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莘家門前江月婉正握著莘憐的手與莘宏盛一起囑咐著去到南方要注意的事情,莘憐都一一應(yīng)下。他們本來是不肯讓她來的,但是就像莘睿說的,她決定的沒人能勸得住。
告別之后莘憐走下臺階,翻身騎上了馬,凌伯康已經(jīng)騎在了另一匹馬上等她。
“冉冉,要小心啊。凌公子,這一路上,還煩請多照看她一些?!苯峦褚荒槗\懇的表情囑托凌伯康。
凌伯康溫潤有禮的頷首微笑道:“莘夫人放心。我定不讓莘憐掉一根頭發(fā)回來?!?p> 聽到這話,他們都笑了,也算緩解了一下氣氛,隨后莘憐和凌伯康便策馬離去,剩下江月婉和莘宏盛兩個人一直依依不舍的遠遠眺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
二人一路奔騰,莘憐沒有片刻休息,凌伯康倒是有點扛不住了,但是也沒好意思開口,其實一路下來,路上的風景還是很好的,只可惜莘憐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心只是往前沖,只是偶爾會緩下來慢慢的走幾步,卻也只是為了讓馬兒吃些草喝點水補充體力。
天色漸晚,他們在附近的鎮(zhèn)子上找了間客棧,準備休息一晚。
客棧的小二迎上來把他們的馬牽去喂食了,點了幾個小菜之后他們先在樓下吃了起來。
凌伯康嘗了幾口之后說道:“這里的菜式比起欒安的清淡許多。”
“嗯,沒什么味兒,倒是有些想念莘樓的菜了?!陛窇z沒什么興致的撥了撥碗里的米飯,大概是這些天在家里把嘴給養(yǎng)刁了,如今這些尋常的飯菜竟然都吃不下去,之前在軍中吃的飯菜比這還粗淡呢,不行,她轉(zhuǎn)念一想這么個嬌氣樣子以后打仗可怎么好。
于是她深呼吸,大口吃起桌上的飯菜。
看著她前后兩種反應(yīng),凌伯康有些好笑:“不喜歡吃又何必勉強自己,一會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什么好吃的給你找些回來?!?p> “不用,哪就那么嬌氣了,以前在軍中吃的更差,我不能放縱自己,何況這也是在外面,有的吃就行?!?p> “哈哈……”凌伯康見她塞的滿嘴都是,鼓著兩個腮幫子說話的樣子甚是可愛,沒忍住笑了起來。莘憐莫名的瞥了他一眼,下意識的摸了摸嘴邊和臉上發(fā)現(xiàn)沒什么東西。
“你笑什么?”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總不能說笑她吧:“呃,沒什么,你喜歡莘樓的菜?怎么不讓你哥挑個廚子給你,在家或是跟著你隨軍,不好嗎?”
說到這個莘憐就來氣:“我跟他說過,他不肯給。說是莘樓一共就四個廚子,送出去了一個還剩三個,再給我他的莘樓就不用開了?!?p> 呵,就這幾個廚子,給宮里那個小公主都不知道給自己妹妹留個,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還是不是他妹妹了。
“……”凌伯康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難不成就這幾個廚子會做菜?他們不能再找嗎……怕是這兄妹倆腦子都有些軸?
突然門口響起小二的叫罵聲:“你怎么又來了?滾,我警告你啊離我們客棧遠點,沒東西給你?!?p> “小哥,賞口飯吃吧?!币坏郎n老的婦人的聲音,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是個行乞的婦人。
凌伯康關(guān)切的朝門口看去,聽到老婦人的聲音便從兜里拿出了一些碎銀,剛要起身去給時,莘憐叫住了他。
“你做什么?”
“哦,是個老人,我去給她些碎銀也好讓她買點吃的?!彼麛傞_手心,把手中的碎銀給她看了一眼。
莘憐瞥了一眼他手中那些可以吃好多頓飯的碎銀子,不以為意的說道:“你大可不必管她?!?p> “為何?”凌伯康不解,心中卻不由得產(chǎn)生了幾分失望之情,沒想到她竟如此沒有同情心。
“她好著呢,餓不死?!?p> 聽到莘憐如此無所謂的語氣,凌伯康嚴肅起來:“你沒聽到她連話都說不動了嗎?我還是去給她吧?!?p> 說著也不顧莘憐的阻攔就朝門口走去,莘憐慫了慫肩,不聽拉倒,那樣說話她也會。隨后她也起身過去,抱著手臂倚在門邊看著他倆。
只見凌伯康走上前扶著老婦人:“老人家,您拿著去買些吃的吧?!?p> 老婦人受寵若驚的看著他手里的那些銀子,眼中直放光,連忙接過去:“謝謝謝謝,謝謝你啊公子?!?p> “不必客氣?!?p> 老婦人像捧著寶貝似的飛快的將凌伯康打量了一番,還不忘掃上莘憐一眼,眸中盡是算計,然后滿意的離去了??粗@位老婦人步伐輕快的消瘦背影,莘憐不禁笑了,她看著那位此刻正充滿同情憐憫之色的人,嘀咕了一句“愚善”。然后轉(zhuǎn)身上了自己的客房。
凌伯康轉(zhuǎn)身走進客棧看到小二正在收拾他們剛剛吃的桌子,莘憐已經(jīng)不在了,他看了眼樓上,想著她大概是上去休息了。
走到她的房門前,他停住了,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態(tài)度好像有些不好,不知道她是不是會不高興,他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進去跟她道個歉,手舉起了半天也沒敲下去,他還是回了自己房里。
莘憐收拾好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卻沒有脫衣服,連鞋也沒有脫。
入夜時分,門前突然響起細微的聲響,莘憐立刻睜開了眼睛,輕輕的從床上起身,悄悄走到門后,眼睜睜看著房門被人打開了,一個熟悉的消瘦的身影偷偷摸摸的走了進來,朝床上張望著。
莘憐突然從她背后襲去,抓住她的肩膀,卻被她輕松逃脫,莘憐再次上前,二人在房間里打了起來,對方又是朝她扔茶杯茶壺又是扔凳子,砸的叮叮咣咣的,旁邊的凌伯康聽到聲音迅速起身穿好衣服。
那人武功不怎么樣卻狡猾的很,脫身的本事很是厲害,但是再厲害也不敵莘憐,漸漸地她被逼到了墻角,無處可躲,直接被莘憐擒住了,凌伯康過來時就看著莘憐揪著那個人。
燈火點起來,才看清原來就是吃飯時門口的那個老婦人,凌伯康一臉驚訝之色,隨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羞愧,原來莘憐早就看出來了,提醒自己,自己還反倒怪她。
莘憐看著凌伯康的臉色道:“這個就是你口中那個連話都說不動的老人家。哦,不,不能叫老人家,對吧,姑娘。”
這姑娘二字讓凌伯康更加震驚,直直的盯著那個滿臉褶子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怎么也不相信這是個姑娘。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傻眼,莘憐仔細的看了她脖子后,然后伸出手輕輕的一撕,竟連整張臉皮和頭發(fā)全都撕了下來,這張皮具下面是一張稚嫩清秀的面容和一頭烏黑的秀發(fā),哪里還有半點老人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