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予集合錦衣衛(wèi)、巡城衛(wèi)去了。
楊雨晴姐妹二人則被時逸打發(fā)回去休息了。
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因為煉丹之事而消瘦憔悴,看得時逸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只是在離去時,楊雨晴深深地看了時逸一眼,欲言又止。
時逸沒在意到這些,自顧邁步走出書房,往天牢的方向去了。
“二姐,你……喜歡時大人?”
書房外,雪地中,楊雨雯輕聲問道。
楊雨晴雖是二姐,卻還是個未出閣的少女。
楊雨雯雖是三妹,卻已嫁做人婦整一年。
兩相比較下,楊雨晴比之三妹楊雨雯,多少顯得稚嫩一些。
對于情感方面的事情,也沒有三妹楊雨雯放得開。
“哪……哪有?”
姑娘俏面飛紅,頭顱低垂,不敢抬頭看人。
雖然嘴里面說著‘哪有’,但如此舉動與模樣,已深深地表明了心意。
她確實喜歡著時逸。
“聽妹妹一句話,遇到喜歡的人,就去爭取。有爭取的機會,就該緊緊握住。別等到將來……唉!等到將來,一切都晚了的時候再后悔,說什么都沒用了?!?p> 楊雨雯黯然長嘆,目光里,浮蕩著濃濃的悲凄。
她似又想起了自己那悲慘的遭遇來。
楊雨晴聞聽此一言,忍不住嬌軀顫抖。
扭頭看向時逸離開的方向,眼波晃蕩,內(nèi)中忽有一抹堅定的光芒閃過。
“三妹,我想加入錦衣衛(wèi),這樣才能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p> 楊雨晴語如蚊蠅,語調(diào)卻十分堅定。
楊雨雯一掃陰郁悲凄,點頭笑道:“早該如此?!?p> “恩?!?p> 姐妹二人相互凝望著彼此的眼眸,楊雨雯笑道:“快去吧?!?p> 楊雨晴轉(zhuǎn)身便走。
卻才走出兩步,便停了下來。
“三妹,過一段時間,咱們一起去東街馬鋪看看大姐好嗎?”
“恩?!?p> 楊雨雯點頭道:“吳掌柜比姓錢的好,大姐的日子過得很幸福。雖然她未必就需要咱們?nèi)タ赐吘故茄}相連的姐妹,也該去看望一番才是。”
這話沒什么問題,可落到楊雨晴的耳朵里,總覺得有些別扭。
似乎,三妹楊雨雯對生活幸福的大姐楊雨薇,很是生疏。
“是這樣嗎?”
楊雨晴娥眉雙蹙,呢喃自問。
但左思右想,反而越想越糊涂。
當下只好搖了搖頭,將這紛雜的思緒甩脫,繼而認準了地牢的方向,急步走去。
身后,雪地中。
楊雨雯的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吳老狗……”
一聲低沉的呢喃,自她的咽喉深處發(fā)散出來。
實不知不遠處的薄雪下,一條通體赤紅的小蛇,正昂著頭顱,凝視而來。
碧綠色的豎瞳之中,沉浮著疑惑的光芒。
“這他娘的小娘皮,在嘀咕什么呢?”
紅影一閃,阿二竄進了書房。
左右張望一眼后,吐信道:“咦,老大那個鱉孫呢?”
身后,簌簌聲起,一蛇一蜈蚣并排游來。
三毒物聚首,阿二問道:“小老弟,老大那個狗籃子呢?”
眼鏡王蛇搖頭晃腦地道:“不清楚,沒看見啊。”
鴆羽烏頭蚣吱吱叫道:“好像往地牢的方向去了,可能去提刑司找鹿老頭了吧?!?p> 話語落地,忽聽腳步聲起。
三毒物齊齊往書房外望去,卻見黑影兜頭罩下,再想掙扎脫身,已無可能。
……
地牢內(nèi),時逸徑直來到關(guān)押莫薔的牢房門前。
他沒有讓鹿元林、地陳等跟隨,只是孤身一人來此。
牢房內(nèi),莫薔被鐵鏈緊鎖著,盤坐于地,閉目無言。
她似在運功修煉,但時逸知道,她并沒有修煉。
她是在嘗試著沖破被封禁的穴道,妄圖重獲自由。
“本官以劍意封鎖的穴道,除非是通玄境的武宗,否則絕無可能憑蠻力沖開?!?p> 時逸推開牢房門,走了進去。
莫薔睜開眼來,抬頭看向時逸,目光里,沒有絲毫情感。
只有淡漠與冰冷。
無緣無故被抓了來,并關(guān)了整整十天,是誰都會眼神淡漠,冷煞沉凝。
“三夫人呢?”
莫薔沒有在意自己能否沖開穴道,只是冷冷地詢問自家主子現(xiàn)在何處。
一個時辰前,時逸遣人帶走了三夫人。
此時,時逸孤身回返,三夫人卻沒有同來,莫薔自然該問上一問。
時逸挑眉輕笑,“你倒是忠心,此時此刻竟不管自身安危,反而去問那個毒婦的情況。能得你這樣的護衛(wèi)跟隨在身旁,真是那毒婦三生修來的福氣?!?p> 這是真心話,不摻有絲毫虛假。
莫薔緩緩搖頭,“談不上什么忠心,只是在其位謀其政罷了。既然收了府尹大人的報酬,就有責任保護好三夫人的安危。”
“但是你并沒有保護好她。”
時逸走到莫薔的身旁,盤膝坐了下去。
細看莫薔,模樣不算如何驚艷,眼角的淚痣頗有些味道。
很耐看的容貌,且越看越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這種親近,不帶有絲毫霪邪。
好似血脈相連的親人。
只是,莫薔那略顯冰冷的神情,平白破壞了這種親近之感。
“我打你不過,也無可奈何。但你若是傷害了三夫人,我莫薔必與你不死不休?!?p> 莫薔淡淡地道。
時逸撇嘴笑道:“為了一些身外之物的報酬,你竟愿意與我不死不休?”
“這跟報酬沒關(guān)系,而是個人的誠信。”
莫薔冷聲反駁。
時逸恍然,點頭道:“你倒是個很講誠信的人。”
莫薔不置可否,只是盯著時逸,似還在等他回答三夫人到底被帶去了哪里。
時逸自然知道她在等著回答。
“很可惜,府尹大人,包括三夫人那個毒婦,并沒有你這樣的誠信?!?p> 話才出口,莫薔的雙眉便倏地皺了起來。
“府尹大人救走了三夫人?”
她猜測道。
時逸搖了搖頭,笑道:“不是救,而是贖?!?p> “贖?”
莫薔不解何意。
但念頭一轉(zhuǎn),便想明白這一個‘贖’字代表了什么。
“就憑你?”
她面起冷蔑。
時逸也不多做解釋,右手前伸,掌心里,暗界令牌安靜地躺臥著。
“一個人,三百萬兩黃金。”
淡漠的聲音,回蕩在莫薔的耳邊。
而她正眼望時逸的右手,清澈的瞳孔里,倒映著墨玉令牌上血紅色的‘暗’字。
“你是暗界……三等衛(wèi)?”
時逸笑著點頭。
莫薔的臉面之上,忽地泛起一抹沉濃的失落。
她知道,時逸沒有說謊。
單憑暗界三等衛(wèi)的身份,讓府尹贖人之舉,確有可能發(fā)生。
“你被遺棄了?!?p> 時逸淡淡地道。
莫薔搖頭苦笑,“我與府尹,只是聘用關(guān)系。他沒理由花費三百萬兩金子在我身上?!?p> “但你身在牢獄之中時,還在想著三夫人的安危?!?p> “這是我的職責?!?p> “那么現(xiàn)在呢?”
時逸的問話,讓莫薔陷入了沉默。
良久的沉默過后,莫薔淡淡地道:“不再是了?!?p> “恩,如此最好?!?p> 時逸直身而起,邁前一步,替莫薔解開了鐐銬鎖鏈,并解開了她被封禁的穴道。
重獲自由后,莫薔有些不解地凝望著時逸。
時逸側(cè)身讓開牢房門,“你可以選擇離開,當然,也可以選擇加入我靖安司,為朝廷效力?!?p> 莫薔深看了時逸一眼,二話不說,舉步便走。
她的舉動,表明了她的選擇。
她不愿意為朝廷效力。
只是才走到牢房門口,時逸的聲音便再度響起。
“入我靖安司,地階玄功、地階武技任你學。”
莫薔心房一顫,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