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云凌國的前一天,正好是云凌國的花神節(jié)。
所謂花神節(jié),不過是所有眷侶的節(jié)日。凡是已婚或是已有伴侶的人,在這天都會穿上一樣的衣服,男子腰間掛一個女子的香囊,女子發(fā)間別一朵男子摘下的花朵,然后一起逛著廟會,熱鬧極了。
清菡和槐安在這天穿的都是藍色云雁細錦衣,而清菡也為槐安系上了她繡的歪歪扭扭不成樣子的寶藍玉羅香囊。槐安并不嫌棄,反而很開心,只要是菡兒給他繡的,他都喜歡。他倆人衣服看不出差別,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在清菡的袖口處繡著一朵荷花。
現(xiàn)如今雖沒有荷花,可卻有一家花坊,乃是云凌國的皇家御用花坊,里面培育著一年四季的花朵。清菡向皇帝請了纓,可以讓其他兩國子弟來這里采摘,反正就是采幾朵花,皇帝就應允了。
槐安帶著清菡來到花坊的荷花池內,摘了一朵只有巴掌大的小荷花,別在了清菡的發(fā)髻間。
清風脫俗,冷艷無二。
是他所愛的凌清菡。
藍世槿和夏玨也來到這邊,二人均穿著白色漫雪銀服,夏玨腰間懸著一個潔白錦緞香囊,簡單毫無裝飾,是他倆的風格。
夏玨為世槿親自挑選了一枝木槿花,他知曉世槿最愛木槿,也同她一樣,溫婉堅強。
進來的還有一對熟人,乃是楚慕亭和簫兮顏。不要問楚慕亭來瞎湊什么熱鬧,是兮顏硬拉的他來的,說是清菡世槿都能帶一個人玩,而她也要,就讓楚慕亭暫時冒充一下她的情郎了。她強制他穿上了碧色青云裙,再為他配上一個自己的云錦香囊,就拽著他樂呵呵的去了花坊。
簫兮顏本想挑一朵荷花,只因為楚慕亭說過他喜歡荷花??烧l知,楚慕亭摘了朵百合插在她頭上,和她還挺搭。
簫兮顏對此很是意外,心里犯著嘀咕,難不成這慕亭殿下又喜歡百合了?還是說,是因為她才喜歡的?
楚慕亭一轉頭就看見做白日夢癡笑的簫兮顏,抽了抽眼角,無奈的抓上她,領她出了花坊。
街上的人還真不少,大部分都是成雙成對的,當然也有未出閣的姑娘或是單身的公子哥,說不定還可以借此機會來個浪漫邂逅呢!
其實逛廟會也沒有什么可玩的,無非就是吃到底或是買到底。清菡就是前者,她可是幾乎吃了一路,看到喜歡的就要吃,然后讓槐安掏腰包。
反正她也沒啥樂趣,唯一的人生志向就是要吃得好,玩得好,睡得好。
槐安也不會管她,只要她開心,把房頂掀了也會有他來補救。
另一邊的藍世槿和夏玨進了一間字畫室,里面賣的全是先人留下的名貴字畫。若能買上兩幅,回去后掛在房間里,也是平添一番風韻。
夏玨和藍世槿都喜歡王羲之先生的字,除了有《蘭亭集序》外,就把剩下的《樂毅論》、《初月帖》、《十七帖》、《黃庭經(jīng)》都買了。
店主看見是兩位財貫纏身的主,熱情小心的招呼著,生怕把二位財神爺給氣跑了。
出了字畫室,世槿與夏玨繼續(xù)逛著,誰都沒有注意到顧衛(wèi)一直默默的跟在身后。
他今兒個是一個人出來的,藍世槿走到哪里,顧衛(wèi)就跟到哪里。他沒有上前,只是在遠處跟著,能遠遠看她一眼,就夠了。
這兩對相處的要多愛慕有多愛慕,要多融洽有多融洽。再反觀楚慕亭,一副苦瓜臉,拖著身子跟在簫兮顏的身后。
對于楚慕亭的別扭,簫兮顏是根本沒有發(fā)覺的,一心一意的挑選著她的發(fā)飾,還時不時的會詢問著楚慕亭的意見。楚慕亭不耐煩,隨口的敷衍了幾句。
跟他一樣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在清菡買了份麥芽糖后,就和槐安看見簫月辰和季箬笙也出來了。
只不過他倆人沒有穿的相同的衣服,更沒有掛香囊簪花朵。季箬笙是被簫月辰硬拖出來的,在宮里悶了這么久,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簫月辰不是拿泥糖人就是拿紙鳶逗著季箬笙,可人家就是理都不理,還很厭煩的嚷了句:“你怎么你怎么這么煩呀,一天到晚的粘著我。”
她白了簫月辰一眼,轉身去了別處。簫月辰甚是委屈,蔫兒了吧唧的耷拉著腦袋。
季箬笙這個千金大小姐的嬌貴脾氣,可是平遙國人盡皆知,也不知簫月辰是怎么就看上了。清菡和槐安也是很同情他,感情失意,就走過去安慰他。
簫槐安勾住簫月辰的肩膀,拍了拍他:“季箬笙就是這性子,不像別人家的姑娘性子軟,那么好追,你也別太在意?!?p> 雖然槐安很不喜歡季箬笙的性格,可也不會說讓簫月辰放棄的話,只要是他喜歡,沒有什么不可以。
“唉~”簫月辰嘆了口氣,他轉頭看向槐安,會心一笑,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的,不過是費些時間等她,我等得起?!?p> 簫月辰都這么說了,槐安也沒再說些什么。他剛拉住清菡的手,就又碰到了幾位不速之客。
是凌子君帶著凌初夏和凌雪走了過來。
清菡下意識的往后退,堪堪站到了槐安的斜后面。槐安知清菡所難,索性把她拽到了身后,護著她。
凌子君在槐安面前站定,目如冰刀的看著他,厲聲說:“麻煩閣下讓一下,我有話對女兒說?!?p> “哼,您真把她當女兒啊?!被卑矝]有讓開,眉宇之間泛起了冷峻。
凌子君同樣也是冷哼一聲,不屑道:“你算什么,也敢來挑撥我與我女兒的關系!”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何來挑撥?”槐安上前一步,謾笑道,“你若真拿她女兒,就不會從小讓她過著被人欺辱的日子,也不會狠心把她送到平遙國當人質!你捫心自問一下,你對菡兒當真是問心無愧嗎,你有做到半分父親的責任嗎?”
“一派胡言!”凌子君被氣到語無倫次,可又啞口無言,只得把手都撒到清菡身上,指著她就開始罵道,“都是你這么個沒用的東西,勾引了個什么男人回來,連個太子的心把握不住,我把你送到平遙國有何用!”
“菡兒最可惜的不是沒抓住太子的心,而是做了你的女兒。”槐安擺下此話,就拉著清菡離開了。
氣的凌子君差點在原地暈了過去,幸虧有凌初夏扶住了他。
這么大的動靜,也引起了季箬笙的注意,她看見槐安穿著和清菡一樣的衣服,就氣的壓根癢癢??伤F(xiàn)在又不敢近槐安的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這忽冷忽熱的態(tài)度讓季箬笙著實猜不透。
在云凌國她也一直沒有機會下手,只先日后靜觀其變,再趁虛而入。
晚上,所有人都聚在風月亭的閣樓上看煙花,清菡獨自一人趴在閣樓的欄桿邊,看著煙花起起落落,突然有些傷感。
楚慕亭在角落里尋得了清菡,見她在那里黯然神傷,便過去詢問:“怎么了?”
他同樣倚在欄桿上,歪著身子問道。
清菡看著夜空,傷感落寞:“你說,是不是當了帝王都會是世間最無情的?!?p> 再次經(jīng)歷了落霞這件事,清菡又想到了之前的靈妃,更加感嘆深宮女人多年感情大多錯付。只希望槐安別當什么皇帝,與他廝守一生就夠了。
楚慕亭皺了皺鼻子,覺得這句話不全對,反駁道:“又不是所有的帝王都會這樣,如果是我當了皇帝,我一定是歷史上最專情的那個?!?p> “是嗎?但愿吧?!鼻遢諏Τ酵み尤灰恍Γ陀挚聪蛄藷熁?,
而楚慕亭卻無心再看煙花,他含情脈脈的看著清菡,口中呢喃著輕微的聲音:“小丫頭,承蒙你的出現(xiàn),讓我的世界多了縷陽光,少了片烏云?!?p> 我專情,也只是會對你專情,僅此而已。
煙花綻放在夜空,消散在風里。如同點點繁星,裝扮了夜空,耀眼了人心。
我的煙花,只為你一人綻放,滄海桑田,不復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