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差點兒沒一口茶噴出來。
雖然沒拆包裹,但楚離十有八九猜的出來,里面應(yīng)該會是衣裳。
只是沒想到?jīng)龀菚@么直接的說出來。
那應(yīng)該是自己誤會這個包裹的意義了,既然消失了神秘感,那這應(yīng)該不是禮物,而是道具。
楚離點了點頭,低頭喝著茶。
“跟在我身邊就好,沒什么好尷尬的?!?p> “嗯?!?p> “你之前說,你記不起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這次的百祈宴,昭國各大世家都會前往,說不定,可以記起些什么?!?p> 涼城的語氣很是平淡。
“你是說,會有我認(rèn)識的人?”
涼城看著歪頭望著自己的楚離,有些遲疑,沒點頭也沒搖頭。
“姐姐?!睂擂伪圾P鳳打破。
楚離回過頭,只見鳳鳳指著自己頭頂?shù)耐枳?,憋著個小嘴:“你的頭發(fā)怎么梳的這么丑?”
“......”
楚離又好些沒噴出來。
“到時候我會讓星杳姑娘幫你束發(fā)?!睕龀菑娙讨Γ粲兴嫉目粗x頭上不倫不類的丸子。
“知道了......”
涼城起身,身上的花瓣隨著起身飄落到地上。
“姐姐,我們一起去看哥哥彈琴吧。”
鳳鳳說出口之后,楚離和涼城一同驚訝的望著她。
鳳鳳知道涼城在閑來無事的時候,都會去往江邊的亭子彈琴,這是涼城一直以來的習(xí)慣。
倒不是沒什么不能聽的,只是除了琥珀臺的人,涼城似乎沒怎么在外人面前拂過琴。
所以鳳鳳對楚離發(fā)出邀請之后,涼城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我還是......”楚離似乎看出了涼城的為難,想要拒絕。
可是當(dāng)她低下頭看著一副委屈樣兒的鳳鳳,又說不出口。
“去嘛......”鳳鳳輕輕拽了拽楚離的小拇指,一副小委屈樣兒甚是喜人,大概沒有人會拒絕的了。
涼城沒說話,自顧自的向庭院外走去。
楚離也只好任由鳳鳳拉著,跟在涼城身后走了出去。
走出庭院,走過幾條石子路,路過幾處閣宇,便來到了江邊的長廊上。
楚離猜的果然沒錯,正是那天被鳳鳳拉著路過的小涼亭。
涼城走了過去,然后掀起裙擺,坐在靠近江邊擺放著古琴的案子前。
但是他沒有動,一手撐著膝蓋,用手托著腦袋,寵溺的看著在亭子中興奮的跑來跑去的鳳鳳。
楚離走到亭子邊,四下環(huán)顧了一圈,在亭子邊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愛聽什么曲子?”
因為涼城說這話的時候是對著鳳鳳的方向,所以坐在一旁,有些拘謹(jǐn)?shù)某x不知涼城突然冒出的這話是在問自己還是干嘛,但她四下望了望,涼城的周圍,除了自己,旁邊也沒有別人。
“我不太懂......古琴?!背x睜著大霧彌漫的眼睛,茫然的望著涼城。
涼城沒說話,看了會兒鳳鳳,然后坐直了身子,雙手撫上了琴。
涼城的手指修長而又骨節(jié)分明,加上干凈的皮膚,配著青色的衣袖,撫在琴上的手格外的好看。
讓人光是看著,就心曠神怡。
大拇指微微撥動琴弦,一聲悅耳的琴音傳出,飄向山水間,帶著久遠(yuǎn)的回音。
涼城撥動琴弦,悅耳而又帶著古色古香的韻味的琴音從涼城修長的之間流出,伴著亭檐邊風(fēng)鈴的脆響,映著這山水,流向天地間。
坐在一旁的楚離安靜的看著,聽著。
琴音一響,似乎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剩下回蕩在天地間的空靈琴音。
不想說話,不想動,只想靜靜的聽。
這一刻,心中沒有任何的波瀾,楚離可以感知到自己內(nèi)心無比平靜。
一直跑來跑去的鳳鳳也不鬧了,盤著小腿坐在亭子旁的草地上,兩手托著小臉兒靜靜的望著天。
涼城沒什么表情,他認(rèn)真的彈著每一個音節(jié),時而會抬起頭,看著遠(yuǎn)處的江面。
古琴似乎有著一種可以定心定神的魔力,可以驅(qū)走一切的雜念。
此時的眼中,只剩眼前的山水,與這天地間的遼闊。
楚離看著眼前的涼城。
那種淡然和平靜,似乎就生長在他的骨子里,流淌在他的血液中。
他好像一直都是如此的平靜,就連生氣,都是沉默著,閉口不言。
他像一面平靜的湖,沒有任何石子和風(fēng)能經(jīng)得起一絲波瀾。
哪怕初遇,在反山城江邊的游船拍賣會上見到他的第一眼,雖是穿金戴銀,一身俗氣,可他眼神中的平和和身上無意識散發(fā)出的淡然的氣質(zhì),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
所以才覺得神奇,所以才覺得那些外人口中人傳人的謠言,在他的身上才會那么的不切實際。
也說不定,是經(jīng)歷了什么難言之隱,或者無法言喻的痛楚,才會落得這一身的淡然和無謂吧。
思緒逐漸飄遠(yuǎn),一曲終了,最后一聲琴音回蕩在空中,好一會兒才飄散。
曲子結(jié)束了好一會兒都是一陣沉默,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涼城看著遠(yuǎn)處的江面,沒什么表情。
楚離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站在亭子后面不遠(yuǎn)處的星杳。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可能很早就已經(jīng)到了,只是楚離沒有察覺到而已。
楚離看見星杳后,二人對視了一下,星杳禮貌的向楚離投來了一個微笑。
楚離微微點了點頭,隨后識趣的起身,鳳鳳也跟著楚離身后連蹦帶跳的離開了。
楚離本來想著回房間,但天氣看樣子很不錯,而且自從到了琥珀臺,似乎時間全都被用來睡覺了。
況且大病初愈,一直待著反倒會乏,于是楚離就慢慢悠悠的走在石子路上,穿梭在桃樹間,隨意的逛著。
琥珀臺的光景,可以說是自己有生之年見到的最美的。
之前的不安都會在這里被一點一點的消耗,然后剩下風(fēng)平浪靜,波瀾不驚。
琥珀臺很大,楚離有些怕迷路,到時候自己走不回去,怪丟人的。
于是她和鳳鳳順著石子路往回走。
走到庭院門口,正好碰上了要去楚離房間送藥的唯安。
“不是說......已經(jīng)不用服藥了么......”楚離看著唯安手中端著的湯藥,微微皺起了眉。
“公子交代,過幾日趕赴南家,怕姑娘身體沒完全恢復(fù),會吃不消。”
“還真是貼心......”楚離咬牙切齒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嘆了口氣。
不過也好,楚離對自己還算了解的,這病一旦開始,沒個幾天幾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早早的養(yǎng)好,到時候便不會在拖累別人。
楚離和唯安一同往房間里走,楚離想了想,還是決定打聽點兒什么。
“從我到此,琥珀臺似乎......蠻清凈的。”楚離和唯安并肩走著。
這是楚離一直都很好奇的問題。
按理說,以琥珀臺的地位,和這么大的地界兒,怎么著也得有兩三個奴仆,可自從自己到了這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多余的人。
“嗯,琥珀臺只有公子,星杳姑娘,我,和......”唯安似乎很明白楚離的意思,“云汐夫人?!?p> “云汐夫人?”楚離愣了一下。
“嗯?!?p> “你是說,云汐夫人現(xiàn)在在琥珀臺?”
“對的。”唯安在楚離房間的桌子上放下藥,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楚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