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制藥液是個精細活,著急不得。
時逸也不著急,分心三用,一邊把控文武火勢,一邊將早已碾碎成末的各類藥材投入釜中。
最后一份心思,留在了思考上。
思考什么?
自然是思考晚上的劫獄。
“噬天蝎、淬體九層……”
時逸呢喃自語,暗想:“是用公孫止的體驗卡?還是束手引頸,等身入險境時,逼蒼耳現(xiàn)身?”
念頭飛轉(zhuǎn),最終放棄了引蒼耳現(xiàn)身的打算。
噬天蝎控御太平山眾匪盜,能與官府抗衡,勢力不小。
今次來劫獄,需得予以迎頭痛擊,讓她知道厲害,并放棄再來添亂的念頭。
而予以迎頭痛擊最好的辦法,就是自身實力高強。
若是借用蒼耳之手,難免會被噬天蝎看低。
保不齊她今次失手后,來日還會心存僥幸,跑過來張牙舞爪。
至于請蒼耳將其制服,或打殺。
時逸想了想,覺得此舉不太可能。
閭無恙說了,這一場侯爵傳承的試煉,閭家兄弟三人都不能借用家族勢力。
蒼耳也屬于家族勢力,留在暗處的目的是保護,而不是幫助。
她會在危機關頭出手,卻不會老實聽命,抓拿兇惡賊人。
思緒擺正,時逸又想到了陳長生。
“他被我震住一次,不敢自己來朝我動手,卻借用劉家來發(fā)難。而今劉狂劍明面上與我言和,他必有所知?!?p> 越想思緒越亂,越亂越得理出一條明線來。
“陳長生定然不希望劉狂劍與我和睦相處,可怎么做才能讓我與劉狂劍徹底翻臉?”
“我若是陳長生,會怎么做?”
忽有明光閃于腦海之中,時逸恍然大悟。
“殺了劉云天,逼劉狂劍不得不與我翻臉?!?p> 明線理了出來,時逸心起寒煞。
心念一動,又想:“巔峰戰(zhàn)力的公孫止,能不能敵得過淬體九層的噬天蝎?”
公孫止的戰(zhàn)力,在《神雕俠侶》中并不算如何高強。
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也就只有家傳的閉穴功,以及陰陽倒亂刃法,還有學自媳婦的鐵掌功。
“應該差不多能敵得過噬天蝎一人,可若是噬天蝎帶有同伙呢?”
又想:“若是陳長生也正好趁著今夜來暗殺劉云天呢?”
不得不防。
可怎么防?
時逸心起焦灼,最后將目光凝定在釜中沸騰的通靈藥液上。
“看來只能依靠毒物了?!?p> 起身喚來阿二,吩咐道:“挑選三十只毒性最烈的毒物,帶過來。”
“老大,你這是要干嘛?銅釜里是啥藥?好香啊?!?p> 阿二深嗅了一口通靈藥液的香氣,喉頭翻涌,極為垂涎。
時逸瞥了它一眼,淡淡地道:“通靈藥液?!?p> “通靈?做啥子用的?”阿二游到銅釜邊,昂頭朝釜內(nèi)望了望。
時逸也不隱瞞,道:“凡獸喝了,能聽懂其他生靈的話。不過藥效一般,需得喝上整整一大碗。”
“我靠,這么牛逼?”
阿二圓瞪著碧光泛濫的豎瞳,眼望時逸,大呼“牛逼”。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時間緊迫,時逸忙催促道:“快去?!?p> 阿二連忙咽下已經(jīng)涌到了嘴邊的馬屁話頭,一溜煙跑走了。
不一時,領了三條虎斑響尾蛇、六條沙漠角蝰蛇、七條眼鏡王蛇,以及十來只時逸叫不出名字的蜈蚣、蝎子、蜘蛛過來。
才小半天的功夫,阿二已將眾毒物收拾得服服帖帖。
它紅信吞吐,眾蟲蛇連忙圍上銅釜,埋頭飲藥液。
一句廢話沒有,一點兒逆心不生。
阿二趾高氣昂地縱上時逸的肩頭,“嘿嘿”笑道:“老大,老子牛逼不?你瞅瞅,這些小老弟被老子收拾得多聽話?!?p> 時逸白了它一眼,并沒有搭理它。
“大人,晚飯做好了。”
門外,傳來楊雨晴的聲音。
時逸留下阿二調(diào)教眾毒物,邁步走出書房。
入眼處,但見楊雨晴的手腕上,還有一抹淤青。
臉上也頗有痛苦之色,顯然傷勢未愈。
時逸想了想,又取出一粒療傷丹,丟給了她。
楊雨晴接了,忙恭聲致謝。
“大人,您舊宅中的東西用搬過來嗎?”
時逸擺了擺手,道:“不用,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p> 晚飯很豐盛,六菜一湯。
看上去滋味不壞,吃起來……
時逸苦著臉,只吃了小半碗雞蛋羹。
楊雨晴萬分不好意思地道:“奴婢沒學過廚藝,所以……”
時逸抬手打斷了她的話,問道:“你的武藝是跟誰學的?”
今日去查抄楊家,時逸只在楊泰安的書房里,搜到一本內(nèi)功與武技的合訂本,名叫‘楊家開山掌’。
品階不高,只是凡階。
上午,楊雨晴飄逸如仙,迅捷似風的身法,時逸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奴婢先學了三年家傳的‘開山掌’,后來覺得不很適合女子修煉,便放棄了?!?p> 楊雨晴一直不敢抬頭去看時逸,耳根子微紅,垂頭擺弄著雙手。
“大前年春游時,奴婢在城外漓江邊,偶然撿到一本輕功秘笈,名叫‘游龍掠影術’。也不知道品階如何,就照著瞎練了幾年,也算……也算是小有所成。”
時逸“哦”了一聲,直接開口索要。
“等下給默寫出來?!?p> 楊雨晴不敢悖逆,連忙點頭。
“恩,吃飯吧?!?p> 一男一女,對案而食,卻都沒有吃飽。
楊雨晴收拾完碗筷,又為時逸打來洗腳水。
“奴婢……給公子洗腳?!?p> 時逸也不客氣,大咧咧坐著,眼望窗外,皺眉沉思。
美人洗腳是什么感覺,時逸沒體會到。
美人暖床的身子,時逸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恩,白又大,不錯?!?p> 躺在床上的楊雨晴,忍不住嬌軀微顫。
她紅著臉,閉著眼,緊咬著下嘴唇,心想:“時大人救我出苦海,我便舍了身子給他,又有何妨?”
如是想著,心里卻慌的不行。
轉(zhuǎn)念又想:“相比于劉云天,時大人看起來順眼多了。只是……他未免也太小了點,能有十八歲嗎?成年了嗎?”
再想:“他怎么還不來?不會也是頭一次吧?難道……他也在不好意思?”
想要睜眼去看,卻始終不敢。
“他難道不會?完了……我也不會啊?!?p> “不對,出嫁前娘教過我的。是先那樣,然后再那樣,接著那樣,最后那樣……”
思思想想,不覺夜已深。
可是……為什么時大人還沒上床?
楊雨晴壯著膽子,睜開眼來。
入眼處,只有空蕩蕩的臥房。
窗下木桌上,油燈早已熄了。
一縷月光自窗縫灑了進來,柔白如銀。