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莫名其妙。
大白天地上點蠟燭,你說奇怪不奇怪。
自從自己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周圍的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
稻草人的話語卻縈繞在他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汝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堅持到這里的呢?”
“我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堅持玩這款游戲的呢。難道我真的想錢想瘋了,真的就要去追求那筆遙不可及的巨款?”
李涯盤坐在地面上,再度思考關于自己一直堅持的原因。
這款的內容實在是太陰暗了,從第一個新手副本開始就充斥著大量的血腥變態(tài)內容。稍微接觸一點倒是沒有問題,但每個副本都這么惡心。作為一個現代的文明人,卻要過這種在血漿肢體內滾打的生活,李涯感覺自己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他承認一開始是很刺激,但《真實視界》現在給他帶來的感覺只有盡興后的麻木而已。他感覺自己正在從一名游戲玩家,轉職成為一位只知道完成任務目標的人形打手。
而且這種游戲在華國這種相對保守的國家是根本不可能上市的,無利不起早的疼訊公司為什么要吃力不討好研發(fā)這種游戲?難道他們開始轉行做變態(tài)了?
“唉,最過分的是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這里。如果下一個副本還是這種黑暗背景的世界,那我可能就要提前退出內測了?!?p> 每個人都有其敏感易變的一面,而李涯這個人格外善變,或是說他非常容易被環(huán)境影響。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子,身后傳來輕微的落地聲。
“現在姑且還是老老實實玩游戲吧。接下來我要找到三權的教所,接著...咦...”
在稻草人先前扎著的位置,散落著不少灰紫色的紙頁。先前李涯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稻草人身上,現在他才看到這些東西。
而這正是李涯苦尋而不得的屠教道具,彩繪紙頁。
他倒是沒什么“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慨。在李涯的認知里,這大概又是任務線中必出的道具。如果自己選的是三權教派,那同樣會在接到清洗德芙拉教派的任務后撿到這些紙片。他板著張臉,將散落的彩繪紙頁一一撿起。站在他身后的諾登也學著主人的樣子,將地面上這些充斥著血漿味道的骯臟道具撿起來。
共計20張彩繪紙頁,李涯將它們收進豐饒之印內。
“不過系統配給的召喚物還算是...聽話?!?p> 李涯本來想說【可愛】的,但想了想,對方只是一堆數據而已,可能無法理解可愛的含義。倒不如用聽話這種簡單的形容詞,讓這些只知道0和1的數據們好判斷一些。而諾登聽到了主人的夸獎后,仍是低垂著頭站在那里。
李涯扭過頭去,左手上傳來滑膩的感覺,他將血漿往自己的農夫外套上一抹,算是擦干凈了。
“...先去把教所給平了吧,然后再把胡弗給召喚出來。這樣待會打微笑女王的時候稍微增加了點容錯率。哦,差點忘記還要收集無鹽者的耳朵,我怎么一個無鹽者都沒遇到啊?!?p> 現在的問題是教所在哪里。李涯對這個村莊一無所知。
他抬頭望向稻草人背后的建筑物,層層疊疊的廢墟之中有一個入口十分顯眼。一個穿著紅色長袍的幽靈怪物守衛(wèi)在入口之前。
李涯又將視線挪回地面,廣場的前方是一片整齊的斷崖,在遠一點就是眼前奇怪建筑的底層。他走向前去,這片斷崖深不見底,但有陽光從底下傳來。
順帶,他又看到了一個供人站立的臺階。
微微的光亮從站臺所鏈接的門口傳來,李涯感覺自己找到地方了。
他不做遲疑,跳了下去。
陽臺所鏈接的室內充滿了柔和的淡黃色光芒,李涯走進教所內部。教所最顯眼的地方是中間墻壁的那三幅旗幟。掛在中間是手持權杖,穿著帝王衣袍的執(zhí)政者旗幟,祂象征著無上的權力,不可忤逆。執(zhí)政官的右側則是手持法典的審判者,這是一名女性面龐的神靈,祂代表著絕對的正義,不可違背。掛在最左側是手持長劍,身披鎧甲的處刑者,祂意味著神靈的威嚴,不可冒犯。
所有異教徒和無信者都將得到這三位神靈的裁決,這是每個生活在拿興勒斯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李涯作為一個沒有生活在拿興勒斯的人,自然不會明白這三幅畫像背后所代表的的含義。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也是這個世界內劇情人物們無法理解的。他要褻瀆這片屬于當前最強三位神靈的圣所,并殺死教所內神靈的仆從。
“不對,既然德芙拉已經式微了,那我能不能跳槽?!?p> 這個想法剛在心中升起就被他按下了,一想到自己的純白套還差幾件...而且轉換信仰的話按照一般游戲的尿性肯定是要從頭刷聲望了。李涯現在一想到溺亡者的耳朵的觸感就有點想吐。
“你好啊,陌生人,你也是三的信徒嗎?!?p> 三圣的教所內只有一位鐵匠打扮的教眾。從膚色上來看他是和德芙拉教派那批人來自同一片區(qū)域。
李涯沒有搭理他,徑直走向了代表了三圣的三支燭臺,他現在就要使用彩繪紙頁擦拭這個脆弱的小東西。鐵匠卻以為這是一位三的信徒,一進圣所就急著向那三支燭臺祈禱,這種人他在家鄉(xiāng)那邊見得多了。但當看到李涯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張沾滿鮮血的紙頁時,他有些站不住了。
李涯沒有管身后掏出武器的鐵匠,而是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話。
“諾登,殺了他我就給你第一個技能卷軸。”
這一招叫做禍水東引,充分地發(fā)揮了召喚物本來的作用。
接著,李涯伸手抓起燭臺,燭臺上散發(fā)的光芒微微刺痛他的掌心。另一只手則是將沾滿血污的彩繪紙頁按到了燭臺上,就如千百年前那些叛教者們對陶土甕罐所做的行為一樣。胡弗所說的景象發(fā)生了,代表著三權的旗幟如同泡沫一般碎裂不見,教所內被灰暗的色彩重新占據,而那支燭臺也在彩繪紙頁的侵蝕下破碎開來。
諾登這個時候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李涯就已經手持守護之刃和鐵匠戰(zhàn)在了一起。但她好歹為李涯吸引了鐵匠片刻的注意力,沒讓他干擾自己褻瀆教所的過程。
鐵匠的劍術像一個沒有學過【劍術】技能的李涯,自己很輕易地將他的劍刃握住,就像對克拉肯劍士那樣。趁著對方吃驚于自己空手接白刃的時候,左手持劍刺入他的喉嚨,再向上一攪。
白紅之物沾滿了李涯的劍尖,但又很快消失不見。這名鐵匠也是琥珀人偶所化成,所以算不上真正的人類。不過李涯這個時候想起了長矛騎士,他記得對方說過是一名三的信徒,不知道兩人再見的時候又會是什么光景。
鐵匠的尸體躺在地上,接著隨風消散。留在地面上的只有一只長滿扭曲血管的漆黑心臟。接著系統的提示音也隨之傳來。
【系統提示:玩家褻瀆了一個教所的信仰,如果想占據這個教所,請擊敗10秒鐘后出現的【教所守護者】。如果不想發(fā)生戰(zhàn)斗,請在10秒鐘之內離開這個教所?!?p> “居然還有新的敵人要殺。”
所以說人類這種生物最好不要殺人。一旦開了殺戒,就像打開了某種界限,從此便一發(fā)不可收拾。李涯雖然剛剛才正式殺死了一名人形npc,但他的神經已經被溺亡者們鍛煉到麻木了。原先看到個僵尸都要大呼小叫的人已經不復當年了。
除卻純白手甲附帶的兩次【庇護】效果,李涯現在的狀態(tài)可謂是全滿。因為不打架就開【嵌合強襲】總感覺有些虧,所以他還不知道和守護之刃發(fā)生嵌合后會有什么效果。
讓諾登離開教所等待自己,在心中默數10秒鐘后,他準時睜開雙眼,望向憑空出現在教所西側入口的【教所守護者】。這名守護者穿著和船上允文一樣的銀色盔甲,身前披著紅色的,繡有太陽的披掛。他的武器是長矛和繪有太陽圖案的長盾,讓李涯想起了長矛騎士。只不過面前這位【教所守護者】帶了只留呼吸孔的頭甲,自己看不見對方的面容。
而李涯也在對方進入自己視線的第一時間發(fā)動了【嵌合強襲】,目標選定守護之刃。
這次的變身奇快無比,李涯還沒感覺就結束了。而從第三人的視角來看,李涯幾乎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身外多了一層淡淡的瑩白色光芒而已。
【玩家使用了技能:【嵌合強襲】,目標選定為裝備守護之刃?!?p> 【玩家的技能【嵌合強襲】轉變?yōu)榧寄堋臼ス庾藨B(tài)】。】
【系統提示:玩家已經在游戲內和五種以上的目標發(fā)生嵌合,技能【嵌合強襲】、【終極嵌合】的目標只能選定在這五種物品之中。】
【圣光姿態(tài)】
被動屬性:
每當玩家的攻擊落空時,來自德芙拉的力量會引爆一次圣光新星。圣光新星擁有3秒的內置cd,它沒有任何傷害,但會讓所有直視光芒的人進入【盲目】狀態(tài)。每三次有效攻擊(就是打到別人了)視為一次攻擊落空。
【盲目】狀態(tài)的持續(xù)時間為玩家的神術技能等級的1/2,向上取整。
(這里解釋一下盲目和失明,可以理解為盲目是短暫性失明,失明泛指沒有眼睛了。)
強襲特效:
因選定目標為【守護之刃】,玩家的【劍術】技能會得到一級提升,玩家的體力屬性會得到一點增強。同時玩家會獲得等同于【劍術】技能等級的【神術】技能?!臼ス庾藨B(tài)】的生效時間為30秒。
技能描述:直視這無法抵抗的光芒吧!
...
【圣光姿態(tài)】沒有給李涯提供爆炸的屬性點,也沒有額外的核心技能,自然也就沒有額外的屬性占據。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嵌合強襲】只能用在五種不同的目標上...話說自己明明只用在【無限口香糖】、【偵探助手】、【暗潮】和【守護之刃】身上,那么第五次...
看著重新變化為一點的【意志指示物】,李涯明白了。(精神還剩2點)
教所守護者持著長矛木盾向李涯沖來,雖然他的基礎屬性比常人要高上那么一點,但在李涯的眼里像是在做慢動作。和變?yōu)槔侨藭r完全不同,感知一直都是李涯最鋒利的武器。至于變身魔人,抱歉,李涯并沒有那段記憶。
“所以說守護之刃為什么不直接叫圣光之刃...讓我看看【圣光新星】究竟是什么樣子吧?!?p> 另一把本來為諾登準備的守護之刃出現在手中,李涯在這一刻竟然有一種和它血脈相連的感覺。他揮動這把無鋒的鈍劍,目標故意選在了離教所守護者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地方。
長劍中地,清脆的劍鳴聲響起,但圣光新星并沒有出現。
長矛穿刺而來,被李涯用鈍劍的劍脊擋下,這同樣也不會計入有效攻擊次數之內。
“居然不能投機取巧...看來要好好認真的打呢...”
鈍劍微微側移,讓對方的長矛從自己腋下劃過,李涯整個人欺身而上。對付這種長兵器的敵人最好就是近身戰(zhàn)。你要問他怎么知道的?別問,問就是8點感知帶來的感覺。
教所守護者并不會讓李涯簡單的得逞,他左手持盾向前一推,打算將李涯逼退。
但就在這段時間內,李涯手中的武器連閃三下,每一劍都擊打在教所守護者的盔甲上。白色的光芒瞬間從眼前的男人身上綻放開來。如果另外三人在場,一定能夠認出這就是叛教者騎士所使用的招數。
這光芒只出現了一瞬,灰白的教所為之點亮。但教所守護者仍然高舉長盾,向著李涯之前的位置沖去。
夾裹著長矛的力量消失不見,這一次盾擊也理所當然的落空了。教所守護者眨了眨有些發(fā)澀的眼睛。眼前的敵人去哪了?
“在你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