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凜楚仍舊一副低頭認真作畫的樣子,我便一人悄悄走出去迎接。
見千惠雀躍著小步輕盈邁入了門檻,老劉緊隨其后,眼看著他左腳剛往門檻上方抬起,我登時大步邁向他們,雙手攬著他們的手臂。
“走,我們到外邊,外邊空氣清新,風景絕佳,最合適閑話嘮嗑。”
我余光瞟向珠簾內(nèi)的凜楚,見他并沒有任何反應,也算應允,省得我說話還要有所顧及。
老劉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了屋內(nèi)作畫的凜楚。
我使勁拽著他的胳膊,眼神瞟向他又快速瞟向外邊,笑臉盈盈地拉著他們走向屋外的長亭。
屋外陽光明媚,空氣還彌散著淡淡的芳草清香,樹葉被徐徐的微風吹拂,陽光與樹葉的倒映斑點熠熠泛著微觀。
“姐姐,你有沒有哪兒受傷?”
千惠拉著我轉(zhuǎn)了一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細細打量。
“沒事,沒事,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生龍活虎?!?p> 我閃動著剛剛重獲自由的雙手,笑嘻嘻回應。我站在二人中間,一把手搭在千惠肩上。
“太好了,真是嚇死我了?!鼻Щ菁又е乙饕髡f道。
為了不讓其他人聽到,我偷偷瞥了瞥四周,隨后低沉著嗓音小聲對著老劉問。
“昨晚你追出去結(jié)果如何?”
“我追著一路,發(fā)現(xiàn)那人應該很了解這雎異城。”
老劉望著遠方,一陣清風起,他的白衣與長發(fā)在風中輕輕擺動。
“這個人應該也知曉我法力盡失,應該還會有所行動?!?p> “姐姐,”千惠因為擔心嗓音有些大,但她馬上壓低聲音輕聲又問,“那怎么辦?”
“我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一定要早些引蛇出洞,以免背后受敵?!?p> “你想怎么做?!崩蟿⒔由衔业脑捲儐枴?p> “以我為誘餌,制造更好的機會讓那人再來襲擊我?!?p> 我話剛出,就被二人果斷阻止了。
“不行!”
這兩人倒是十分默契,這是牢房一日對視產(chǎn)生的效果?!
尤為欣慰。
“你這不是去送死嗎。”
“對,姐姐,你不能這樣拿自己安危開玩笑?!?p> “我怎么可能會想死呢,當然是太想活了,才要早些引那人再出來。”
我才不容許別人傷我一毫一發(fā)。
況且,我不早些找出那個害我之人,我的自由日子將遙遙無期。盡管凜楚在身邊挺好,但我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你們想想,如果我不主動引他出來,而是被動等著他再次出來暗箭傷人,我還要受多少苦,死多少回?!?p> “再說,我主動才能讓你們暗中保護我,一起抓住那個想要害我的人?!?p> “姐姐,說的好像有道理?!鼻Щ萁廾?,連連點頭。
我張望著老劉等著他回話,只見他不語,若有所思,我推了推他。
“難道你不想幫忙?”
“師兄?你快說話呀。”千惠眉間微微一擰,拉著老劉的衣裳。
“當然不是,你的事我一定會幫忙。”
“那就好?!蔽覞M意地沖兩人笑了。
目送二人離開,我又開始暗暗嘆氣,眼眸深處透露著淡淡的神傷。
我緩緩走進屋,有氣無力。面對現(xiàn)實吧,我的自由,我緩緩舒了一口氣。
這時凜楚已經(jīng)畫完了畫,坐在桌前手里端著一個茶杯,視線朝著門外。說是喝茶,更該說是在等著我回來。
我與他的目光相撞,他的目光更顯喜色,而我的更顯無力。也罷,我又緩緩舒了口氣,提起精神揚起嘴角迎上。
“你的畫畫好了?”
“來?!彼従彿畔虏璞?,輕輕拉著我回到書房。
“給你。”
他將畫完的畫遞到我手中。
我接過畫,原來他畫竟是那天我在長亭見完老劉之后的情景。
那天下午的景色很美,秋風蕭蕭,粉色的花瓣盈盈飄落像一只只靈動的粉色蝴蝶。我一個人望著空中飛舞的花瓣輕輕一笑,黃色的光暈映在我的臉上,暖暖的,甜甜的。
原來,我笑了。
我怎么不記得?還笑得這么好看。
凜楚又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他剛好也在?
“這幅畫?”我問。
“漫漫可還喜歡。”他抓著我的手,將我拉到跟前,手輕輕攬過我的腰間,微微低頭柔和的目光注視著我。
“喜歡。”我迎著他的目光微微點點頭。
“眼神,我最喜歡漫漫的眼神?!彼p手微微捧著我的臉,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用深情款款的雙眸凝視著我的眼睛。
我卻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眼神?
“我知道漫漫變了很多,但不管怎么變都是我最喜歡的漫漫。特別是現(xiàn)在漫漫的眼神,讓我更加確信你就是我等了很久的人?!?p> “眼神,什么眼神?”我聽得云里霧里,睜大了一雙好奇的眼睛問。
凜楚眼角微微上揚,將我貼近他,聲音十分溫柔:
“漫漫只需知道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就夠了?!?p> 我知道,只是你還沒有知道我不是你的漫漫罷了。
不過,以后,你會知道的。
“對了,凜楚,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p> 我打算告訴他,我要找出那個想要刺殺我的人。
“不可以,我不能讓你冒險。那個人,我一定會替你找出來?!彼难凵駴Q絕。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讓他主動上門總比大海撈針找一人好。”
“我是不會讓漫漫去冒險?!?p> 我掙開凜楚,跑回床上側(cè)身躺下,鉆進被窩,凜楚也跟著走進了來。
“你先回去吧,我困了,要睡了?!?p> “漫漫?!?p> 他叫著我,但我并不打算搭理他。
凜楚坐在床邊也不打算走。待房里一切寂靜之后,他又說了話。
“那你記得把空靈鏡帶在身上?!?p> “為什么?”我在被窩里悶聲問。
“這樣無論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p> 我從枕頭底下掏出空靈鏡,“帶著它,你是不是就能知道我的一切行蹤?!?p> 我仍躲在被窩里并未打算出來。
“以后不論你在哪里都要將這空靈鏡帶在身上?!?p> “那你答應了?”
凜楚掀開我的被子,注視著我泛紅的眼圈,輕輕撥開我臉頰上的散發(fā),微微低頭親吻我的額頭。
晚上,凜楚又死活躺在我的床上,他難道不知道兩個人擠一張床不比一個人一張床舒服嗎。
其實吧,床還是很寬敞的,只是他非要和我擠一塊,抱著我,還一副理所應當?shù)臉幼印?p> 而且他都不用睡覺的嗎,一直盯著我的臉,即便我的眼睛緊緊閉著,也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映在我臉上,微微辣辣,眼皮忍不住一抽一抽跳動。
“漫漫。”他摸著我的臉,聲音帶著笑意。
睡著了,別再叫了。我內(nèi)心一直嘀咕,呼吸都有意克制節(jié)奏。
他又盯著我,我假裝熟睡中的樣子佯裝自然而然的微微轉(zhuǎn)身,但又被拉出原位,側(cè)對著他。
我緩緩睜開眼,他嘴角的笑容泛著光澤。我用手蓋住了他直勾勾瞅著我的雙眸。
“快睡吧?!?p> 他輕輕抓著我蓋住他眼睛上的手,嘴角漫起一絲壞笑,兩片薄唇微動:“你親我一下,我就睡?!?p> 親?
這人怎么這樣,害得我心跳漏了半拍。
“好吧,你快睡吧?!蔽因唑腰c水般快速貼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將我的手放下,眼神略有不滿,微微起身將我壓在懷中,嘴唇微微抽動,“這樣才叫親?!?p> 他嘴角上揚,笑容很溫柔很甜,慢慢貼向我的臉,我手心緊張到微微握拳,心臟卻已經(jīng)不安分,撲通撲通亂跳,眼神被他牢牢定著。他漸漸貼近我的唇,親吻我的唇。這一吻,竟讓我僵硬的全身變得酥酥麻麻,眼睛只能聚焦在他的眼睛之上。
吻罷。
他將臉一抬,十分認真的望著已經(jīng)一動不動的我說,“該你了。”
愣是放空了幾秒,在他的話落地有聲以后我才稍稍回過神。
哦,該我了。
怎么聽起來像場十分公平的交易,讓我無法反駁。
我望向他的眼睛,他在等著。
又望著他的唇,它好像也在等著。
我只好微微抬起頭貼向他的臉,他的唇,像他剛才的樣子,啄了一下他的唇,快速躺好,臉頰微燙,只能閉上眼睛裝死,嘴角莫名多了些輕揚的弧度。
凜楚這才躺好,用手攬過我的頭,將我的臉貼近自己,然后緩緩閉上雙眼。
能感受到的他淺淺的吐氣聲以及我心口快速的跳動聲,不過隨著時間的拉長,腦海漸漸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