一口道。
“好吧?!倍沛倘荒樕亮顺?,但語氣還是俏皮地說道:“蘭亭公子不是要把我介紹給師父嗎,我們很快就要成為師兄妹了,早喊晚喊不都一樣嗎。”公子兩字咬的極重。
蘭亭還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鄙人只是說,師父要來看望我,若是有幸,或許杜小姐可得師父指點一二,可從沒提過拜師一事,杜小姐這傳的沸沸揚揚是何故?還有,不要輕易叫師父!”語氣微凜,隱隱有些不同尋常的威壓。
但杜嫣然并沒有注意到,或者說注意到了也沒當(dāng)回事,畢竟蘭亭平日里是以一個溫柔似水極好說話的形象示人的,很難想像他竟還會生氣。
“哎呀,蘭亭公子你不是說了嗎,我在琴上的造詣不淺,遠(yuǎn)超其他人,相信師父一定會收我為徒的?!倍沛倘或湴恋卣f道,嘴里還是叫著師父。
顯然,杜嫣然對蘭亭有了很大的不滿,心里暗暗想,等我拜了師,看我不在師父那里給你穿小鞋,居然敢那么對我,哼。
蘭亭聽罷,只是抿了抿唇角,暗自搖了搖頭,罷了,這種人,不值得搭理。
“蘭亭公子,我來是想問問你,師父今天還來不來,什么時候來?”語氣里已經(jīng)慢慢是不耐煩了。
“我?guī)煾覆皇鞘胖耍f過今日來就一定會來,不過這時辰就不好說了。”蘭亭還是端著那茶杯,聲音不淺不淡地說道。
“那你之前不早說!”杜嫣然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還有很多人在外面等著見師父!”
“與我何干?”
“行,你等著,等師父來了,看我不讓她老人家好好收拾你?!倍沛倘挥X得自己一定會成為蘭伊的得意門生,盛氣凌人地道。
蘭亭一臉古怪,轉(zhuǎn)了轉(zhuǎn)茶杯,喃喃道:“老人家?有點兒意思?!?p> “你嘀咕什么呢?”杜嫣然看自己都如此威脅他了,他竟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由怒從中來。剛要上前兩步,就聽到有人稟報。
“小姐,小姐,公主,公主來了?!眮砣藲獯跤?,有點岔氣地說道。
嗯?她還真敢來。杜嫣然冷笑,又瞅了一眼蘭亭,輕蔑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