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師兄說是罰了點錢,營業(yè)執(zhí)照也被收走了?!睆埾С空f。
“那就好?!绷喊踩酎c點頭。
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比她預想中的好多了。
那樣的人,絕對不能讓她繼續(xù)開店,再去禍害別的小生命。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下來,逐漸西沉的太陽將一縷夕陽灑入室內(nèi),照在他們輕輕挨著的手臂上。
直到白貓張開嘴打了個哈欠,梁安若才猛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張惜晨還抓著自己的手,于是趕緊掙開。
張惜晨低了低頭,看到那只刻意遠離的手,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結(jié)果下一秒,他就看到那只手居然悄咪咪朝白貓伸了過去。
他剛要制止,就被梁安若用一個眼神堵住了嘴,只好一臉緊張地蹲在旁邊。
梁安若把手伸向貓的后背,白貓非常警惕,感覺有東西靠近,立馬睜開了眼睛。
她盡量俯低身體,一眨不眨地盯著白貓的眼睛,竭盡全力用眼神向它傳達自己的善意,然后一點點將手落在它的背上,用大拇指輕輕摩挲它的毛。
一人一貓四目相對,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和它的呼吸聲。
漸漸的,她感到白貓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于是抬起手,斗膽摸了一下它的脖子。
一旁張惜晨剛露出吃驚的表情,白貓緊接著就是一個眼刀朝梁安若飛了過去,附贈獠牙兩顆,意思是你丫不要得寸進尺!
梁安若非常識時務(wù)地收回手,扭頭朝張惜晨笑了一下。
他們兩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靠得很近,張惜晨只覺得側(cè)臉忽然掠過一道清涼的氣息,反應(yīng)過來之后,整張臉隨即漲得通紅。
就像一顆鍋里熟透的番茄,還在冒煙。
鐵憨憨就是鐵憨憨,過了三年依舊沒有半分長進。
“你看,只要再多一點耐心,我相信它很快就會康復的。”梁安若完全沒注意到好朋友的異樣,按著他的肩膀艱難地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
看看表,發(fā)現(xiàn)時間不早了,心想一會兒還得去店里打工。
打工這件事,她可不敢和張惜晨說。
她覺得這人極有可能干出那種扛著一堆零食飲料,踩著點來接她下班的事情。
還要美其名曰,不小心路過。
把掉在身前的包甩到后面,梁安若剛要俯身拍膝蓋上的灰,突然回頭,看向身后虛掩著的門。
門外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怎么了?”張惜晨注意到,跟著看了過去。
他的臉已經(jīng)恢復正常,眼神有些清冷。
“沒事?!绷喊踩袈柭柤?,收回視線。
兩個人再給貓加了點食物和水,然后開門出去。
“對了,還有一件事,”張惜晨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梁安若的時候,眼睛里有光在閃爍。
“多虧了你的幫忙,就在今天早上,我們收到了一家大企業(yè)的贊助!”
“贊助?”梁安若一愣。
張惜晨點點頭,“是的,云盛集團,聽說過嗎?”
“云盛……”梁安若跟著念,腦袋里猛地劈下一道雷,“景盛天!雨傘!”
她猛地站住腳。
云盛集團,她當然聽過!就在兩個月前,她還在他們集團旗下的豪華酒店內(nèi)打過工。
而且重點是,她還欠著他們一把傘!
她居然把這件事忘得干干凈凈!
張惜晨不明白雨傘是什么梗,見她臉色不對,一臉嚴肅地追問,“什么傘?”
梁安若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沒、沒事,你繼續(xù)講,所以是云盛集團給你們贊助?”
提到贊助的事情,張惜晨眼睛一亮,激動地說,“嗯。不光是我們收容所,還是全升海市所有的收容所!”
接下去,他用整整五分鐘的時間,大氣不喘地和她背了一遍云盛集團此次贊助的所有項目,包括他們集團和動物保護協(xié)會的合作內(nèi)容。
梁安若聽后目瞪口呆,嘖嘖稱奇,“你可真厲害,這么多東西,居然全背下來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大方的贊助人。”
他們之前接受的,都是些一次性的物資捐贈,有個人的也有企業(yè)的,但像云盛集團此次如此大力持久的贊助,簡直聞所未聞。
“是啊,”她點頭,“真不愧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集團,出手真是闊綽?!?p>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睆埾С孔聊ブ肮烙嬍菫榱嗽鰪娖髽I(yè)形象吧?!?p> 借著目前動物保護話題的強勁勢頭,來一波積極正面的企業(yè)形象宣傳。
“有這個可能?!?p> 梁安若在旁邊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腦子里一直盤旋著那把傘。
也不知道“保安”大哥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不行,得趕緊找個時間去把傘給還了!但老天保佑,千萬別讓她再碰到上次那個“保安”,因為實在是太丟人了!
此時此刻,顧景云和老所長正走在收容所的另一條走廊里。
十來分鐘前,他們一行人離開辦公室,老所長開始向他認真介紹所里的日常管理以及動物的接收領(lǐng)養(yǎng)情況。
顧景云聽得非常認真,時不時會提出一些問題,然后再根據(jù)自己的理解,給予一些客觀的建議。
短短幾分鐘,這個性格溫和,細心又沉穩(wěn)的年輕人,就已經(jīng)給老所長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絕佳印象。
從人品到學識,云盛集團能有如此優(yōu)秀的接班人,真是可喜可賀。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到一半的時候,老所長正滔滔不絕,一扭頭,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消失不見,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他正站在一扇門的前面。
顧景云身長而立,看向門里面,眉眼淺淡,叫人讀不出任何情緒。
一縷光悄無聲息地從開啟的門縫中滑出,落在他輪廓精致的側(cè)臉上,然后將他的身影印在地上,拉得很長很長。
還沒等老所長急匆匆地趕回去,他已經(jīng)默默收回視線。
“抱歉,您請繼續(xù)?!?p> 顧景云朝他走過去,微微一笑。
然而接下去的時間,他看著前方明亮悠長的走廊,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老所長雖然心里困惑,但看他那個樣子,也不好意思多問什么,只能盡職盡責地帶領(lǐng)他們繼續(xù)參觀。
直到參觀接近尾聲,已經(jīng)沉默了許久的男人忽然側(cè)過身,輕聲對他說了一句話。
聞言,老所長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神色居然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