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顏沖著自家阿爹做了個鬼臉,回頭又拉住白小黎的手,“輕輕,你來得可真巧,今天晚上有燈會,我?guī)闳タ礋??!?p> “燈會?”這不年不節(jié)的,怎么還有燈會。
“是臺山當?shù)氐娘L俗燈會,大慶靠海,多數(shù)人打漁為生,傳說中,海底下本是漆黑一片,為了尋找光亮,海龍想要把月亮摘下來當夜明珠,當?shù)厝藶榱吮Wo月亮,就在二月十七這天做了許多月亮形狀的燈放到海上,久而久之就形成風俗傳承了下來,發(fā)展到現(xiàn)在,便是臺山的燈會?!标戭佌f得口渴,喝了一大口水,“阿爹,讓我晚上陪輕輕去看燈吧,求求你了?!?p> 一副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你這丫頭玩兒得野,輕輕可不像你,去歸去,可要好好護著她,不然非揍你不可?!?p> 對于這燈會,白小黎也有幾分興趣,自她來到乾國,還沒有真正感受過當?shù)氐娘L俗,這次來臺山,算是第一次踏出家門了。
臺山的燈會開在一座寺廟附近,更像是一場盛大的廟會。
一條由南向北的大街,兩旁立著許多個街樓,街樓上掛滿了各種牌匾招牌,甚至還有明星廣告。
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有電影明星橫空出世,他們成為了許多人的向往和偶相,可望而不可及。
不過,最吸引人的不是街道兩邊的各種小吃,雜耍、拉洋片和馬戲,那一排排形色各異的燈籠才是今天的焦點。
這些燈籠有大有小,形態(tài)各異,大的足足有兩層樓高,猶如一座閃光的寶塔,小的又是小巧玲瓏,可以隨時塞到袖子里。
像白小黎這樣不喜歡湊熱鬧的人也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目光,直覺得目不暇接,好看的很。
“輕輕,給你吃這個?!币恢恍螤罟殴?,長著八只須子的東西被遞到白小黎面前。
白小黎嚇了一跳:“這是?”
“這是鐵板魷魚,我們這邊的特色小吃,你嘗嘗,可好吃了?!?p> 白小黎看了一眼吃得正歡的慕榕和靜知,也滿含稀奇的接了過來。
魷魚用鐵板煎過,刷了辣醬和芝麻,入口先是辣,緊接著便得香、鮮,肉質(zhì)又是十分細嫩,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
走到一處賣燈籠的蘆棚前,陸顏讓白小黎選一盞燈帶回去。
對著這些五顏六色的燈籠,算是挑花了眼,而陸顏又帶著翠竹跑到另一個蘆棚前去買小玩意了。
“小姐,你看這個燈好看嗎?上面兩只戲耍線球的小貓,太可愛了”慕榕突然挑了一盞燈送到白小黎面前。
這真是極為可愛的兩只小貓,灰白相間如同肉球,可看在白小黎眼中,突然就讓她神色大變,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揮手,就將那盞燈打落在地。
“快拿開?!彼幌蚍€(wěn)重恬靜,從不曾如此失態(tài)。
慕榕也嚇了一跳,急忙將燈撿了起來,慌慌張張的送回原位,再回頭時就見白小黎用袖子掩住了半邊臉,似乎還在瑟瑟發(fā)抖。
“小姐,你怎么了?”慕榕急了。
過了一會兒,白小黎才漸漸平靜,放下袖子才看到慕榕已經(jīng)急得快哭了。
她輕輕嘆息一聲:“我怕貓。”
說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一個連死人都不怕的人竟然會怕貓。
要說這件事,還要從白小黎第一次出現(xiàn)場時說起。
那時候的白小黎還是法醫(yī)系的新生,但是叔叔每次出現(xiàn)場都會破格帶著她,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小黎,第一次出現(xiàn)場就遇上了命案,不但是命案,還是十分慘烈的命案。
一個女人為了殺害自己出軌的丈夫,在地下室里養(yǎng)了五十只野貓,餓了它們足足四天之后,在她喝醉酒的丈夫身上粘滿了魚肉后扔了進去,他的丈夫就被這群貓活活的咬死了。
她看到尸體的時候,那男人已經(jīng)被啃得只剩一堆骨頭,骨架上孤單單的支著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
地下室的幾十只野貓,身上粘滿了血跡,如同一群索魂的惡鬼,瞪著一雙雙幽綠的眼睛。
那天,白小黎真的嚇到了,做了好長一段時間噩夢,最后還落下了怕貓這個毛病。
慕榕卻覺得詫異萬分,因為顧家的院子里,也有主子養(yǎng)貓,小姐之前喜歡,還抱過四姨太養(yǎng)的那只長發(fā)貓,她自小在小姐身邊伺候,從來不知她怕貓一事。
不過慕榕來不及細想,因為那邊傳來的驚呼聲已經(jīng)連成了一片。
她只聽見什么“老虎”,身后便有人重重推開了她,受到驚嚇的人流如同潮水般瘋卷而來,瞬間將慕榕推出了很遠。
“小姐?!蹦介偶鼻械南胍氐桨仔±枭磉?,卻是被人群挾著越推越遠。
而白小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手足無措,正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忽然后面有人撞向了她,這一撞之下,白小黎直接從輪椅上摔了下去。
手心一陣銳疼,讓她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
此時,她才真正體會到這位六小姐的不易,雙腿殘疾,行動不便,哪怕面臨這樣的境地,竟無辦法自救。
白小黎腿不能行,只能借助雙手的力量試圖讓自己離開蜂涌的人群,旁邊就是一個新搭的小戲臺,只要到了那里......。
就在她想要靠近那個戲臺的時候,手臂突然一熱,似乎被什么人握住了,緊接著就聽見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這亂轟轟的嘈雜中響起:“得罪了”。
她來不及反應,已經(jīng)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這樣的距離讓她清楚看清了那人的眉眼,雖然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她就已經(jīng)辯出了他的身份,但在茫茫人海中偶然遇見,卻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白小黎呆呆的望著他棱角微尖的下顎,一時間有些恍惚。
“先坐一下。”風少恭踏上戲臺,彎身白小黎放了下來。
腰間的溫熱瞬間抽離,白小黎的臉才慢一拍的紅了起來,不管是在這個時代,還是在她那個世界,她都不曾與人這樣親密的接觸過,這......這算是公主抱了吧。
幸好風少恭一臉冷然,根本分辨不出半分情愫,這也讓風少恭好過了一些,不然就真的尷尬死了。
“風司長,那邊怎么了?”白小黎擔心與她失散的陸顏還有兩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