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師傅的檔口內。
張三等人擠在小方桌上哼哧哼哧埋頭干飯。
“哎呦，你們慢點，慢點，不著急，還有菜?！?p> 成師傅笑吟吟的擺手說道。
楊小胖端著剛炒好的冒著熱氣的菜擺上了桌，然后就自顧自的拿起碗給自己盛飯坐在張三旁邊吃起來。
而張三在吃完第二碗飯后，放下筷子，滿足的吐出一口氣。
“怎么？不吃了，吃飽了？”
成師傅笑著問道。
“嗯嗯，飽了飽了。”
張三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擺擺手回答道。
“你們今天考試這么累呀，哎喲，剛來時，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餓死鬼呢?！?p> 成師傅拿起小杯子抿了一口酒，笑著調侃著。
正夾著菜的楊小胖聞言也是一笑。
倒是剛吃完一碗的桂乃芬訕訕地抬起頭，似有猶豫，想吃又不好意思繼續(xù)。
畢德才也是悄悄地放慢了速度，正襟危坐起來。
張三心里暗笑著，回想起考試結束的時候。
“大家先原地休息幾分鐘?！?p> 龍淼看著眼前一群無精打采的學生，聲音平緩的說道。
“如果感到身體不適的，就舉手示意?！?p> 她的眼神一直在學生中掃來掃去，似在爭取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異狀。
所幸，幾分鐘后，除了一陣陣的咕咕聲此起彼伏，還有學生們愈發(fā)無力的樣子，并無其他異狀。
龍淼暗自松了口氣，拍拍手說道。
“好了，大家快去吃飯吧?！?p> 學生們三三兩兩站起身，有氣無力互相攙扶著向外走去。
而張三也是順利在人群中找到桂乃芬，陸垚幾人。
幾個人并沒廢話，不約而同地朝著第一食堂成師傅的檔口走去。
步伐堅定而虛浮。
“靠，沒想到接入青銅樹消耗這么大。”
有之前混沌心魔試煉后的疲憊體驗，張三很自然的將此歸于青銅器的影響。
看著桂乃芬猶豫許久，終于鼓起勇氣又去盛了一碗飯，張三這才想起她登頂?shù)氖虑椤?p> “乃芬，你咋那么快登頂了？”
張三并沒有瞧不起桂乃芬意思。
而是他覺得自己好歹是個降臨者，而且每天晚上還要去補課。
更不用說，他的感氣可是師從于七夫子之一的龍夫子耶。
就算中間碰到些意外耽擱，應該也不至于剛到第二層，乃芬就登頂，差距這么大吧。
陸垚正好吃完，放下空碗好奇的看向盛飯回來的桂乃芬。
畢德才和鮑方則同時放慢了扒飯的速度，豎起耳朵傾聽。
成師傅抿了口酒，笑著問道。
“登頂？是那個什么青銅樹的考試嘛?！?p> 楊小胖一邊小眼睛滴溜溜轉著，好奇的看向幾人，邊還不忘夾起一筷子菜就著白飯往嘴里扒。
桂乃芬坐回位置，迎著幾人的目光，手上的飯碗放下也不是，端著也不是，整得小臉一時有些通紅。
“哈哈，你先吃，你先吃。”
成師傅看著桂乃芬窘迫的可愛樣子，嘴角不住往上翹，語氣溫柔的說道。
“吃，放開吃。別理他，問問題也不知道找個好時機?！?p> 說完，還不忘瞪了張三一眼，把鍋全甩給了他。
“唉，你剛才不也問了嘛！”
張三撇撇嘴，心里不忿的想道。
桂乃芬這才展顏微笑，開始新一輪的掃蕩。
楊小胖看著桂乃芬的動作也是趕忙夾菜，害怕晚了只能吃白飯。
接下來的時間，便成了桂乃芬和楊小胖的比賽時刻。
雖然，并沒有說，誰最后吃完會怎樣，但兩人卻是非常默契的同時加快了速度。
成師傅笑吟吟地看著，張三則是撇撇嘴，露出一抹不屑。
畢德才和陸垚非常有參與感的舉著雙拳默默加油。
鮑方好像事不關己似的坐在那消食，但視線卻不停的在兩人間游走。
“嘭！”
隨著一聲瓷碗輕砸在桌面的聲音響起，桂乃芬抹了下嘴巴，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舉起筷子，略帶著睥睨的眼神看向楊小胖。
楊小胖將最后一口飯緩緩咽下，略感可惜的垂下頭放下碗筷。
“真幼稚！”
張三在心里默默評價道，手卻是安慰似的在楊小胖肩上拍了拍。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p> 早已迫不及待的張三問道。
“什么？哦哦哦，我想想。”
打了個飽嗝的桂乃芬先是露出迷茫的神色，然后才回過神來，露出一副思考的樣子。
“我就是，進入果實后，還是那樣朝著上面的果實看，然后就這樣一個個過去了?！?p> 桂乃芬緩緩說完，發(fā)現(xiàn)周圍幾個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了？你們不是這樣上去的嘛?！?p> 桂乃芬奇怪的問道。
“不是，那個，那個果實里，不是，看不到，看不到外面嘛?！?p> 畢德才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結巴的問道。
“對呀，你是咋鎖定上一層果實的?！?p> 張三緊接著說道。
“我也嘗試過這樣，看了好久，一點鎖定的感覺都沒有?！?p> 一旁的陸垚也是連連點頭。
倒是鮑方，微微低下頭，似在思索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直看著，就這樣一個一個上去了?！?p> 桂乃芬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這回答讓幾人一陣沉默。
“哈哈哈，看來小乃芬是恰巧走到了，登天之梯了吧。”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成師傅突然哈哈笑道。
“登天之梯？”
張三疑惑的看向成師傅，問道。
“那個青銅樹壹號靈器，我也是有些了解的?！?p> 看著幾人一臉好奇的看向自己，成師傅清清嗓子，回憶著說道。
“這靈器一開始是為了做大型陣法的控制核心而設計的?！?p> “這個我們知道，說重點，說重點。”
有些猴急的張三打岔道。
“嘿，你小子，著什么急。”
成師傅一臉不滿的瞪了眼張三。
“讓我順著捋，你這一打斷，我又接不上了?！?p> 張三一時心急，開口后才發(fā)覺自己有些失禮了，可已來不及收回。
還好，成師傅并不計較，玩笑似的說了他一嘴。
張三聽罷也是連忙縮了縮脖子，擺出一副歉疚的樣子。
成師傅說完，卻是沒繼續(xù)說話，而是咳了咳，捏了捏喉嚨。
張三循著聲音望過去，然后掃了眼桌面，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討好似的給成師傅的小酒杯斟滿了酒。
“嘖~”
成師傅笑了笑，端起杯子一股腦倒進嘴里，滿意的嘖了一聲。
“我剛講到哪了？”
“設計?！?p> 張三趕緊回答道。
“哦，對，他這個，開始呀，是作為陣法控制核心設計的?！?p> “但是呢，試用的時候哇，發(fā)現(xiàn)，對使用者的消耗太大了?！?p> 剛經(jīng)歷過考試的幾人，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你想想，那么多人同時接入這一個靈器，你一言我一語的，要處理的信息太多了?！?p> “本來是為了集合眾人之力分擔陣法的控制消耗，結果呢，南轅北轍，背道而馳呀。”
成師傅說著說著，還拋出兩個成語。
“當時，搞得整個學府雞飛狗跳的，整得鍛造臺和術數(shù)閣極沒面子，被嘲笑了好長時間?！?p> “術數(shù)閣為啥會被嘲笑?！?p> 桂乃芬一臉不解的問道。
“嘿，當時，術數(shù)閣被叫去試用這青銅樹壹號，去一批，虛脫一批，去一批，虛脫一批。”
成師傅一臉壞笑著說道。
“本來吧，一開始鍛造臺的大匠們可不承認是靈器缺陷。畢竟這可出之當時已經(jīng)名噪學府的妖匠之手。”
“妖匠，你們聽說過吧?！?p> 見除了楊小胖的幾人紛紛點頭，成師傅也沒理會一臉茫然的楊小胖，繼續(xù)說道。
“當時，妖匠還沒有到后面那種，老做一些神鬼退避的玩意?！?p> 成師傅似有些感嘆的說道。
“所以呀，那些大匠還是很信任這個青銅樹的效果的，覺得是術數(shù)閣的那些陣法師們，身體太虛弱了?！?p> “畢竟，煉器嘛，也是個力氣活，鍛造臺的這些匠師們，可是能和武院的武癡們掰掰手腕的。”
“在身體上，術數(shù)閣確實處于被鄙視的地位?！?p> 成師傅說著，放下手要去拿他的小酒杯。
張三眼疾手快地趕忙給斟滿了酒。
那速度，惹得桂乃芬?guī)兹思娂娍催^來。
成師傅倒是沒在意，動作非常流暢，毫無停頓，十分自然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同樣滿足地嘖了一聲。
“術數(shù)閣的那些老陣師，被說得急了嘛，就發(fā)動全閣之力，誓要征服這個靈器，證明自己?！?p> “后來，結果呀，兩敗俱傷，哦不，還連累濟世堂和武院的人也累得夠嗆?！?p> 成師傅笑著搖搖頭。
聽到這里的畢德才看向身側的鮑方，從上到下掃了眼，露出一副確實如此的表情。
鮑方被看得先是有些莫名，然后回過味來，一臉羞怒的瞪了回去。
鮑方正欲說什么，只聽成師傅繼續(xù)開口說道。
“經(jīng)此一試，這青銅樹靈器確實無法作為大型陣法核心使用?！?p> “本來那些大匠們想要將此靈器銷毀的，可那位妖匠卻有些不舍。”
“畢竟，這靈器也是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造出來的?！?p> 成師傅停頓了下，張三適時而熟練地起身倒酒坐回一氣呵成。
“嘖~”
成師傅滿意地抿了一口酒，繼續(xù)講到。
“恰巧當時學府用來考試的一件靈器損壞了，那位妖匠便將此靈器做了些改造。”
“他保留了可供多人連接的功能，去掉了其他用于陣法控制的駁雜能力?！?p> “使得這件靈器的使用代價大大降低，能夠讓實力境界不足的學生們使用?！?p> 說到這，成師傅笑了笑，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可是呀，后來的某一次考試，有一位學生走神發(fā)呆，盯著果實太久了了。”
“然后他就在一個個果實間瞬移，到達了頂部?！?p> 張三眉頭皺了皺，一臉古怪的表情。
“這樣也行？”
畢德才，鮑方同樣也是微微張著嘴，一副“這也行”的表情。
陸垚倒是比較淡定，他開口問道。
“這個是靈器的問題嘛？”
“是，也不是?！?p> 成師傅哈哈笑道。
“要知道，作為一件大型陣法核心控制的靈器，是極其復雜的。”
鮑方贊同的點了下頭。
“而因為只有那位妖匠堅持保留這件靈器，所以沒其他人幫助，改造的工作全是他一人完成的?！?p> “難免就有些疏漏?！?p> “那發(fā)現(xiàn)了，為什么不修一下呀?！?p> 畢德才好奇的問道。
“想必是因為難以修復?！?p> 對煉器有些認識的鮑方接著說道。
“呵呵，嗯，這是一個原因。”
成師傅點點頭，繼續(xù)說道。
“另一個原因是，當時的府長聽到這個事情后，排板保留了這個問題，或者說是特性?！?p> “經(jīng)典的，bug變特性···”
張三邊聽著，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另外，不再向考生詳細說明考試方式，而是留有一定的想象空間。”
“那如果運氣好并且有耐心，就能夠快速登頂咯?！?p> 畢德才說完，張三又補充了一句。
“而且還要懶得動腦。”
然后，壞笑著看向桂乃芬。
桂乃芬的小臉霎時變得通紅，瞪了一眼張三。
畢德才也同樣護犢子的瞪了眼張三，一副“不許這樣說我們家乃芬”的表情。
“哈哈，運氣和耐心同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這是那位府長說的?！?p> 看著幾個孩子互相吵鬧的樣子，成師傅笑著抬起手揮了揮。
“好了好了，聽了這么久故事消食，也該回去休息了，時候不早了。”
說罷，幾人停下打鬧，站起身朝成師傅行了一禮。
“成師傅，再見?！?p> 然后，幾人又相互瞪來瞪去的吵鬧著離開了。
楊小胖呆呆的看了眼幾人離去的背影，略有些艷羨。
“發(fā)什么呆呢？還不收拾東西，等我來呀?！?p> 成師傅笑罵著朝楊小胖后腦勺輕拍了下。
“哦哦，是，師傅?！?p> 楊小胖回過神來，摸摸后腦勺，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看了眼表情有些落寞的楊小胖，成師傅拿起桌上的酒壺，站起身背起手朝外走去。
“如果你能通過我的考核，我就允許你去參加少英會。”
丟下這句話，成師傅便離開了。
楊小胖聽到后，先是一愣，然后露出驚喜的神色，望著成師傅離開的方向重重點點頭。
而后，加快了速度，愈發(fā)麻利地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