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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瞑傳記1終焉

第四十七命 道路的前方

時瞑傳記1終焉 三時晟瞑HL 15067 2020-06-15 14:14:57

  翠銀的短發(fā),圓胖的小臉蛋,一雙藍(lán)色的大眼,透露出天真與純粹的靈光,食指大小的身子,虛胖而顯得鼓鼓。

  白色的紗衣穿在身上,讓他看起來像個滑稽的雪人,只是,背后多了一對潔白的翅膀,才不讓人懷疑他是個天使。

  “你……就是切爾博?”

  坐在床上的白墨,好奇的伸出手掌,接住了迷你的小天使,放在掌心,移到自己的面前,看了看對方頭頂?shù)慕鹕猸h(huán),又捏了捏小胖的臉蛋,咧起嘴,輕語。

  “沒想到天使。還有可愛版的呀!的確,斯醬美得過分了,弄得我還以為,所有天使都是那樣美艷動人,分不清性別呢!”

  小天使切爾博,閉眼坐在白墨的手心里,享受著這個人類的撫摸。

  “好舒服~~,不過,先生!偶可不敢和格瀾諾斯大人相比,偶們這類小天使,只是,負(fù)責(zé)做雜事的,連跟班都算不上?!?p>  “這次能讓偶來接引先生您,也是,基于格瀾諾斯大人的信任!”切爾博重新睜開眼睛,并皎潔的眨了眨,露出恭敬的笑意。

  “夜里十點(diǎn)走,可以嗎?”

  聽見,小天使切爾博的問話,白墨不由得停下手上的安撫,沉默地垂下了視線。

  ……

  同一時間,剛走到路口的萬禮月他們面前,一輛灰色的面包車,截?cái)嗔饲奥贰?p>  車門‘呼啦’一聲,打了開來,從里面‘刷’地跳下五個黑衣人影,由一位左臉紋著公雞刺青的雞冠頭青年,帶頭走來。

  預(yù)感不妙的萬禮月,搶先把學(xué)生們護(hù)在了身后,手心里鉆滿了冷汗,他緊繃起身子,盯著越來越近的黑衣人,喝問道:“停下,你們想干嘛?”

  雞冠頭青年,也就是‘山凰’,厭煩的咂了下嘴,徑直走到萬禮月面前站住腳跟,他冷冷的瞪著對面那個留著成龍發(fā)型的男子眼睛,不露聲色。

  下一秒,反手一拳打在對方的左太陽穴上,瞬間,令萬禮月失去了大半的意識,倒在粗糙的地面,迷糊不清的捂著頭部呻-吟。

  而本來站在小萬身后的陳琳三人,此刻,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感覺心臟跳得飛快,換不上來氣。

  尤其,是陳琳,她捂住嘴巴僵在原地,裙下-裸-露的修長雙腿,應(yīng)止不住的直打顫,大腦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鄒夢婷同樣驚悸的臉上,卻仍舊保留少許的理智,她的眼眸,頻繁的閃動復(fù)雜的光芒,看著四周包圍過來的黑衣人們,鄒夢婷的思維,急促的奔騰著,想快點(diǎn)找出解救的辦法。

  居于三人最后方的蔚雯暄,此時,她那不安的心中,忽然,浮現(xiàn)出白墨往日的一顰一笑,以及,最后的畫面。

  時間,停在了即使躺在病床上時日無多,也依舊,為了不讓大家擔(dān)心,而強(qiáng)顏歡笑著的臉上。

  蔚雯暄的心弦,有一剎那的觸動,雖然,只是一絲,她也感覺到了那溫柔所帶來的悲傷,是這般的疼痛。

  痛到,讓蔚雯暄全然忘記了現(xiàn)實(shí)中,正向她逼近的危機(jī),也是在這一刻,蔚雯暄踏出了決然地一步,跨到了山凰的面前。

  這一舉措,驚到了所有人,包括,山凰自己。

  少女,于此紀(jì)脫變……成長……,她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堅(jiān)強(qiáng),像是,在反抗某種命運(yùn)。

  倔強(qiáng)的……熱騰的……那不知名的情感,從蔚雯暄那單薄的身體里迸發(fā)而出,熾熱的令周邊所有人都覺得扎眼。

  直面著前方這名少女的眼眸中,所傳來的巨大感情,山凰也不禁退步,同時,亦勾起了他曾經(jīng)的記憶。

  自己似乎,也有過這么一段情緒爆發(fā)的時刻,那時,在自己的故鄉(xiāng),兩個幫派廝殺,他所在的團(tuán)體,被無辜的牽連,兄弟們一一倒在了血泊中,連自己帶來的女友,都沒有幸免,慘死當(dāng)場。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么的無力,這么的弱小,他嘶吼著,咆哮著,使出全身的力氣,也只是,砍殺了一位兇手的腦袋,然后,便倒地不起了。

  他本以為,他的生命,會在那一天終結(jié),結(jié)果,卻是大菲哥救了他。

  之后,也是大菲哥幫他處決了當(dāng)時鬧事的所有人,雖然,大菲哥本來的計(jì)劃,也是要趁亂得利的,但總歸是幫山凰,了卻了一樁心愿。

  余下的人生,他唯一的愿望,便是守在大菲哥的身邊,護(hù)他一世平安。

  記憶收回心頭,那種炙熱純粹的情緒,已經(jīng)好久不曾見到了,沒想到,今日,卻在這么一個小女子身上,再次感受到了相同的決絕意志,只是,如今的立場,已經(jīng)變換了人家。

  山凰很好奇,是什么,讓這個脆弱的花瓶,一瞬間,變成了鋒利的戰(zhàn)矛?!

  且,也讓他有些敬佩,忍不住去感慨。

  “喂~,你真的是那個廢物的女兒嗎?他到底上輩子做了什么好事?才會在這一世,得到你這么一個好女兒??!”

  “我父親?”

  蔚雯暄那深鎖的眉毛、和瞬間暗下來的臉色,讓她沒有顯露出一絲的溫情。

  一剎那,她想通了一切,冷而怒道,緩緩?fù)侣暎骸八?,還是沒有和你們劃清界限,這次他賭輸了什么?是我嗎?”

  山凰歪著腦袋,捧起雙手,嘴角微微翹起不明意義的笑容。

  “無可奉告!”

  “你們的目標(biāo)是我!別傷害我的老師和朋友?!?p>  蔚雯暄放棄了抵抗,她懇請山凰饒過大家,自己怎樣都無所謂,但是,絕對不想讓大家,牽扯進(jìn)自己所帶來的危險(xiǎn)當(dāng)中。

  山凰聳了聳肩膀,以輕佻的口吻回應(yīng):“只要,他們不妨礙我,我自然也不會管他們!”

  “好!”蔚雯暄握緊自己的雙手,靜靜的回過身,向大家輕喊:“住手吧!我……”

  身后的山凰,他懶散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砍在蔚雯暄的后頸上,令她暈倒,同時,另一只手快速攬住她那纖軟的腰間,拉入自己的懷抱。

  蔚雯暄在最后失去意識時,問道:“為……何……”

  看著懷中清秀靜美的容顏,即使,沒有化妝,也足以讓任何一個男生心動,簡直,就是少年時代的女神。

  但對老走江湖的山凰來說,也就是個漂亮一點(diǎn)的小女生罷了,最多,能吸引他的地方,也就只有蔚雯暄個人的意志和純潔的靈魂。

  山凰罕見的道了聲,抱歉。

  “承諾,無法兌現(xiàn)了!不好意思,我太了解你們這種人了,即使,我不想管他們,他們,也終會追上來妨礙我的!”

  “因?yàn)?,你還在我的手中??!正如同你珍惜他們一樣,他們,也同樣無法拋棄你?!?p>  “雖然,我見過的大多數(shù)人,都選擇了正確的答案!但,也有和你們一樣,選擇錯誤的人。”

  “真是一群笨蛋??!明明不可能改變什么的,甚至,會搭上自己的性命,不過……,我不討厭哦!”

  他使了一個眼神,周圍四個黑衣小弟,立馬,就圍了上去。

  鄒夢婷與陳琳,背靠背的貼在一起,瞄了眼還躺在地上痛楚哀嚎的萬禮月,又看向倒在敵人懷里暈過去的蔚雯暄,她們也顧不上害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憤怒。

  人總是這樣,一旦讓某種感情占了上風(fēng),什么恐懼、害怕,統(tǒng)統(tǒng)會被拋到腦后,那是,比意志更為先到,驅(qū)使著身體的——本能。

  鄒夢婷機(jī)智的撿起地上的石頭與沙子,丟向四周的黑衣人,趁著他們閉上眼睛的時候,陳琳咬牙俯沖過去,抱住了蔚雯暄的腰間,想要從山凰手里搶回?fù)从选?p>  不甘學(xué)生被傷害的萬禮月,一個巴掌拍醒自己,強(qiáng)制的忘卻太陽穴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他猛地爬起身,一頓亂拳,打向四周黑衣人。

  鄒夢婷展露平時不曾有的喜色,也趕緊拿起地上的石頭助攻。

  其中,一名黑衣人被激怒了,和萬禮月糾纏在一塊,扭打了起來,下手很重,不知留情。

  其余三人,勉強(qiáng)睜開被沙子弄的流淚的雙眼,撲向瘦弱的鄒夢婷,欲將其制服。

  早已預(yù)料到會變成這樣的山凰,還是不爽的咂了下嘴,單手拉回就要脫手的蔚雯暄的身體,右拳毫不憐惜的砸在陳琳的腰側(cè),疼的她控制不住的,整個人摔了出去,裙角和膝蓋,都被地面上的石子給擦破了。

  放下昏迷的蔚雯暄,山凰大步走到陳琳的身前,一把抓住對方那纖細(xì)的脖子,稍稍使力,就讓女子差點(diǎn)窒息過去。

  他倒也沒下死手,但還是又補(bǔ)了一記重拳,把陳琳脆弱的肚子,都打凹陷了進(jìn)去。

  隨后,對方翻起了白眼,開始,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酸水,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短時間是沒法站起來了。

  “喂~,作為一個職業(yè)混混,連幾個小女生和一個半殘的老師都拿不下來嗎?再不解決他們,你們事后,就要小心自己的腦袋了!”

  山凰對著那四個陷入苦戰(zhàn)的小弟,‘和而非善’的說道。

  預(yù)感不妙的四個黑衣男子,焦急的低吼起來,握起滿是青筋的拳頭,對萬禮月下起了死手。

  一人勒住他的脖子,一人舉拳猛砸他的臉頰和肚子,次次帶出紅色的血沫,早已半殘的萬禮月,這下真的要再起不能了。

  另外兩人,靈活的閃避著鄒夢婷丟來的石頭和沙子。一晃身子,瞬間,來到了她的跟前,兇狠的揪住她那偏黃的黑色直長發(fā),一巴掌,正面扇在鄒夢婷的鼻梁骨上,連帶著方形的紫黑花紋鏡框都被拍碎了。

  鏡片劃傷了鄒夢婷的臉,她也只是悶哼一聲;凌亂的劉海下,一雙幽冷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下黑手的兩人,看的他們心里發(fā)毛,又連續(xù)扇了好幾巴掌。

  鄒夢婷的嘴巴都被打紫了,也沒再發(fā)出過任何一聲弱氣的叫喊,倔強(qiáng)的閉著雙唇,一抹鮮艷奪目的血絲,從口角流出,卻讓她多了一層凄艷的美感。

  周圍也在這段時間,聚集了大量的路人,他們中有很多人,拿起手機(jī)報(bào)警,也有少年老婦,指著不良分子,斥責(zé)他們的暴行。

  還有,不少壯漢卷起袖子就要沖上來幫忙。山凰冷漠的轉(zhuǎn)過身,他的眸子銳利的像把死神的鐮刀,掃過,即將,要圍上來的路人,一股陰寒之氣,立馬,從他們心底升起,讓眾人不禁顫栗。

  “滾!”

  山凰帶著殺氣低喝一聲,不少的年輕人被嚇退,一位近百歲的老人,拄著拐杖,抖著滿臉褶子的糙臉,顫顫巍巍的自語。

  “這個人的身上,背著人命債,惹不得!”

  旁邊的幾個小伙子一聽,立馬,感覺出來這個老爺子不簡單,上前詢問。

  老爺子,只是搖頭,留下這么一段話。

  “現(xiàn)在的混子,大多只是一些跳梁的小丑,空有一張嘴狠,真動手殺人的,怕是一個都不敢!即便,殺了人,后面,也只會自個嚇得屁滾尿流,精神失常?!?p>  “但眼前這個人,明顯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甚至,知道用什么方法能瞬間制敵,不費(fèi)力氣?!?p>  “他的眼神告訴我,死人與活人的唯一區(qū)別,只是,『重復(fù)同樣錯誤的行尸走肉』和『放棄思考的無命之物』罷了?!?p>  年輕小伙子們,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打住。

  “老爺子,您說的是哪國語言?我們咋都聽不懂嘞?”

  老爺子搖搖頭,沖他們笑笑,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不知也好……不知……也好……”

  這時,年輕的小伙子們才發(fā)現(xiàn),老爺子的一條腿和一只手,原來,都是假肢,背部的衣裳下,有著一道道猙獰的疤痕顯露。

  他們不禁咽了一口水,感嘆老人果真不是常人,而是有過‘故事’的經(jīng)歷者。

  ……

  回到先前的畫面,接二連三,有壯漢被山凰的氣場逼退,久而久之,竟無人敢上前來。

  山凰也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扛起珍貴的商品‘蔚雯暄’回到面包車內(nèi),并招呼那四人小弟回來。

  虐人上癮的黑衣人們,又多踩了幾下倒在地上,渾身青紫帶著血的萬禮月和鄒夢婷后,才滿足離開。

  他們相繼回到車上,最后一人,拉著車門緩緩的關(guān)閉中,在縫隙,只有籃球大小的時候,一個黑色的書包,突然,從外面砸了進(jìn)來,正中拉門的那位黑衣人臉部,措防不急之下,身子受沖擊影響,往車內(nèi)倒去。

  但似乎,有人不愿意就這樣結(jié)束,一只胖而壯的粗手臂,猛地,伸了進(jìn)來,一把抓住,即將,摔倒的黑衣男子的脖子,強(qiáng)硬的拉了出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只持續(xù)了很短的時間,一氣呵成,不帶半點(diǎn)拖泥帶水的額外舉動,除了,山凰外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而山凰,正好坐在最里面,即使,看穿了剛才的動作,也沒法,立即阻止,導(dǎo)致錯失了最佳的救援時機(jī)。

  被拖出去的那個黑衣男子,在大腦還沒清醒的瞬間,整個人,就被按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黑影,倏地,撞在了他的助骨上。

  只聽到‘咔嚓’一聲,黑衣男子,立馬,噴出一口紅血,伴著一陣凄厲的慘叫,似乎,是某一根骨頭被壓斷了。

  那坐在男子身上的黑影,不為所動,他捏起碩大的拳頭,沒有半點(diǎn)留情的轟砸著黑衣男子的鼻梁,每一拳,似乎,都要揮灑盡渾身的脂肪,燃燒著無窮的力量,可眼神,并無任何享受以喜悅,只是,單純地……憤怒的……宣泄心中的咆哮……

  “混蛋,還不住手!”

  眼見躺在地上的男子,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半死不活的樣子,車上的三位同伴,連忙呵斥,瞪著通紅的眸子,怒不可遏的吼叫起來。

  暴怒的像狼一般,沖出車外,三人一起抬手,劈向壓在兄弟身上的小胖哥。

  只聽,對方也大吼一聲,雙手抓住身下男子的腦袋,狂暴的連續(xù)砸向地面,似乎,要置他于死地。

  另外三人,心里陡然一跳,趕緊轉(zhuǎn)換攻勢,先救下同伴再說,不然晚了,不死也得成植物人。

  他們抓住小胖哥的手腳,一人從正面揍他臉部,想趁他痛的抱臉時,立馬,救出同伴。

  可是,跟預(yù)料的不一樣,對方硬著頭皮和黑衣人的拳頭對干,即便,額頭被砸出一個大包,鼻子和嘴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他也沒有屈服于黑衣人的暴力之下。

  這讓幾經(jīng)風(fēng)雨的三人,都傻了眼,一個高中生年齡的臭小子,怎么會有,這么不怕死的倔強(qiáng)。

  其中一人心思流轉(zhuǎn)片刻,有了幾分猜想,男人會憤怒,只有,三種情況。

  第一種:是珍惜的人被傷害了。

  第二種:是被信任的人背叛了。

  第三種:是被所愛之人羞辱、拋棄了。

  那么,現(xiàn)在的情況顯而易見,后兩種絕對不是,那么,就是珍愛之人受到了傷害,是誰?

  禁錮著小胖哥雙手的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身下的同伴,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咻’的抬眼,望向不遠(yuǎn)處,倒在一旁,半暈半醒的偏黃長發(fā)的少女。

  忽然,沖面前對胖哥揮拳的同伴,吼道:“快去捉住那個女的!她是這個家伙的軟助?!?p>  面前的同伴一愣,半途中的拳頭,停了下來。比起,黑衣男子,被壓制住的小胖哥,第一次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大吼著,向前面那男子撲去。

  青紫浮腫的臉頰,因激動,而讓鼻子的裂口,進(jìn)一步加深,導(dǎo)致了不少血液流出。

  后兩個黑衣人,急忙用力將他死死按住動彈不得,雖然,苦了最下面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兄弟,但也顧不上了。

  反應(yīng)遲鈍的同伴,這才醒悟,他迅速轉(zhuǎn)身,向著暈倒在地的鄒夢婷跑去。

  急躁、憤怒、絕望、無力,充斥在小胖哥于錦繡,此刻的心中,他奮力掙扎,也無濟(jì)于事,人終有力盡時,誰也不能,讓人生完全坦蕩。

  有人喜歡刺激,但又有多少人,能挺過下一次的危機(jī)。

  事已注定?!當(dāng)所有人都這么想時……當(dāng)黑衣人伸手,即將,要觸及到還沒完全清醒的鄒夢婷的頸梁骨時……

  一抹紅色的魅影,突兀的插進(jìn)了他們的視線中,宛若,旋風(fēng)的身法,伴著詭異的鞭形,橫掃過于錦繡身后的兩個黑衣男子。

  他們剎那間,被抽飛數(shù)米開外,下巴骨,同時,呈現(xiàn)出不一的輕微骨折。

  那抹令人膽寒的紅,并沒有駐足片刻,而是,瞬間侵至剩下一人的背后,不待對方反應(yīng)過來,便廢了他的雙手。

  在慘叫聲,沒發(fā)出來的下一秒,又被那抹紅色,一巴掌拍回了地面,撞在了石子路上,腦殼,滲出點(diǎn)點(diǎn)斑斕的血跡后,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面包車內(nèi),慢慢走出來的山凰,瞳孔微縮,仔細(xì)地打量起眼前的那抹紅影的真身。

  風(fēng),輕輕的吹拂起偏紅的波浪長發(fā),宛若,調(diào)皮的妖精,在空中起舞。緋紅的蕾絲衣裙,蕩漾起微妙的波動,只有,那條牛仔短褲,還緊緊地包裹著渾圓細(xì)膩的大腿。

  修長的四肢下,錯綜復(fù)雜的青筋,時隱時現(xiàn),卻也象征著,不能忽視的力量。

  那傲人的身姿,不是唯一能讓人動容的地方,真正令山凰注意的是那發(fā)絲內(nèi),充滿魄力的雙眸,和絕對不可侵犯的怒火。

  如果,要在第一時間形容內(nèi)心的感受的話,山凰認(rèn)為,『魔女』一詞,非常適合眼前的女子,她給人的氣質(zhì),就是捉摸不透,飄忽不定。

  “練家子?不對,還很稚嫩!你是誰?”山凰的表情,沒有太明顯的變化,只有眉梢,微微翹起。

  另一邊,一位身材嬌小,穿著橙色連衣裙,踩著高跟的眼鏡女子,雙眸滲滿了水霧,她急沖沖的撲到了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萬禮月身邊。

  咬著嘴唇,因疼惜,而讓美麗的面孔扭曲了,忍不住悲泣神傷。

  鄒夢婷也在這時,慢慢清醒,撐起雙手,緩緩爬起,忍著身上的傷,帶來的疼痛,坐在了地上。

  她張著口,怔怔的看向?qū)⑾惹皞ψ约旱膼喝?,壓在身下,揍得毀容的于錦繡,回想起,剛才,恍惚間,聽到的話語,一時間,神色,竟變得復(fù)雜起來。

  望著于錦繡的目光,也不再,似過去那樣簡單。

  ……

  受到重?fù)魰炦^去的陳琳,感受到地面?zhèn)鱽淼恼饎?,勉?qiáng)地睜開了眼睛,她急促地喘著大氣,使得嘴邊的粉末,被吹出了灰霧。

  麻花長辮散亂的搭在臉上至腰間,咳出的幾縷血痰,不小心弄到了頭發(fā)上,她的身體,漸漸平靜與恢復(fù)。

  可惜了新買來的裙子,被石子刮破,沾滿了灰塵和污漬;修長白皙的雙腿,也磕破了好幾個口子。

  被山凰譽(yù)為『魔女』的顧安潔,并沒再看對方一眼,她走到于錦繡的旁邊,按住師弟的肩膀,壓低著聲音,溫柔的說道:“已經(jīng)夠了!”

  于錦繡睜著布滿血絲的大眼,呆呆的看著大師姐投來的憐惜眼神,又短暫的瞄了眼身下,不知死活的黑衣男子,終于,是放下了繃緊的神經(jīng),倒在了大師姐的懷里。

  “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恩!”顧安潔把于錦繡,輕輕扶到旁邊的地上躺下,將暈死的黑衣男子踢到了一邊,眼眸中,抑制不住的殺意,使得顧安潔,在這個瞬間,變得極度危險(xiǎn)和恐怖。

  她轉(zhuǎn)過身,冰冷的開口道:“打傷了我這些可愛的師弟師妹和老師!還想把暄暄帶走?這份惹怒我的罪……,你想怎么承受!”

  山凰猙獰的笑出聲,渾然不覺的扭動著脖子,輕蔑的看著顧安潔,嘆道。

  “不過是個,不知從哪里學(xué)了幾手,才剛?cè)腴T的毛頭小鬼!也敢在我面前囂張?!論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可不是你會個幾手武技,就能彌補(bǔ)得了的!”

  顧安潔的眉毛,緊緊地皺起,她擺出特有的架勢,握拳弓腿,平淡的回復(fù)道:“不試試,又怎知不可為!”

  二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風(fēng)止于平靜,四周無聲,路人屏息,望著場中,似乎,一場戰(zhàn)斗在即,拉緊的弓弦,隨時,要彈出。

  但在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陣陣鳴笛,一輛模糊的警車影子,往這開來。

  顧安潔不禁分神一愣,山凰,則在剎那間,眸光一炸,從口袋掏出幾把小刀,瞬間,脫手而去。

  顧安潔大驚,本能轉(zhuǎn)身繞開,但是,小刀目不在她,而是,顧安潔身后的鄒夢婷、陳琳等人。

  她心思一下了明,嗔怒拔身,硬扭身形,跺步奔躍。雙手展花印,精秒捏去,于險(xiǎn)境,空奪暗器,保一人無傷后,才吐氣。

  只有,她背后汗水遍布,以及,路人愕然一臉,毫無反應(yīng)。

  “剛……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沒沒看清!”

  “嚯~,拈花一笑,靈犀一通。居然,有人能把傳說中的兩種古武指法,融合在一起,看來,這世間『真武門人』的后裔,還沒徹底絕滅呀!”

  山凰似笑非笑的跳回車內(nèi),隨手一拉,關(guān)上了車門,快速脫身,車子很快就沒了蹤影。

  等顧安潔醒悟過來時,對方早就不見了。她憤怒的咬起牙根,對著地面,就是一跺,宣泄自己的怒氣。

  這邊,警車也剛好停下,幾名接到報(bào)警的巡邏民警,走了過來,他們迅速掌握了現(xiàn)場狀況后,立馬,向上頭匯報(bào),發(fā)出了抓捕令。

  幾乎,是同一時間,全城各個主要通道被封鎖,幾十輛警車出動;交通指揮中心也接到命令,所有的監(jiān)控?cái)z像頭被調(diào)動起來,仔細(xì)地搜尋可疑的車輛。

  受傷的萬禮月等人,被急救車送到了市醫(yī)院進(jìn)行治療,顧安潔和豆豆跟著去了。

  本地電視臺也在十幾分鐘后,臨時插播了緊急通知,節(jié)目下欄,同樣,在不間斷的推送著此消息。

  一時間,遍地皆知,滿城風(fēng)雨,所有市民的心中,都籠罩著不安的陰影。

  ——————

  顧安潔在去醫(yī)院的途中,經(jīng)過幾次思想斗爭,還是,打了電話,知會了小師弟一聲。

  本來,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和大家告別的白墨,此刻,心臟像是被一把刀,扎了一個口子似的,痛的撕心裂肺。

  他僵硬的放下了手機(jī),怕自己一個沖動,會把手機(jī)捏碎。

  現(xiàn)在,白墨腦中的思緒,已經(jīng)炸裂,抑制不住的洶涌奔騰,伴隨著無邊的焦躁和怒氣,他的胸口,仿佛,要爆了。

  小天使切爾博,不解的望著面前的這個人類。

  “先生,您為何如此憂慮?很快,您就要和這個世界告別了!凡人之間的事,已經(jīng),與您無關(guān)!”

  “雖然,偶也很心疼那個女孩,但,人間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著相同的慘劇!您不可能樣樣都要關(guān)心吧?況且,您也是無力的,現(xiàn)在的您,什么也做不了?!?p>  白墨突然,冷靜下來,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一臉純真的小天使,深知一些事,只有,自己能懂,輕輕嘆道。

  “無力的,是我的身體,但絕不會,是我的心!人間,有多么不好,有多么黑暗,我體驗(yàn)過,我知道!”

  “我沒法去拯救和我同命相連的人,但最起碼,要把身邊的人保護(hù)好!那就夠了?!?p>  他默默地扯掉身上的輸液管,掀開被子,赤著雙腳,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吃力的站起身,一步步換上了黑色的襯衫和褲子。

  等他穿上鞋子,完成最后的步驟時,已經(jīng),汗流浹背,大喘不止了,可見身體的機(jī)能,壞到什么程度。

  小天使切爾博,擔(dān)心的飛到白墨邊上,按住他的肩頭,不忍相勸。

  “放棄吧!您都不知道那個女孩在哪?而且,對方似乎,有很多厲害且殘忍的家伙,您不是他們的對手,也救不出那個女孩?!?p>  “放棄吧!您的時間沒有多少了,何必在最后,要這么虐待自己呢?”

  白墨那蒼白憔悴的臉頰,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這不是能不能做的問題!而是,要不要去做的問題!我啊~,決定了,在生命的最后……也想使出全力……去拼一把……,看看自己這一生的極限在哪?!”

  “我是個很自卑……很懦弱……很脆弱的人,從來,也沒想過……去爭取什么!只是,能靜靜的過每一天,那就足夠了!”

  “但就是,我這種什么成就也做不到的廢材,也想在人生的最后……揮灑出我自己的生命樂章?!?p>  “不是為了光彩的落幕……,而是去守護(hù)住……我所愛之人的未來?!?p>  小天使切爾博放下了雙手,他的內(nèi)心,居然,也涌出了一股心酸。

  “您,真的要去嗎?”

  白墨無血色的面孔上,那雙瞳孔,依然,綻放出希望的光芒。

  “只此一生余燼,為她而燃!”

  他重新挺直了腰板,倔強(qiáng)的驅(qū)使著萎縮的肌肉,向門外走去,臉上的汗珠,又多了起來,但卻不顯礙事。

  因?yàn)?,汗水在洗滌著白墨面孔的同時,也在凝練著他的精神,鞭策著自己的決心。

  往日幕幕,眼中流過。

  是感慨、是嘆息、是酸愁、是幸福、是留戀,現(xiàn)在,則是回饋的時候了。

  『我的前半生,縱使有太多灰暗的污點(diǎn)和淚水!但都在,與大家相遇后,得到解脫?!?p>  『遇見姐姐們、遇見高橋醫(yī)生、遇見禮月畫室的大家,還有……,遇見“蔚雯暄”!』

  『讓我知道了,原來,人生每天,都可以過得這么開心快樂?!?p>  『大家,將我腐爛的靈魂和意識,救活了!』

  『而讓我得到最大救贖的,是你——蔚雯暄!』

  『沒想到,我也會有一天,得到名為‘愛’的感情,是它,讓我的內(nèi)心充滿了甜蜜?!?p>  『謝謝你和大家,把我從絕望的深淵中救起。和你們每個人相處的時光,都是我此生最寶貴的回憶?!?p>  『若你們其中一個被痛苦吞噬,那么,就由我救你們回來。』

  『奶奶,您也會……支持孫兒……這么做的,對吧!』

  白墨的決心,讓小天使切爾博無比動搖,他還不是很能理解人類的感情,但是,他想要伸手去幫白墨一把。

  撲閃了幾下潔白的羽翼,胖圓的臉上,也有了決斷,他眨了眨純凈的藍(lán)色大眼,沖白墨說道:“好!找人的工作,就交給偶吧!”

  “恩?”

  小天使切爾博無視白墨詐意的神情,將兩只小手放在一起,搓出一個萌黃的小光球。

  隨后,推著光球注入白墨的身體,一陣朦朧的光影在對方體內(nèi)流轉(zhuǎn),最后,融入心臟和四肢消失。

  “咦?”白墨扭著胳膊,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輕松了好多,似乎,可以跑起來,也不費(fèi)勁了。

  “你做了什么?”

  “偶只是讓您的生命力恢復(fù)了一點(diǎn),借由壓縮您的壽命,讓您身體的活性細(xì)胞,快速增長,從而短時間內(nèi),如常人一般活動?!?p>  小天使切爾博,用手臂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頓時,有些疲憊的坐在白墨的肩頭休息。

  “這殘酷的天地,讓你為我受苦了!”

  白墨感到不好意思的摸摸對方的小腦袋,聊以安慰。

  “先生,偶擅自插手凡人的私事,已經(jīng),是違反規(guī)定了!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p>  “本來,如果,偶不來接引您,您其實(shí),還有不少的壽命;但現(xiàn)在,對您施加這個術(shù)式后,以換來,自由身為代價(jià),您的生命,正加速的流逝中?!?p>  “請別把時間,浪費(fèi)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快點(diǎn)去吧!偶來為您指引道路?!?p>  “好!”

  白墨沒有猶豫,握緊拳頭,立馬,向門外沖去,但步子,突然,在越過門檻的那一秒,停了下來。

  他望了一眼靠在門邊的人影,渾身猛然一震,支吾道:“姐……姐……”

  ……

  太陽,漸漸由天空中消失,光從屋內(nèi)慢慢退出,迷蒙的黑暗,蔓延至整個樓道,故障的燈管,微微亮起,不停地閃動著朦朧的光暈。

  一道嬌小的倩影,從角落中走出,一點(diǎn)點(diǎn),顯露整體的樣貌。

  牛仔褲……橘色短衫……披肩的黑色長發(fā),女子清秀的容顏上,印著淺顯的酒窩,看似在微笑,落在白墨眼中,卻只有,無盡的哀傷。

  “你真的要去嗎?”

  葛木捂著雙手,保持著笑容,平靜的問道。

  “恩!”

  “原來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到??!”

  葛木咬著嘴唇,瞇起眼睛,長長的睫毛,再顫抖。

  “不,姐!你已經(jīng),為了我做的夠多了!真的……”白墨伸出手,抓住葛木的肩頭,包含真誠的,否定她的話。

  “哼~,不需要你這個小鬼頭來安慰我!”葛木推開白墨的身體,勉強(qiáng)笑著擦拭起眼角的濕潤。

  隨后,看向坐在白墨肩上的小天使,點(diǎn)了下頭。

  “讓他好好隱藏自己,不要再這么大意被人看到了。小白,你的心中,還有不曾對我們敞開的秘密,我希望……之后,你能告訴我們?nèi)浚 ?p>  “家人,是沒有秘密可言的。無論發(fā)生什么,我們都會陪伴在你的身邊!”

  葛木探出手,摸了摸白墨肩上,坐著休息的切爾博的腦袋。

  “找到雯暄后!請一定要告訴我位置!”她望向白墨堅(jiān)毅的臉龐,不由得輕撫起弟弟,那滿頭雪白的長發(fā),哽咽著聲音,溫柔的說道。

  “去吧!我,隨后就到?!?p>  白墨握住葛木,放在自己耳邊的手,慢慢將她拿下……放開……,轉(zhuǎn)身……一步邁出……

  留下了,最后的話。

  “姐,再見!”。

  頭不再回……奔跑起來……,沖向黑暗的樓道……消失了。

  站在原地的葛木,閉上了眼睛,消瘦的臉頰,忽然,有些冰涼,一些濕濕的水珠滑落,她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從膝蓋傳來的疼痛,是那么微不足道。

  此刻,葛木的內(nèi)心,很悶、很壓抑、很痛苦,仿佛,被千把小刀刺穿,又似乎,無所知覺。

  垂下的雙手,再顫抖,傾瀉的長發(fā),再浮動。

  她咬起了嘴唇,一絲絲紅色的液體,從邊上滲出。

  她不安的、頻繁地松緊著眉頭,面容在抽搐……,全身開始抖動……

  葛木抱起雙肩……臥倒在地上……卷曲著身體,縮成了一團(tuán)。

  “呲呲……呲呲……”

  她在,抵御著什么。

  “咳咳……咳咳……”

  她在,掙扎著什么。

  “喝~,喝~,哈……”

  她在,訴說著什么。

  “額~,額~,啊啊…………”

  她——,在忍耐——

  “咳~,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p>  堅(jiān)強(qiáng),也不過是,另一種脆弱的外衣。

  這一刻,她無所隱藏的哭出了聲。

  悲吼著……痛斥著……大罵著……,然后……是無力的絕望……

  “啊啊啊啊啊?。。。。?!”

  寂暗的樓道,只有,女子一人垂泣,伴著無盡的哀意,絕望,令人神傷、動容。

  久久過去,只有,一句嗚咽的“笨蛋”,在空蕩蕩的病房內(nèi),輕流。

  ——————

  跑出醫(yī)院的白墨,聽著化作光融入自己體內(nèi)的小天使切爾博的話,朝著某一個方向奔去。

  即使,恢復(fù)了行動力,但心臟那塊被‘罪之咒言’折磨過的痛楚,還依然殘留著,不時發(fā)作。

  白墨忍著不適,加快了腳步。

  時間飛越,落日天暗。

  火燒般的云,映著天際,帶著神秘的色彩,充滿了夢幻的魅力。

  城市點(diǎn)亮了霓虹燈,車流,川息不止,宛若,鋼鐵洪濤。

  夜之大幕開始,繁星點(diǎn)綴高空。

  浩瀚無邊的同時,一股寂寞的風(fēng),吹拂著大地,自身的渺小,觸動了很多旅人的心。

  有人思念、有人感傷,但都被這座繁華大都市的喧囂所淹沒。

  晚間,21:35分,白墨拖著疲憊的身子,遵循著體內(nèi)小天使切爾博的指引,跌跌撞撞來到了人煙稀少的郊區(qū)。

  四周,只有空空蕩蕩的房子、未建成的大樓和廢棄的倉庫,以及,漫無邊際的林木田地。

  偶爾,能看到一些認(rèn)識,卻叫不出名字的鳥類,飛過頭頂。

  白墨喘著粗氣,坐在一條筆直寬大的馬路邊休息,除了灰塵外,沒什么垃圾,算是蠻干凈的。

  一排的橙黃路燈,分至兩邊,沿著大道,通向遠(yuǎn)方。

  白墨待得位置,視野很曠闊,如果,不是有要緊的事,他還真想好好欣賞下,周圍的田園美景,只是,想與之為伴的某人,卻不在身邊。

  他稍作休整,準(zhǔn)備動身。

  這時,從不遠(yuǎn)的地方,冒出幾位小學(xué)生,他們正一邊吵鬧,一邊哭啼地朝白墨這邊走來。

  覺得奇怪的白墨,琢磨著為什么在這荒無人煙的地帶,會有小孩子出現(xiàn)。

  他安撫下急迫的想去救蔚雯暄的心,豎起耳朵,傾聽起那群孩子們的對話來,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幫到他們的地方。

  “強(qiáng)子,我們到底,還要走多遠(yuǎn)???腿真的不行了!”

  皮膚黝黑,身材微胖,穿著墨綠色的短袖衫和長褲;小肚腩鼓鼓的,雙眼細(xì)尖,鼻梁微塌,頂著一頭烏黑的泡面發(fā)型,撇著喜感鴨唇嘴的小男孩——“何已池”。

  發(fā)著牢騷,直接就坐在了地上,不愿再起來。

  “喝一池,別吵!跟上,繼續(xù)走~”

  領(lǐng)頭的穿著藍(lán)黃條紋襯衫的壯碩男孩——“汪東強(qiáng)”,粗魯?shù)幕乜?,他兇悍的外表下,也有著,不?jīng)意間流露出的慌張和害怕,只是,在硬撐著罷了。

  “嗚嗚~,我們是回不去了嗎?”

  站在右邊,相貌俊俏白嫩的青色短衫小胖哥——“楊旋山”,看出了汪東強(qiáng)再逞強(qiáng),捏起嚇人的十指長甲,用他那歌唱家般的嗓音,哭喊大叫起來。

  眾人不禁捂住耳朵,齜牙痛苦,且煩躁的斥責(zé)他。

  “旋胖子~,停下停下,吵死人了!”

  汪東強(qiáng)與何已池,急躁的催促躲在他們后面,文靜秀氣的紅衫少年——“黃小磊”出面。

  “阿磊,快用你那些口水廢話,分散旋胖子的注意力!”

  站在后頭,高高瘦瘦的安靜男孩,吸了吸挺拔的大鼻子,撓著烏得發(fā)亮的頭發(fā),撅起小嘴,不滿抱怨。

  “你要再這么講,我可就要傷心死咯~,明明都是情真意切的話,哪里廢了~,把我自己的快樂分享給你們,你們還這樣,哼~~”

  汪東強(qiáng)捂著臉,尷尬回復(fù):“好好好,是我們錯了!你就是我們的小貓咪!在外面慫,在家里狠!”

  何已池轉(zhuǎn)過身偷笑,黃小磊聽到有些火大。

  “滾~,誰是你的小貓咪!”

  他不再理會汪東強(qiáng)的調(diào)侃,走到楊旋山的旁邊,拍了一下肩膀。

  “胖哥,我最近,又取了一個新筆名,我給你仔細(xì)說說哈!”

  “你又不是作家,取啥筆名??!”楊旋山不鬧了,他一臉無精打采的看著黃小磊。

  “我……我這不是,看別人都取新名字,心里癢嗎!難道,你就喜歡自己現(xiàn)在的名字?”

  “反正,我不是特喜歡,我就給自己取個新名字,等以后,我會寫小說了,我就用這個名字出道,哈哈!”

  黃小磊用拇指擦了一下大鼻子,興奮的翹著下巴,腦中幻想著未來的種種場景,而莫名激動。

  “那你倒是說呀!取得什么奇葩名字?!?p>  楊旋山叉起雙手,還是提不起興致,不過,倒也同意對自己現(xiàn)在這個名字,不是很滿意的想法。

  “時·晟·瞑!”黃小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怕胖哥沒聽清,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又特地解釋,還重復(fù)了一遍。

  “時(shi)晟(cheng)瞑(ming)!時間、興盛、黃昏?!?p>  “寓意:我的時間,即便,到了落幕的黃昏,也依舊興盛,直到永遠(yuǎn)——?!?p>  “也可以說:我的生命時間,在落日的那一刻,化為永恒的瞬間,熾熱的沒有盡頭!”

  汪東強(qiáng)、何已池、楊旋山,怔怔的望著黃小磊說道。

  “額~,好沉重的名字!你確定要這么搞?說真的,有時候真弄不懂你,常常一個人自語,總是,冷不丁的說出,如果,自己死后會怎么樣了?有點(diǎn)可怕??!”

  “而且,明明是你自己突然說的,卻又自己一個人,因?yàn)?,害怕落淚,真的理解不了你??!”

  “我那叫感性!”黃小磊皺著眉頭,略不爽道。

  “好,打??!”汪東強(qiáng)伸出手,在兩人面前一劃?!拔覀?,還是趕緊上路吧!”

  “恩!肚子餓了?!焙我殉卣玖似饋恚呐钠ü缮系幕覊m,向前走去。

  “現(xiàn)在,咱們身無分文,錢包落在公交車上,該怎么打車回去???”

  汪東強(qiáng)苦笑:“也要,先有車子??!”

  “哎~,要不是咱們睡過了站,怎么會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本來趁著中考和高考放假,出來旅個游,放松一下!誰知道,會攤上這倒霉事!”

  楊旋山忍不住,又開始抽泣起來。

  “爸爸媽媽,肯定,要擔(dān)心了!”

  ……

  不遠(yuǎn)處,站在路邊的白墨,借著體內(nèi)小天使切爾博的幫忙,聽完了那群孩子的對話,瞬間,了解了前因后果。

  他輕聲對切爾博說了些什么,然后,便朝著那些孩子走去。

  汪東強(qiáng)等四個男孩,看到前方一個滿頭白發(fā),面容憔悴的可疑男子向他們靠近,心里,頓時一緊,有很大程度的理由,去懷疑對方不是個好人。

  他們趕忙靠在了一起,捏起小拳頭,拿出身上,可以用的道具,小心的望著越來越近的男子。

  “站住,你是誰?你要干嘛?”汪東強(qiáng)作為四個小男孩中的領(lǐng)隊(duì),第一時間站出來,發(fā)話道。

  白墨停下腳步,怪異看了看自己身上,隨后,摸著自己那凹陷進(jìn)去病態(tài)的臉龐,猜測,難道,是自己長得太嚇人了?

  恩!有可能,畢竟,這些時日被罪之咒言折磨了很久,能熬下來就不錯了,誰管打扮呀!

  然后,白墨又摸了摸自己那早已變白的頭發(fā),恩~,的確,這些因素加在一起,確實(shí),看上去不像個好人。

  他也不禁笑出了聲,看著對面防備著自己的小男孩們,溫柔的說道。

  “雖然,我這么說有點(diǎn)怪!但我不是壞人哦~。我剛才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想著自己,已經(jīng)用不到這些東西了,就全部給你們吧!”

  白墨從口袋里,掏出了僅有的五十塊錢,走到孩子們的面前,硬塞給了汪東強(qiáng)手上,讓他拿好。

  又指著另一邊,‘恰巧’路過的出租車,摸了摸他們四個人的腦袋,說道:“去吧!回家……,回到你們爸爸媽媽的身邊……”

  一臉吃驚的孩子們,看著眼前這位白發(fā)的大哥哥,明白了他不是壞人;但總覺得,有哪里奇怪,他說的話,他的口氣,他的眼神,無不在訴說著離別的味道。

  不知為何,男孩們的心中,同時,涌現(xiàn)一股濃濃的酸意。

  “咦!”黃小磊,突然驚醒,腦中,一道畫面閃過,他不久前,似乎,見過這個人,在那次家族宗親聚會不久,新聞聯(lián)播上,隨后,有放出過一組照片。

  其中,眼前的這個大哥哥,也在上面。不過,樣子似乎,變化的很大,那照片上的大哥哥,頭發(fā)很黑,臉還很稚嫩,又有點(diǎn)孤獨(dú)。

  但眼前的這個大哥哥,除了,頭發(fā)白了,臉也憔悴了外,他給人的感覺,不再那么生人勿進(jìn),而是,有了生氣,也多了笑容,表情,溫柔了許多。

  出租車在邊上停下,幾個孩子都很興奮和高興,剛才的那股酸意,立馬,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們也想請大哥哥一起坐車,但是,被拒絕了,因?yàn)?,還有其他事等著他去做。

  不再勉強(qiáng)的幾個男孩,快速坐進(jìn)了車內(nèi),白墨奇怪的望著,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的高瘦少年,問道:“你怎么不上去???”

  “大哥哥,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白墨?”黃小磊最后,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恩?你怎么知道?!?p>  白墨呆住,盯住男孩誠實(shí)的眼睛。

  “我……我在新聞里看到的,那個天資高校被欺負(fù)的名單照片里,有你!”

  黃小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原來如此!”

  白墨聽到‘天資高?!@四個字,有些出神,恍如隔世,感覺時間,真是過了好久,很多痛苦,都是從它開始的。

  明明,只是一個學(xué)校,卻又因?yàn)樗?,?jīng)歷了不少事。

  “大哥哥現(xiàn)在的表情,比那時候的照片里,柔和了不少。不過,為什么頭發(fā)會變白呀?難道,是生了什么不治之癥?”

  黃小磊,擔(dān)心的抓住對方的衣角問。

  “病癥倒是小事!不過,你說我的表情比以前柔和了?是嗎!柔和了呀!”

  白墨摸著男孩的腦袋,有所思,望著星空,露出一絲笑容。

  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喃喃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與我,都是同樣孤獨(dú)的人,擁抱著小小的世界,不允許別人闖入?!?p>  “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了可以為之守護(hù)的人,我相信,未來,你也會遇見那么一位,可以,放棄自己一切,去拼命守護(hù)的她?!?p>  “謝謝!那大哥哥你……”

  “不要擔(dān)心我,同伴還在等你,你的故事,才剛剛要開始,而我的故事,已到了終幕!”

  “該是和這個世界,說再見的時候了!我要去找回我的那個她,你也……,踏上自己的旅程吧!”

  白墨退到了一邊,溫柔的看著少年,與他告別。

  黃小磊心里,不知為何,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睛發(fā)酸,慢慢地轉(zhuǎn)過身。

  “希望未來……我們,可以再見!我叫黃小磊,不過,未來,你也許,會聽到我另外一個名字?!?p>  “時·晟·瞑!對嗎?!”白墨抿著嘴巴,笑道。

  “我會記得的!在過去,我曾和一位年少的大作家相遇,這件事……永遠(yuǎn)不會忘記……”

  黃小磊背著白墨點(diǎn)了下頭,奔回了車上,出租車發(fā)動,亮起了大燈,徐徐開向大道的遠(yuǎn)方。

  “阿磊,你怎么哭了?”

  車上的同伴,不解的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哭罷了!”黃小磊將頭轉(zhuǎn)向一邊,望著窗外自語。

  『為何,我會覺得……大哥哥要去的地方,很危險(xiǎn)?』

  『為何,我會覺得……大哥哥的未來,是一堵黑暗的冰墻?』

  『為何,我會覺得……他的前方,有血在流淌?』

  『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不祥的感覺……會那么的深……那么的真?!?p>  他蝸居在車子的拐角,側(cè)過身,抓住自己的胸口,蹙著眉頭,雙目茫然。

  『又為何……我感覺……這不會是,最后一次見面!』

  黃小磊并不知道,就在他說完,閉口的下一秒,他體內(nèi)深處的某些微小細(xì)胞,不動聲色的,發(fā)出了霓虹般弱小的光亮。

  他的潛意識,那未知的領(lǐng)域內(nèi),有一扇斑駁古老的,由思緒構(gòu)建而成的青銅大門,發(fā)出了輕微的聲響。

  它被無名的力量緩緩?fù)崎_,只露出一道淺淺的黑色縫隙,便停了下來。

  青銅門內(nèi),充滿了混沌的霧靄,有著神秘的偉力盤旋至上,哪怕,只是濺出一點(diǎn),也足以,震懾住眾生的靈魂。

  那門內(nèi),黑暗的盡頭,蘊(yùn)含著無限的世界,似乎,有一個個傳說,從“各自時代的故事”中崛起,作為“天命”,肩負(fù)著痛苦與難,在血與骨中,邁出關(guān)鍵的一步,跳脫出原來的池塘。

  走上真理的大道,尋到了他們要的真實(shí),站在最絕頂?shù)奈恢?,俯瞰人間輪回往復(fù)。

  又同一時間,處在不同時代,不同世界的傳說們,相一望向無盡的這邊。

  目光如神炎,透過青銅門外,凝視片刻,便又收回了視線。

  接著,從各處的神秘地帶響起了未知的語言,總結(jié)而論,匯成兩字——命運(yùn)!

  ……

  白墨目送載著小男孩們的車子,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后,朝著右手邊,馬路對面的遠(yuǎn)方,某一個藏在林木中的隱秘倉庫走去。

  他知道,前方等待著他的是什么,但即便,是死亡,他也不會回頭。

  這一去,即是永別,家人安好,有葛木姐照顧,白墨很放心。

  他輕輕一嘆,放下心中的包袱,淡淡一笑,從容的邁步。

  紅塵事已了,無牽亦無掛;斷魂橋上行,一念劃決絕。

  道路前方……雖萬難險(xiǎn)阻……但我依來……,因?yàn)椤氵€在那……此理……便足夠……

  就算伸手摘不到星光

  仍希望把你命運(yùn)擦亮

  那螢火微弱但毫不隱藏

  我們憑什么還不算

  人生巨浪中的小木船

  顛簸的自信不夠果斷

  你的淚光柔軟了倔強(qiáng)

  這一閃生命全都被你照亮

  這一身灑滿一夜星光

  讓所有傷感都得以回甘

  渺小的我有巨人的勇敢

  哪怕世界未必會更燦爛

  燃燒自己給你溫暖

  再平凡也因?yàn)槟愣黄椒?p>  就算他們說好不自量

  仍努力把你命運(yùn)擦亮

  不一樣我堅(jiān)信會是這樣

  情感不要誰來丈量

  機(jī)遇暗流中的小木船

  顛簸的自信不夠果斷

  你的淚光柔軟了強(qiáng)悍

  這一閃生命全都被你照亮

  這一身灑滿一夜星光

  讓所有傷感都得以回甘

  渺小的我有巨人的勇敢

  哪怕世界未必會更燦爛

  燃燒自己給你溫暖

  再平凡也因?yàn)槟愣黄椒?p>  別管路有多長別人怎么想

  別管機(jī)會怎樣渺不渺茫

  我敢無論怎樣始終也一樣

  這一閃生命全都被你照亮

  這一生只要一次閃光

  讓所有傷感都得以回甘

  謝謝你愛的好理所當(dāng)然

  哪怕世界未必會更漂亮

  燃燒自己給你溫暖

  再平凡不黯淡

  也因?yàn)槟愣黄椒?p>  再平凡也發(fā)光

  ——生命被你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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