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對峙
君景辰?jīng)]等守在外面的侍女稟報打簾子,就直接推開了偏殿的門。
他進(jìn)來的時候,蘇傾城正低著頭慢吞吞的喝牛乳,良妃手里捧著那卷名冊,仔細(xì)的看著,兩人沒有交談,也不知道他沒聽到的時候,是不是又說了什么。
“母妃,傾城,你們在聊什么?”
這聲音讓蘇傾城一下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顧不得整理儀容,起身準(zhǔn)備行禮,被追著君景辰進(jìn)來的暖暖一把撲住。
嫂嫂你別動!萬一踩壞了傳聲器,或者不小心把它踢出來了,我沒法解釋!
君景辰手上搭著剛?cè)∠碌亩放?,穿著煙青色衣袍,身體修長,寬肩窄腰,面如冠玉,五官俊美,對著蘇傾城露出個淺淺的笑容,日光下讓人有些炫目。
“辰兒”良妃輕聲喊道,并沒有從軟榻上起身,隨后進(jìn)來的侍衛(wèi)取過君景辰的斗篷給屋里的幾人行禮。
“你怎么來了?”
“怎么沒讓人通傳一聲?”
“只有你嗎?你七弟呢?下了朝沒跟你一起過來么?”
良妃連番的問道。
君景辰?jīng)]有坐下的打算,而是走上前一步,站在良妃身側(cè),一一作答。
暖暖趁機(jī)把蘇傾城裙底的東西撿起來,然后拉著對方坐在遠(yuǎn)一點(diǎn)的軟榻上,離說話的母子遠(yuǎn)一點(diǎn),而且非要擠著蘇傾城,坐在同一個軟榻上。
接著抓著蘇傾城的衣袖,哇的就哭起來??薜募傩市实?,至少除了耳聰目明的君景辰,連同一個屋里的良妃都沒聽到。
“嫂嫂,我對不起你”她哭道
“我剛剛藏的是一個傳聲筒,我發(fā)誓沒想過會聽到這些!我也不知道四哥會跟我一起聽墻角”絕口不提是她強(qiáng)行邀請君景辰,跟她一起偷聽。
蘇傾城伸手摸了摸暖暖的頭。
“好的,我知道了”蘇傾城拉開她離自己稍遠(yuǎn)一點(diǎn)
“不要再哭了,眼睛都沒濕”
QAQ求不拆穿T﹏T
暖暖臉紅耳赤的扭過去,就聽到良妃在問午飯要不要添雙筷子。
“辰兒你來的正巧,等下可以留下來一起用膳”
“如此,打擾母妃了”君景辰出乎良妃意料的,連意思一下的推脫都沒有。
她怎么覺得景辰心情不太好?雖然她和這個兒子一向不親,他一貫都是冷著臉的,但是往常至少還保持著面上的恭謙,今兒個怎么說話這么嗆聲?
剛剛自己也不過正常的問了幾個問題,怎么回應(yīng)的很敷衍?
“長樂你去吩咐她們,加一雙碗筷和四殿下愛吃的小菜”良妃說道,又對暖暖使眼色。
有些事,可以跟辰兒和蘇傾城一起談?wù)劇?p> 暖暖秒懂,但是硬是裝作沒領(lǐng)會的樣子,揚(yáng)聲喊到。
“春芽你去跟小廚房說四哥也在這吃飯,讓他們加兩個菜!”她這會才不走嘞!
君景辰笑了,走到蘇傾城旁邊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母妃有什么要說的直說就好”他揮手然侍衛(wèi)下去
良妃還想說什么,君景辰再次笑了笑,笑的良妃驚疑不定。
“左右沒有外人,若是關(guān)于我跟傾城的婚事,讓長樂聽聽也無妨”他說道:“女兒家的婚事,有長樂協(xié)把手,也能省些力氣”
得!她就知道這蘇傾城是個有能耐的,她一年到頭就沒見這冷面冷心的兒子笑過幾次。說話還要找個最近的地方坐著。
怎么得,坐的遠(yuǎn)了聽不見是怎么?
聽他這樣說,蘇傾城包括暖暖都神情驚訝。
“也罷,辰兒,蘇家的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了?”良妃問道。
君景辰點(diǎn)點(diǎn)頭,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我已經(jīng)查過了,這個并不會對我們的婚事造成影響”他說道
良妃看著君景辰俊美冷硬的臉,忍了忍沒忍住。
“你府中已有正妃,兩個夫人身份也不一般,與其再抬一房妾室,不如——”送進(jìn)宮求個潑天富貴,也能從中得利。
“母妃”君景辰冷硬的打斷良妃的話:“之前同你說過的話,今兒個當(dāng)著傾城和長樂的面我再說一次”
“王妃一事是我之過,但是我之所以大費(fèi)周章,還要傾城入宮先尋到你面前拿出信物,為的就是且先給她一個側(cè)妃的身份,夫人什么不要再提”
什么叫王妃一事是你之過?你這話不就是明晃晃的在說,當(dāng)初我逼你娶葉嫣然是我的錯?
當(dāng)初葉相愛女對你一見鐘情,太子妃都不做,一心想要嫁給你,你后來能被封王難道沒有他的協(xié)助么?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考慮!
良妃哀怨的不行,但是這話卻不能當(dāng)著其他人的面說出來,現(xiàn)在君景辰明晃晃的說暫且是側(cè)妃,不就擺明以后要發(fā)落葉嫣然么?她能怎么辦?當(dāng)面拒絕有用么?
側(cè)妃?
居然是側(cè)妃?——這是蘇傾城的心聲
怎么才是個側(cè)妃?——這是系統(tǒng)和暖暖的心聲
以及,好像從來沒聽四哥說過這么多話哦⊙?⊙
“王府的規(guī)矩,一正一側(cè)兩妾三房,側(cè)妃近乎等同于王妃的位置了,你那兩個妾室身份特殊,你要如何把傾城娶回去做側(cè)妃?”良妃怒笑
“所以兒子才來求見母妃,需得母妃向父皇討一道圣旨賜婚”
“荒唐!哪有賜側(cè)妃的圣旨?”
“那就是母妃該考慮的事了”君景辰步步緊逼,絕不退讓:“畢竟我和傾城可是有婚約在身,是母妃你為了葉家的勢力毀約在先”
“放肆!”良妃臉上褪去了一貫的笑容,陡然站起身來,指著蘇傾城冷笑
“你今兒個要為了這個丫頭逼迫于我?我是你母妃!”良妃面帶怒意罵道
“別以為長樂在這里,我就會作罷。今兒個在我寢宮,這蘇家小姐,有沒有命數(shù)全須全尾的出去,還是兩數(shù)!”
殿里的氣氛有些緊張,咄咄逼人的良妃看著特別像個大反派!
嚯(?Д?≡?д?)!?這里有人在用我嫂嫂的性命威脅我四哥!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聽到了看到了什么?
我現(xiàn)在選擇時光倒流,良妃叫我出去的時候,立刻滾出去還來得及么?在線等!
暖暖第一次見到這么兇殘的良妃,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其實(shí)心里唯恐日后怕被辰帝發(fā)落。緊張兮兮躲到面不改色的蘇傾城身后。
為什么嫂嫂一副不是當(dāng)事人的樣子?她們聽到的難道內(nèi)容難道不一樣?
“母妃這是在威脅我?”君景辰在蘇傾城的事情上,沒有絲毫退步的打算:“兒子的武功高低,母妃是真不知,還是當(dāng)做不知?既然敢讓傾城進(jìn)宮,兒子就自問能護(hù)她周全”
“好???你這是料到了就算我拒絕,也奈何不了你們?”良妃怒極反笑
“兒子本意并非如此”君景辰話鋒一轉(zhuǎn)
“母妃若非如此執(zhí)迷不悟,昨兒個我提到的事,必然做到!”
“你居然說我執(zhí)迷不悟?”良妃氣道,然后聽到君景辰后半句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渾身的氣焰一頓,然后肉眼可見的消下去。
看了看君景辰不似作偽的表情,磕下眼瞼,沉思
“你昨日所言,當(dāng)真可能實(shí)現(xiàn)?”畢竟是她努力了十年都沒成功的事
“何必哄騙母妃”
“多久能成?”
“快則三月,遲則半年”
“好”良妃睜開眼,臉上又恢復(fù)了溫溫柔柔的笑,像是剛剛那個指著自己親生兒子,說要把他的喜歡的人,在這殿里砍了的,不是自己一樣。
在暖暖和直播間觀眾目瞪口呆之下,良妃甚至轉(zhuǎn)過頭來,用異常熟絡(luò)的語氣,對蘇傾城和藹可親。
“我就說怎么看著就親切,傾城你果然是個有福的!你看,你這一來可不就要給我送祥瑞了么。這么個寶貝可不能便宜了別家兒郎,我看和我家辰兒很是般配!”
更神奇的是蘇傾城,居然也矜持的笑了笑,安安靜靜的道了謝,像是剛剛真的什么都沒發(fā)生,都是她的幻覺一樣!
“娘娘說笑了,是殿下給您的福氣,傾城哪里敢應(yīng)”
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剛剛你們差點(diǎn)就要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了么?
大佬大佬!你們都是大佬!只有我一個是弱苗兒,在夾縫中艱難求生!
良妃和氣的把暖暖叫到身前,拍拍對方的手背
“長樂餓壞了吧,和姨母去正殿看看,你四哥和傾城許久不見,讓他們敘敘舊”
你怎么就知道他們很久沒見?明明前幾天靖國寺還見過呢!還一起求了姻緣和吉兆呢!還是我準(zhǔn)備的道具呢!
暖暖在心里瘋狂吐槽,但是面上十分乖巧
“姨母說的對!四哥肯定有很多話想跟傾城說,好不容易得個機(jī)會,咱們先去看看午膳備好了沒?”
“走吧”良妃拉著暖暖走了出去,路上順口問了句:“長樂剛剛聽到了什么可還記得?”
“什么什么?剛剛說了什么了?我剛下去小廚房喊人給四哥添碗筷了,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日后長公主問起?”
“我今兒個就是帶傾城找姨母你問了安,吃了午膳,沒見過四哥,你們也沒有說過什么!”
暖暖十分上道,絕口不提不僅僅知道了她四哥用條件做交換,才要來的嫂嫂的賜婚,還偷聽到了良妃想要把嫂嫂送進(jìn)宮做后妃的計(jì)劃。
她只是個孩子,歷史書上沒寫的她都不想知道??!
偏殿里,在系統(tǒng)突破天際的好奇心的催促下,蘇傾城開口問了暖暖也十分想知道的問題,雖然她沒以為君景辰會真的給他答案。
“敢問殿下,方才——”
“傾城是想知道我母妃所求何事?”君景辰非常痛快的給了答案
“后宮女子,汲汲營營所求一生,不過鳳位。然太子仁德,乃明君之相,故不可輕易廢后,所以——”
“殿下慎言!”蘇傾城打斷君景辰的話,他真的沒必要把實(shí)情講給她聽,三言兩語敷衍一下不行嗎?秘密知道的多了不是好事
“無妨,傾城想聽,我就講給你聽”君景辰卻是一點(diǎn)也不在意:“不可廢后,但是湊巧有機(jī)會能讓母妃升個位份,等皇后移出鳳印,皇貴妃執(zhí)掌后宮,也不算樾矩了。至于這個機(jī)會——”
“殿下,民女有些餓了,咱們移步去正殿吧”蘇傾城再次打斷,她一點(diǎn)也不想再聽下去了好么?
當(dāng)今圣上不戀后宮,專心朝政,登基至今十余年只把當(dāng)年的太子妃立了皇后,兩貴懸空,四妃也只立了兩個,剩下的全部都是一些分位很低的美人昭儀,所以她實(shí)在是不想知道,那個打破格局的機(jī)會是什么。
參與到皇子的生活里,她都已經(jīng)夠后悔的了。對于天家的事,她是真的完全不想摻和!知道都不想知道那種!
“罷了,既然傾城不感興趣,今日且不講了”君景辰也沒有非要說的意思,只想著萬一她日后問起再說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