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或罪不至死,你這么做……不符合朝廷的章程?!?p> 陸源兒咽了口唾沫后,壯著膽子走到時逸的身旁。
時逸深深呼吸,平復下心底的狂猛殺意,轉過身來,凝視身旁的紅衣姑娘。
“這里是九街巡捕房,本捕乃九街巡捕房的頭兒。在這里,我說他們有罪,該殺,他們就有罪,就該殺,明白?”
言語不算冷冽,卻自有一股冷厲的氣息發(fā)散出來,攝人心魄。
陸源兒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zhàn),顫抖著雙腿后退一步。
她若是尋常姑娘,聞聽時逸此言,便該收起心里的不忿,轉身離去。
可她不是尋常姑娘。
她略作沉吟,便已按捺住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之意,昂首凝視著時逸的雙眸,氣哼哼地道:“你身為朝廷命官,竟如此不講理,如此獨斷專行,如此殘暴嗜血。你……此舉與邪教妖魔何異?”
“我殺他們,你說是與邪教妖魔無異。他們殺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尋常百姓時,你在做什么?”
時逸的嘴角邊,浮起一抹冷笑。
他邁前一步,逼近陸源兒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姑娘的眉眼。
“當其時,你在陸家過著安平的生活,可曾想過,那些個尋常百姓,所受的苦痛,是何等強烈?”
陸源兒蒼白著臉色,想要后退。
但念頭一轉,便又起嗔意。
“你怎知你所殺之人的手上,都沾染有無辜者的鮮血?若是查出有一人罪不至死,你豈非錯殺?到那時,你該當如何?”
時逸冷笑道:“本捕若錯殺一人,頭顱與你?!?p> “你說的?”
陸源兒自覺在此事上,自己占著理,分毫不做讓步。
時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挑眉道:“我說的?!?p> “好,你等著,姑奶奶這便去翻查卷宗,若有一人罪不至死,那么你就……哼!”
就如何,她到底也沒說出來。只是氣鼓鼓,兇霸霸地瞪了時逸一眼,轉身去了。
“大人,胡峰的底探出來了?!?p> 鹿元林的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容,自一間地牢內走了出來。
他的手中,捧著一張供狀,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什么。
下首還按有血色的掌印,顯然胡峰已畫了押。
時逸接過供狀,一目十行地看了。
供狀上,記錄的是胡峰的來歷,以及他隱藏在平陽城的目的。
胡峰,確實是通玄境的武宗,只是沒有背景,也沒有來歷,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江湖散修。
普通人,若是沒遇到不普通的事,一輩子說話也就過去了。
可胡峰的運氣很不好,他就碰到了不普通的事情。
三年前的夏夜,他遇到了兩個神藏境的真人在生死拼斗。
待得兩敗俱傷,各自退去后,胡峰自戰(zhàn)場中撿到了一張羊皮卷。
這是一張藏寶圖,寶藏所在地,正是平陽城外的太平山。
至于寶庫里有什么,羊皮卷上沒有過多記載。
得到羊皮卷后,胡峰原打算立時動身往平陽城去。
但他另有個兄弟,也是通玄境的武宗。
二人雖非一奶同胞,卻生死與共,情意深重。胡峰不愿獨占重寶,便約了兄弟一起,同往南下。
途中,好兄弟見財起意,與胡峰大打出手。
兩人決戰(zhàn)于平陽城外,直打得白沙江面浪疊千重。
最終胡峰險勝半招,一掌震殺了那位見財起意的好兄弟。
他也沒能落到好處,一身修為雖在,卻已被傷了經絡穴竅,再難發(fā)揮出全勝時期的戰(zhàn)力。
按照胡峰自己的交代,這三年來,他的戰(zhàn)力都始終保持在淬體五六層上下。
這樣的實力,又怎能斗得過霸占太平山的匪首噬天蝎?
斗不過噬天蝎,就無望登山尋寶。
所以胡峰隱忍在平陽城中,只為有朝一日傷勢復原后,殺上太平山。
只可惜,他沒能等到那一天,卻等來了時逸。
“又是太平山,那個太平山,到底隱藏著什么?”
時逸看罷供狀后,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噬天蝎的師父,與太平山有關。
大周寶庫,也跟太平山有關。
還有那血手閻羅、墨衣使者……
到底那太平山上,隱藏著什么?
還有這胡峰所說的地圖,盡頭是什么?
難道……大周寶庫,便在太平山上?
此念方起,便被時逸搖頭甩脫。
噬天蝎久居太平山巔,若是大周寶庫在太平山上,她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疑惑如云,擠壓在心頭,沉悶異常。
時逸眉頭深鎖,收起了供狀后,沖鹿元林問道:“那羊皮卷,現(xiàn)在何處?”
老頭兒看了看左右,低聲道:“胡峰也是機敏,自知此事干系重大,并未將羊皮卷隨身攜帶。來平陽城時,他已把羊皮卷藏在了城外清水寺內。”
時逸點了點頭,略作沉吟后,又問:“鹿老,依你看,這胡峰的交代,真實與否?”
鹿元林蒼老的臉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自傲。
“大人,別的事兒,我老頭兒不敢自夸,且說那玄機術,以及這審訊之術,老頭兒自問還是略有些經驗的?!?p> 他說得堅定,時逸便不再持有懷疑態(tài)度。
收起來供狀后,邁步走到了胡峰所在的牢房。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胡峰也沒必要再留著。
時逸自打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胡峰。
因為這個有通玄境修為,卻無通玄境戰(zhàn)力的老掌柜身上,怨煞之氣出奇的濃重。
由此可見,他手上沾染的無辜者之血,必不少。
……
該殺的人,都殺完了。
該處理的問題,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時逸去巡捕房前院探視了一番后,見地陳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當下也不多做打擾,帶著晏予一起,回到了住所小院。
鹿元林既有那等審訊之能,自然不能再以燒飯的老仆待之。
時逸命他監(jiān)管地牢,地陳從旁輔弼。
至于鹿元林的玄機術,以及玄機弩,時逸也沒打算就此浪費。
只是這些,暫時急不得。
明黃色的燭光,投映在時逸的身上。
他盤坐于床畔,任由溫吞的水,沒過雙腳。
也任由晏予那柔軟的手,捧起自己的腳,輕柔地捏著。
心神微沉,時逸來到了精神世界。
試煉者:時逸。
修為:淬體境九層(蛇)。
神通:魂毒、天眼通、聚元。
功法:未命名(無品階、入門、殘卷),無法使用任務點提升熟練度。
任務點:16373。
主線任務:千年內問鼎無疆世界……
支線任務:無疆世界,武道至上……
隱藏任務:(史詩)既已上任巡……
任務點空前的多,可惜暫時沒什么用。
提升修為?
修為境界卡在淬體境九層,無法使用任務點來提升。
凝練內力?
內力已凝練到了極致,也無法再使用任務點來凝練壓縮。
融功?
有未命名功法,融功鼎的作用,已無甚大用。
“唉!”
時逸搖頭一嘆,忽然有了一種錢多到沒地方花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很舒心。
收回心神后,內察己身。
內力已占據(jù)穴竅三分之二,距離內力盈滿,注入丹田,達到內息境,已不再遙遠。
血肉之力已達十三萬斤。
時逸估摸著,等突破至內息境后,自身的血肉之力,當可穩(wěn)定在是十七八萬斤上下。
這是何等的強悍?是何等的令人不可置信?
理論上來說,內息境武師的極限血肉之力是十萬斤。
當然,理論如此,事實上能達到十萬斤血肉之力的內息境武師,少之又少。
顯然,無疆世界的所有理論,在時逸的身上,都沒用。
這里面既有天道任務令的功勞,也有時逸自身造化的功勞。
二者缺一不可。
只是時逸略有些遺憾的是,玄火冷光化作一道神韻融入到自身后,玄火之能似乎也隨之而消失了。
玄火冷光,可焚天,可焚地。
天上地下,無一物不可一火而焚。
這種超乎尋常的能力,若是被繼承下來,時逸真不敢想象,自己該強到何種程度。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時逸無奈搖頭,頹然長嘆。
嘆息著,忽覺一個溫軟的身體鉆進了自己的懷里。
香風縈繞在鼻息間,不需要時逸睜眼去看,也知那鉆進自己懷里的人,是晏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