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俞郁每日唯一的運動就是去給沈毅施針解毒。
下蠱的人沒有用毒性最猛烈蠱蟲,這樣過了五日,時間拖的不能再拖,又瞅著裴秀日日殷切的眼神,俞郁只好用自己的血把金蠶給渡了出來。
一一開始每日一懟:“毒已經解了,但是你和沈辰的感情毫無進展?!?p> 俞郁:“……”
一一:“你太沒有用了?!?p> 俞郁:“呵呵?!?p> 她這是做了什么孽,碰上這樣一個懟死宿主不償命的系統(tǒng)?
“你以為我不想趕緊完成任務?但是沈辰這幾天都不見人影,我能怎么辦?難不成我還能自己和自己談戀愛?”
一一:“說的有點道理。那你自求多福吧。”
世界如此美好,俞郁深吸一口氣,她宰相肚里能撐船,不和系統(tǒng)計較。
前兩天,她聽說最近東市新開了一家藥鋪,所以俞郁下午的時候,準備去那里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草藥。
六月天氣,正是炎熱時。
俞郁撐著一枝油傘,傘上青竹獨枝。她還沒走到藥鋪,只是路過了一家醫(yī)館時,后面?zhèn)鱽沓吵橙氯碌穆曇簟?p> “讓開,都讓開,別擋路?!?p> “大夫,大夫,你快出來看看,我家公子吐血了!”
幾個護衛(wèi)扶著一年輕的公子,急匆匆的從俞郁身邊路過,俞郁抬頭瞟了一眼,那人臉上浮上了一層淡淡的死氣。
一個玄青衣著的男人匆忙從醫(yī)館里出來,只看了他們一眼,就連忙讓身,領著他們進去,“快進來,快進來。這是怎么回事?”
護衛(wèi)苦著臉說道:“我們也不知道?!?p> 那一個護衛(wèi)插嘴道:“公子一直身體都特別好,誰知道今天走到前面街上的時候突然就口吐鮮血,昏迷不醒,府上沒有醫(yī)館離著近,我們就將公子抬來了。”
徐大夫:“這樣奇怪嗎?老夫先給他把脈看看?!?p> 俞郁本來打算直接走,但聽見人群里有人說了一句,“這不是邵家公子嗎?”
姓邵?
她心里有了計量,去問一一:“哎,這世界里的男二是不是姓邵?”
“嗯。邵家三代獨苗,宰相獨子,邵陽?!?p> 俞郁于是拐了個彎,跟著圍觀者們一起進了醫(yī)館。畢竟在原世界男二對女主特別好,她不能眼看著人死吧。
徐大夫沉穩(wěn)鎮(zhèn)定把了脈,接著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又把一套銀針拿了過來,拿起一根銀針,刺入邵公子的食指中,昏睡不醒中的邵公子一點疼痛都沒有感覺到,面目上沒有一絲變化。
徐大夫陸陸續(xù)續(xù)將他十個手指都插上了針,都說十指連心,護衛(wèi)看的齜牙咧嘴,直皺眉,邵公子面容仍舊死氣沉沉,甚至呼吸也越來越虛弱起來。
徐大夫沒有放棄,在邵公子蒼白的脖頸上也落下了一根銀針,那銀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色,見狀,徐大夫的臉上露出了惋惜又無奈的神色。
慢慢將邵公子脖頸上的銀針抽走,他搖了搖頭。
護衛(wèi)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的預感來,“我們公子……”
徐大夫是皇城里最有名望的大夫,連宮里的御醫(yī)都要禮讓三分,先前也受命去了將軍府診治沈毅,剛才把完脈就覺得脈象熟悉,如今便百分百肯定邵陽也是中了蠱毒,他凝重道:“這是蠱毒,老夫恐怕無力回天。”
護衛(wèi)們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們公子是多好的一個人,為什么不能長命百歲?
公子才十六歲啊。
一個護衛(wèi)紅著眼睛,懇切道:“真的沒有辦法了么?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公子吧。”
徐大夫嘆息著道:“不是我不救,是我無能為力,中原地帶蠱毒幾乎前所未有,我是真沒有應對策略——”
“聽說沈將軍請來了一位神醫(yī)姑娘,你要不然讓你們家老爺去將軍府詢問一番?”
護衛(wèi)們都沉默了,將軍府和宰相府敵對已久,這事恐怕難辦。
醫(yī)館里圍觀的人都嘆息一聲,慢慢散開了,只有俞郁還站在后面,幽沉的眸子在邵公子身上掃過。
金蠶蠱。
用十二種有毒動物如蛇、蜈蚣等埋在地下,經過四十九天以后取出來,貯在香爐內,這就是金蠶蠱。
蠱蟲盤踞在心口,導致呼吸驟停,人成假死狀態(tài)。
徐大夫還在那里嘆息:“要救你們家公子就盡快吧。”
突然,女子如初雪般清冷的聲音響起,“我能救。”
徐大夫欣喜的抬頭,在看到俞郁的容顏后,失望的搖了搖頭,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能有什么辦法?
護衛(wèi)不耐煩道:“去去去,別來搗亂,想練手街上一抓一大把。”
俞郁也不生氣,看著那些護衛(wèi),平靜的說道:“我能救他?!?p> 她同時心里對著一一發(fā)出顏控的嘆息:“這個邵公子可真好看?!?p> 一一:“精神出軌?!?p> 俞郁:“……我還沒和沈辰山盟海誓好嗎?怎么就精神出軌了?”
一一:“呵,女人。”
“玄關,她說的話能信么?”一個護衛(wèi)問方才眼紅那個護衛(wèi),不相信道:“她不會有什么目的吧?”
玄關警惕的看著俞郁,問:“你說能救我們公子?你師從何人?”
俞郁晃著右腳,伴著鈴鐺聲吐出五個字:“我肯定能救?!?p> “空口無憑……”
俞郁打斷:“再耽擱下去,你家公子就真沒救了?!?p> 她那雙眼睛像是黑白分明,也像是看懂他們心里在想什么,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信服。
“好,若是救不活公子……”
“反正徐大夫說你家公子快沒了,現(xiàn)在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p> 俞郁說得直白,“救不活那就是天命?!?p> 玄關讓開路,俞郁讓他們把人都清出去,接著想也沒想直接撕碎了邵公子前身的衣服。
她和一一分享道:“皮膚好白,古代沒有防曬,居然都沒有被曬黑。”
玄關覺得她是在侮辱自家公子,上前怒道:“放肆!你想做什么?”
“廢話,當然救人。從現(xiàn)在開始,無論你看到什么,都給我爛在肚子里?!?p> 玄一警告的看了她兩眼,又后退了兩步,其他護衛(wèi)按著刀劍,虎視眈眈的看著俞郁,仿佛俞郁只要做出什么不軌之舉,就立馬舉劍劈了她。
俞郁懶得管他,面上架勢十足,心里咆哮:“是這樣落針吧?!”
銀針迅速落在邵公子心臟附近,半截銀針沒入皮膚,俞郁手也不停,陸陸續(xù)續(xù)插下八根銀針,九根銀針施完,俞郁又輕輕彈了一下,銀針都微微顫抖起來。
徐大夫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邵公子心臟上沒入的九根銀針,仿佛有靈性一般,有組織的顫抖著,越顫越快,簡直不可思議。
他忍不住問道:“這……這……你是怎么做到的?”
俞郁沒有時間理會他,又拿出九根略短一點的銀針,落在先前九根銀針的附近,即便那幾根銀針顫抖極快,這幾根針也絲毫不動。
幾秒的功夫,后面這九根針呈現(xiàn)黑紅色。
徐大夫嘆為止觀,“這針是把邵公子體內的毒往外引!”
引你個仙人板板!
俞郁眼皮一掀,她明明是在把蠱蟲趕離心臟,讓它往手腕處去。之前銀針顫動也是蠱蟲活動造成的。
九根顫動的針慢慢的停了下來,靜止不動。一條黑色的線慢慢從邵陽心臟處往腕部去,周圍的護衛(wèi)都面露驚訝。
看著情況差不多了,俞郁拔下頭上的簪子,割裂自己和邵陽的手腕,將他體內的毒血和蠱蟲全部引出。
俞郁瞅了一眼邵公子的臉色,十分紅潤,呼吸也正常,于是連忙把手腕捂住,又把蠱蟲給裝進特質匣子里,才伸手拔下一根銀針。
邵公子似乎吃痛一般:“唔……”
最后一根銀針拔出,邵公子也緩緩睜開了疲憊的雙眼,想要說話,嗓子里似乎有淤血,張口吐了出來,“咳咳?!?p> 玄關激動道:“公子!你醒了!”
邵公子咳完血,拿帕子擦了擦嘴唇,腦袋有點懵,茫然道:“我是怎么了?”
玄關連忙道:“公子,你忘了你在街上突然就暈倒了,差一點就命歸西天了?!?p> 他頓了頓,看向俞郁的眼神變得十分仰慕,“多虧了這位姑娘出手相助,否則老爺夫人還不哭死了?!?p> 邵公子回憶了一下,點點頭,由衷的感謝道:“多謝姑娘了?!?p> 俞郁擺擺手:“不用謝。記得結清診金。”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更何況她和邵陽半點不熟,沒有要義診的打算。
“這是自然。不知姑娘家住何方?我明日再親去道謝?!?p> “別,不用了?!庇嵊粜恼f她現(xiàn)在不能發(fā)展別的感情線,還是少惹麻煩。于是伸出五根手指,“你就給我……”
她還沒說完,只聽邵公子激動地說道:“姑娘真是仁心,救了我的命居然只要五萬兩銀。不行,必須是五十萬兩?!?p> 俞郁眼睛刷的亮了,五十萬兩,那她豈不是成了富婆?!
“一一,這個世界的錢可以帶去下個世界嗎?”
一一:“見錢眼開?!?p> 俞郁:“嚶嚶嚶,你就說可以不可以嘛?”
一一:“別撒嬌,我們還可以繼續(xù)處。真是怕你了,行行行,帶的去。不過萬一是現(xiàn)代世界,你這銀票……”
于是俞郁眼珠子一轉,道:“明日這個時候,你去無間酒樓,我在那等你。不要銀票,不要銀子,珠寶首飾隨你帶,咱們結清診金?!?p> 邵公子點頭,俞郁轉身離開。
邵陽猶不死心,沖著她的背影說:“敢問姑娘芳名?”
俞郁權當沒聽見。
這邊她在皇城繞了兩圈,確定沒有人跟蹤才回到將軍府,天色已經昏暗,俞郁一進門就看見和門神一樣等著她的沈辰。
幻煙月隱
關于蠱毒之類有私設,考究黨求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