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遇到了兩條大蛇,葉離初和林清雪又渾身濕透,山上沒辦法繼續(xù)去了,四個人決定先回木屋。
下山的時候,老頭和林清雪走在前面,黎落和葉離初跟在后面。
一路上,葉離初都緊緊抓著黎落的手腕,有點疼。
“阿離?”黎落輕輕叫了一聲。
葉離初聲音低低的,頭也低低的:“對不起。”
他半垂著睫毛,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抖動著,壓著情緒。
黎落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低落。
他說:“我明明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卻還是把你留在了危險中,落兒,對不起?!?p> 黎落的心仿佛被針扎了一下,她停住,看著被葉離初緊緊握著的手腕,輕輕抬了抬,不否認他的話,對他的愧疚全盤接受:“是啊,讓我對付那么大的一條蛇,真是個混蛋。”
葉離初不語,隨黎落停住。
黎落繞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斂起來的眼瞼,因為眼皮闔著,眼尾有點微微上翹的弧度,像一筆精心勾勒的花瓣線條。
黎落注視那雙漂亮的眼睛,聲音平靜舒緩:“可是還能怎么辦?那個混蛋也不知道草叢里還有一條更大的蛇。那個混蛋的救命恩人在水里掙扎,還有一條蛇正對她虎視眈眈。那個混蛋跳下水后想也不想就往下游游去,引開了水里那條蛇,避免了那條蛇回到岸上?!?p> 黎落說完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葉離初漂亮的眼睛,輕聲道:“不是嗎?”
葉離初抬起半垂的眸子,桃花有點泛潮了。
“但是啊,”黎落推開手腕上葉離初的手,動作不重,聲音更是輕得像一片漂浮的羽毛:“我還是有一點點生氣,所以,你以后一定要保護好我?!?p> 起風了,綿言細語輕輕散在風中,那雙潮濕的桃花眼沾上了霧氣,卻清清楚楚地映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姑娘。
姑娘在他面前晃了晃簡單包扎的雙手,嬌里嬌氣地喊累:“那,我現在手好疼,腰疼,腿也好酸,”說完,姑娘把手背到身后,踮起腳尖湊上去悄悄問:“你要不要背我呀?”
那一剎那微風蕩漾,陽光正溫柔,葉離初忽然就笑了,眸子里和風細雨,朵朵桃花綻放:“要?!?p> *
山谷里僻靜清幽,在山谷里的這幾天,日日天氣晴朗,舒適愜意,仿佛歲月靜好,世事安穩(wěn),只是,尋藥一事始終沒有進展。
夜里朗月清風,繁星點點,黎落倚窗而立,托腮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葉離初手里拿了件裘衣過來,給黎落披上:“窗戶旁有風,晚上夜寒露重,小心點不要著涼了。”
黎落聞聲回頭,拉了拉衣服,往窗邊靠了靠挪出位置,支著下巴對他笑得燦爛:“今晚夜色很美,一起賞月嗎?”
葉離初笑了笑說好。
天際銀月如盤,薄云像層霧一樣壓著半邊月亮緩慢移動,月亮的光輝絲毫沒有被削弱,月光如水,周圍星河燦爛。
黎落靜靜地倚在葉離初肩頭,開口道:“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正是月圓的時候,我們來這竟然也好些天了?!?p> 葉離初低頭看了眼黎落的發(fā)頂:“落兒想說什么?”
黎落仰起臉看他,表情有些挫?。骸翱墒俏覀冞B福仙草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更別說它周圍其他的草藥了?!?p> “福仙草特征不明顯,分布得也不集中,尋找起來自然有點困難,”葉離初摸了摸黎落的頭發(fā):“我們慢慢來?!?p> “可是……”
“會沒事的,”葉離初知道黎落要說什么,他笑了笑,佯作輕松:“老頭醫(yī)術這么精湛,他一定有辦法的,你看中毒之后我不是活了這么多年嗎?”
黎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悶悶地把頭埋在葉離初懷里。
老頭醫(yī)術確實高超,大大減緩了毒性蔓延的時間,如若不然,葉離初恐怕早就尸骨無存了,但是減緩只是減緩而已。
這樣想著,黎落心里越發(fā)煩躁不安,連這如畫夜色都變得不順眼起來。
忽然,一聲銳利的長鳴劃破了夜的寂靜。
這個叫聲黎落有點熟悉,她抬頭望了望,只見一只金色的鳥由遠而近,那一團金色在月輝的照耀下格外顯眼。
竟是椿鳥!
黎落驚訝地碰了碰葉離初的胳膊:“阿離你看,有一只椿鳥飛過來了?!?p> 按理來說,椿鳥不應該出現在這才對。
相比較黎落的驚訝,葉離初倒顯得鎮(zhèn)定了許多,似乎早就料到椿鳥會來一樣。
走到屋外,葉離初一伸手,椿鳥就溫順地停在他手上,一副完全被馴服的模樣。
葉離初從它腳上拿下紙條,手一揚,椿鳥便展翅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