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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鎖深宮

醉香樓斷情絲

柏鎖深宮 云隱青山 2531 2020-04-20 21:26:47

  皇宮里的日子著實無聊,后宮那些宮人都供著長公主,讓過慣這種日子的她開始向往紅巖寺的生活。在紅巖寺,她除了飲食清淡,其余時候想做什么都可以,根本沒人跟著,也沒有這么多規(guī)矩。

  新帝大約也瞧出妹妹的百無聊賴,心里多有憤憤,妹子竟然又想撇下他這個親哥哥自己去外面玩耍,這怎么可以?

  思索半晌,他吩咐身邊的內(nèi)侍,將自己前些日子尋來的蕭崢的畫像送過去。若是不送這副畫像,長公主過些日子說不準真要忘記當時的心弦悸動。

  但當畫像到手,長公主看著那一卷白描,美男子如松柏一般站立在一塊奇石旁邊,身后茂林修竹卻成了他的陪襯。那眉目間掩藏的笑意,那嘴角若隱若現(xiàn)的酒窩,于她而言不笞于在心中綻放出一道絢麗的煙火。

  她看得癡迷看得專注,心中情絲難抑的問伺候在側的裘姑姑,“他二人可曾私下見過?”

  裘姑姑為了長公主,回京的第一日向皇帝匯報完她數(shù)月的行程后就出宮打聽消息去了。早上才進宮,一句話還沒說就被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跟隨長公主這些年,裘姑姑很快便曉得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禮教深嚴的時代,新婚夫婦直至洞房那一日還未曾謀面的比比皆是。長公主內(nèi)心掙扎,不希望這兩人生出什么深情厚誼,所以問他們是否私下見過。

  因她十分在意問題的答案,不免在問話時帶了些這樣的情緒出來。

  跟在身邊許久的裘姑姑如何聽不出長公主的情緒,但她不得不據(jù)實以告:“見過的。”

  “二人可相互中意?”長公主終于舍得將放在畫像上的目光挪開。

  “據(jù)說很是中意?!濒霉霉媚X袋垂得很低,此時她如何不知長公主想聽什么話。但那些話都是謊言,若她順著長公主心意說,豈不是欺君?她聲音低下去,道:“聽聞,蕭公子贈給了那位嫡小姐一枚雙環(huán)玉佩,那是他的家傳寶玉。而且……”

  “而且什么?”

  “蕭公子的娘與鎮(zhèn)北侯夫人是手帕交,兩位夫人早有結親之意,只不過后來……也因此蕭公子同那位鎮(zhèn)北侯嫡次女幼時就曾見過?!?p>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統(tǒng)統(tǒng)都占全了。若本宮此時橫插一腳豈不喪了德行?”長公主將手上的畫卷合起撇到一邊,臉色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殿下,蕭公子現(xiàn)下在醉香樓聽戲,鎮(zhèn)北侯家的嫡小姐和他在一起。”裘姑姑小聲道。

  長公主橫了她一眼,“你這是何意?我堂堂一個皇族公主要追著一個男人跑?跟臣下的女兒搶男人?”

  “奴婢不敢?!濒霉霉霉硐胍讼隆?p>  “慢著?!遍L公主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繁復的裙裝,道:“你去司衣坊找些尋常衣裳來,少些簇擁的宮人,本宮要微服去那個什么樓瞧瞧新鮮?!?p>  “是。”裘姑姑并沒有很驚訝,姿態(tài)沉靜地退出殿門。

  說完那話長公主就羞憤的轉身倒在羅漢榻上,這一刻她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放在一邊地畫像,又讓她忍著羞恥沒有將人追回來。

  午后,驕陽似火,路上行人紛紛躲進陰涼的地方。京城最寬敞地中央大街,怕熱的百姓不肯上街,因此路上少有人煙。在這條街上,有一棟二層小樓,是京中最有名的戲樓茶館。

  二樓看戲最好的位置被人常年包場,當然若有尊貴的人想要這個包間,那包場的貴人也會送個人情。比如此時,那里面就坐著蕭國公的嫡次子蕭錚,以及鎮(zhèn)北侯的嫡次女徐靜嫻。

  長公主帶著兩個貼身宮女走在狹窄的長廊上,戲樓的小二在前方引路。當她看到那間包廂門是敞開的,心中不免觸動。已經(jīng)訂了婚的男女還這般守禮,可見蕭崢是多么照顧女方的名聲。

  這樣一個知禮守禮的好男兒,讓她心思糾結。一方面想搶到身邊,讓他做自己的人;一方面又不忍傷他的心。

  而且,他若真當了駙馬,官途將止步于殿試,一生都無法在官場上有所作為。因為,國法中清楚明白的寫著,駙馬不得入仕,入仕不得掌實職,諸多限制就像用鐵鏈、牢籠會束縛住他。

  想到這一點,長公主頓住腳步,不忍再上前。

  “公主?”身邊的大宮女喚回了她的神智。

  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房門,她迅速轉身,道:“不看了。”

  “長公主殿下?”身后傳來蕭崢的聲音。

  那聲音如百年古樹般的厚重,溫潤如水仿佛能讓新芽轉眼長成參天大樹。就如此時,因這一聲呼喚,長公主那動搖的心思立刻堅如磐石!

  她回頭,那男人垂首撩衣下拜,“學生蕭錚見過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p>  緊跟在他身后下拜的是一身紫衣長裙的千金貴女,她頭戴紫色絹花,紫色寶石發(fā)釵。女子低眉垂首看不清面容,但露出的肌膚白皙細膩,空氣中還有淡淡地花香,想必這女子便是他的未婚妻徐靜嫻。

  長公主下意識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水色地貢緞,繡著一只白孔雀。白孔雀身邊開著細小地銀色小花,孔雀翎、尾羽和銀色地小花都泛著細微地五彩光澤,十分華美。她腕上戴著金鐲、紅玉手鐲,以及辟邪木珠手串,頭上亦是叮叮當當,簪子、發(fā)釵應有盡有,還有一頂小巧而精致地銀色的發(fā)冠……

  與他的未婚妻相比,自己著實華麗而俗氣。這是她臨出門前,讓梳頭宮女另選的華麗裝束。她不是不懂得低調(diào),只是不想輸給那人的未婚妻。

  當然,還有一層原因,就是她身為一位皇族的公主,若不這般裝扮豈不墮皇家威名?正如,若這二人不叫住她,她可以離開,這是一個公主的尊嚴。她并不乞求這個男人非得愛她。

  但他們既然叫住了她,公主的尊嚴也讓她不能退縮,即便接下來看到的場景不是她所期望的。

  邁步進入包廂,內(nèi)里一個敞開的大窗正對戲臺。一個方桌幾把椅子,墻邊靠著雕花矮柜,各種裝飾的花瓶擺在上面,墻壁上掛著不知哪位名家的墨寶。除此之外還有一架水墨屏風,將這里隔成兩間,那邊什么模樣長公主并不好奇。

  宮女們被留在包廂門外,蕭崢和徐靜嫻緊隨其后走了進來,進到房間里,二人也不忘下跪請長公主先坐。

  長公主尋了個最佳位置,面向大窗坐下,然后揮了揮手,道:“你二人不必跪了,一起坐下聽戲。”

  “謝長公主殿下。”二人齊齊站起身,蕭崢還伸手扶了未婚妻一下,然后他們才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邊。

  因?qū)⒍霜毺幍臋C會破壞掉,長公主臉上露出的笑意只維持了半刻。跟著,就被蕭崢的舉動狠狠打破!

  戲開場的時候,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偷覷著二人,開始時他們還很拘謹,隨著戲曲到了中段二人逐漸放松下來。

  蕭錚甚至將自己面前的一碟點心往未婚妻那邊推了推,小姑娘立刻便注意到了未婚夫貼心的小動作,她紅著小臉在盤子里捻了一塊糕放進嘴里,臉上的笑意比蜜還甜。

  吃了點心的姑娘,將手邊一碟子干果推到蕭錚那邊,雖然那動作極輕極慢,似乎不想打擾長公主看戲的雅興,可終究還是落在她的眼里,那動作以及輕如蚊蚋的聲音像刀刃一樣刮在她的心上。

  她問自己,為什么一定要在這里受這種折磨?不該來的,不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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